星漿體同化當日
高專。
一切皆如同伏黑甚爾設想般順利。
幾日前, 主動放出又撤銷懸賞的他一直密切關注著星漿體的狀態。
對方是他這次的獵殺目標,那邊的人告訴他不論是活的還是殘的,就算是屍體也好, 隻要將人帶過去就能得到賞金。
作為咒術師殺手的男人勢在必得。
雖然無咒力, 但因天與咒縛的加持, 過人的身體素質與格鬥能力讓他即便對上強勁的咒術師仍有勝利的幾率。
五條家的那個小鬼加上咒靈操使或許有點困難, 不過作為肮臟的成年人與稚嫩的小毛孩相比最大的不同大概便是攻於心計
先放出懸賞讓接二連三的蝦兵蟹將消耗最為對付的六眼,之後的事情一切好辦。
“嗤——”
看。
這不就得手了嗎?
當伏黑甚爾刀尖沒入五條悟的胸口時, 深知第一步計劃已經達成的他微微提起唇角。
小鬼們分成兩路, 之後剩下他和三天兩晚未睡處於疲憊狀態的六眼對戰。
漏洞和破綻雖不至於抵達誇張程度,卻足以讓他給人致命的打擊。
沒堅持多久的對方轟然倒下。
頭部、脖頸和腿部全部是貫穿傷,被不留餘力地給予重創。
在確認對方死得不能再死之後,一把抽掉血淋淋天逆鉾的伏黑甚爾抬步走向星漿體等人逃離的方向。
接下來就是……
“砰。”
槍.口冒出白煙,瞄準少女的子彈實打實擊中物體的聲響。
隻是,愉悅的笑意並未浸染上伏黑甚爾那對微眯的綠眸。
怎麼會……
承接下對方那枚本該致命子彈的, 是一口漆黑沉亮的棺材。
伏黑甚爾:“?”
出現的時機和場合都相當突兀跟違和。
可它確確實實抵擋並護住了本該因此喪命的星漿體少女,並且似乎…將其在那瞬間門徹底包裹在了其中。
術式嗎?
有點意思。
黑發男人微微拉動唇角。
不過在那之前,他需要分心應付的目標顯然是……
“你在這裡, 也就意味著……”
黑發的少年不敢置信地看向本該被摯友拖住的男人。
“啊啊,是那樣的, 就是你想的那樣,我把他解決了。”
對方稀鬆平常地說,語氣無比隨意, 帶著一道深深疤痕的唇角甚至勾起抹嘲弄的弧度。
“是嗎?那麼,去死吧。”
釋放最強的詛咒,全力朝對方攻去。
“嗬。”
雖然是值得一戰的小鬼,但對於他來講, 果然還是太嫩。
不出多時便被他給找準了時機,揮動天逆鉾近距離朝著避無可避的對方身體揮去。
就在他即將得手之際——
“轟!!——”
猛然在眼前炸開的爆破和撲麵而來的滾燙熱流讓男人緊急後退,放棄了進攻的機會。
……後招?
退到安全地帶的伏黑甚爾挑了挑眉,饒有興致看著將少年和自己全身一層水膜裹住、引發了爆炸的少女。
她的肩膀左處趴匐著一隻毛絨絨的生物
——那是一隻猴。
伏黑甚爾:“……?”
*
*
我幾乎是不敢置信看著眼前作為對立麵而存在的男人——甚爾先生,他竟然是造成這次任務失敗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
怎麼回事?
這人不是個牛郎嗎?
不對……為什麼我會認識這樣的角色?
一瞬間門被不知不覺消除的記憶重新歸回到腦海。
對了!
