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暫且不要打草驚蛇。
*
不可思議的是我後來一直被他帶到了一個類似於石窖的地方。
原本我都已經做好了對方要從哪裡拿出一把刀和我進行力量對抗,結果沒想到他不知從哪個地方翻出來一塊麵包和一碗無色的液體,遞給我,相當慈祥地說“吃、吃”,“喝、喝”。
我表現得毫無破綻,接過他遞來的食物嘴裡說著“謝謝爺爺,我剛好很餓”,一麵讀取他的內心活動。
【水裡加了可以使人立即毒發的烏頭,這樣一來也就解決乾淨了吧,要趁著天黑之前把屍體扔到河裡才行】
原來是水裡有問題。
也是。
麵包看起來是從小賣部買來的,包裝都沒撕開,甚至還在保質期以內。
那就讓他放鬆警惕,先吃麵包好了,還好我也是真有點餓了。
由於已經習慣了在外任務快速進食的節奏,我兩口就吞下了那隻巴掌大小的麵包,在老人的注視下佯裝端起那碗摻了毒藥的清水,自然地朝嘴唇邊送去。
然而——
【嘩---】
我猛然發難反手一揚,將碗中的液體對著坐我旁邊的消瘦老人臉上儘數潑去。
“啊!啊啊……”
痛苦的聲音從他那乾枯的身體發出,老者捂著浸入毒水的瞳孔,似乎被刺激到了捂住眼睛哀聲連叫。
立刻借機上前補他幾拳,又一個掃堂腿將他整個人踢倒在地,手腳麻利便用了帶過來的繩子將人綁緊捆實。
用的是方才硝子教我的捆法,果然很牢固,他完全無法動彈。
……
接下來就是兒童不宜的審問時間,當然是指暴力程度上。
我從對方嘴裡得知這裡是休水村,而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皿永川下的一處石窖,往上出去就能到達休水村落,休水村沿著山道再往上便是上藤良。
上藤良我知道,五條悟之前和我簡單提過。
因為這次我們過來所居住的五條分家便位於上藤良隔壁,隔得有一段距離但也不是很遠。
奇怪的是就算是隔壁,五條分家距離這邊也有好幾些個公裡的距離,光靠走路是絕對不可能一下子就跑到這裡來的。
算了。
現在糾結為什麼會被移到這裡也沒用,反正知道路了,隻要走出去再想辦法搭上車就行。
或者看看休水村中有沒有用來聯絡外界的電話,反正我們班每一個人的手機號我都背下來了,到時候就叫他們開咒靈過來接我就行。
打定主意後接下來就是這個老人的事。
由於我在對話中已經用了些手段,確認過腦海裡時不時冒出的聲音就是對方的心聲沒錯了(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突然可以讀心的,這個以後再想),此外,也在無意中得知這人年輕時候殺過20來人,是個在逃的殺人犯。
知道這點後我更不可能對他仁慈。
想了想,將那隻已經沒有水的碗砸到地上打碎,用一塊最大的碎片直接割開老人的手腕動脈,看著他的鮮血噴射而出,並借此威脅他告訴我去往休水村的正確路線。
“最好快點,”我笑眯眯,不打算和他廢話,“我可不敢保證你的血會不會在接受急救前就全部流光哦,老爺爺。”
令我沒想到的是,這個地道的另一頭直接就連著村子,隻要順著道一直鑽到儘頭往上爬就可以了。
得知這個情報後他也就沒用了,我抬手剛打算對著哀求連連的他脖頸上也來上一刀直接了結他的生命。
想了想又怕萬一讀心術的情報不準,我還是擔心有可能隻是我幻想出來幻聽的冤枉了這個老人。
於是我走到他剛剛拿起來給我倒水的那個壺旁,將裡麵剩下的水直接強行灌進了他的嘴中。
不出多時,對方果然白眼一翻,口吐白沫再無了動靜。
果然有毒。
他那個時候就是想置我於死地。
也罷。
這樣一來我也