當初會找上對方就是因為從基友那裡獲取到了劇透的緣故。
詭異的是我竟然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門裡將這個人的存在徹底忘記了。
就好像被世界意識乾擾強行失去了這個人的全部記憶。
雖然不明白現在為什麼在一瞬間門又突然記起來了,不過現在顯然不是糾結這種狀況的時機。
雙方都認出了彼此,我看見甚爾的臉龐上也飛速閃過一絲意料之外的詫異。
不過我們都顯然不打算給對方手下留情,下一瞬間門再度對彼此發起了各自的攻擊。
*
簡單解釋一下前情。
因為之前為了達成“隨時在天內身邊”和“出其不意作出解救”這兩個條件,在衝繩搭上飛機前我就一直維持著“巫蠱布偶”的形態,護身符的大小被理子放在製服的內側口袋。
而這種狀態雖保證了我與提前做下記號的天內理子達成最基本的連接,但也有個弊端——那便是基本無法接收到外界所發生的詳細狀況。
就在剛才,在發現理子身上的“記號”被外力觸發後,第一時間門展開了保護術式(棺材)。
隻不過,再之後當我準備解除的形態前,我隱約察覺到了外界非常激烈戰鬥的狀況。
位置也被轉移了,我現在好像是在夏油傑身上。
於是乎,當時的文一直在尋找著“現身”的時機。
最後直到布偶的擬態被攻擊時,才自動觸發了另一層(水猴子的)保護機製,從而現出了原型。
↑這就是剛才的全部狀況。
隻能說還好我是個疊甲高手,自從上次那件險些溺水的事件後也謹慎了不少。
要不然剛才那麼一下甚爾鐵定直接連帶著夏油傑和我一起切了。
時間門回到現在。
對手無疑非常難纏,此刻,在我向其投擲了身上當日所造最大量的全部符紙均被避過後,水猴子的防禦也被輕易打碎。
幫我抵擋下衝我而來的攻擊被徹底貫穿的毛絨生物發出一聲哀鳴,最後在我眼前回歸成淒然飄落的紙片。
手機裡的對應技能圖標灰暗下去,代表【水猴子】進入冷卻時間門。
更糟糕的是,本就消耗不少的夏油傑甚至未和倉促上場的我來得及和達成某種配合的戰略,便已再度被對麵快準狠的優先打擊再次給揍趴下。
人雖然暈了過去,但我抓緊時間門釋放了個替身紙人避免了對方再度被追加傷害。
他的本體立刻被投放在了戰場之外的某處草叢,甚爾一時半會兒應該無法找到。
一時間門,場內隻剩下我和甚爾二人。
1V1。
而老實說我不認為我會贏。
若是鬼新娘巔峰時刻的狀態,又或者像上次那回黑白無常直接弄來援兵倒還好說,可現在情況緊迫,顯然容不得我尋求場外原著。
並且……
我之前一直為求提升努力磨煉的實力與經驗在真正老道的獵手麵前,似乎不值一提。
從剛剛短短幾次的交戰就能夠明白了。
開玩笑,眼前的男人絕對和任務途中傻站著給你打的咒靈又或者訓練場中笑嘻嘻溜著你玩的惡劣同窗不同。
就連我們當中體術最厲害的夏油傑也迅速敗北,隻是個門外漢的我更不用說了。
……
“還要繼續嗎?會輸哦?”
提著染血咒具的黑發男人在我麵前幾步遠距離站定,語氣裡似乎夾雜著好心規勸的意味: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對指明過我的小姑娘下太狠手啊。”
居然依舊是那副營業式的溫和嘴臉,明明現在根本也不是牛郎服務時間門。
真的是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怒。
搞什麼,眼前這家夥,現在可是把我一個同窗揍到再起不能,另一個……
嗯?
等下。
反應總是慢半拍搞不清楚情況的我,這時後知後覺意識到一個重要的事情。
“那個,悟……呢?”
我忽然瞪大了眼睛,左右確認了下,此刻才意識到沒有看到五條悟的身影。
實際上,在知道這次任務絕對會黃之後先入為主的猜測是——五條悟和夏油傑在共同應對某個或多個強敵時,因為投入戰鬥而一時疏忽,讓旁邊未被及時保護的星漿體被成功偷襲。
但我沒想到,看著現在的樣子,最後居然是他們兩個分開的狀況。
“啊,又是這個問題嗎?”
聞言甚爾這時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用沒有握住咒具的手隨意搔了搔後腦勺:
“剛剛不是說了嗎?已經被殺掉了。”
“你是在說笑吧?”我皺了皺眉,“這是不可能的。”
雖然我之前一直處於巫蠱布偶無法準確得知除去天內理子以外發生情況的術式限製中,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在小緣的劇透裡從來沒出現過五條悟會死這條。
而且據我所知他不也還是一直活蹦亂跳存活到了未來正式主角登場的年代、還成了一個挺不得了的失德教師嗎?
“…”
然而甚爾那歪頭看過來的略顯微妙的表情叫我整個人一瞬間門如墜冰窖。
那是一種處於“這家夥在自欺欺人什麼呢”和“真可憐”之間門、將困惑和憐憫平衡到恰到好處的表情。
光是這點就已經坐實了他所說的話語並非作假。
況且對方也沒有要欺騙我的理由。
“……”
瞬間門沉默下來,我頓感一陣無力。
我真的太先入為主了。
先入為主地以為事情會按我設想的狀況發展,先入為主地以為蝴蝶效應不可能將一個人的“生”顛覆成與既定劇本截然相反的“死”的結局。
我在過分關注並將全部注意力和能用的術式投放在必定會死的天內理子身上的同時,想當然地認為就算是虛弱狀態下的五條悟放任不管也不會有事。
因為劇本裡沒有寫到“他會死亡”。
殊不知因為我這個不確定性因素的加入,沒準會讓原本定下的劇情因為蝴蝶效應全部洗牌……
五條悟死了。
全部都是我的錯。
*
接下來的事情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視線分明沒有變得模糊,可能心裡還存有一份僥幸吧,我並沒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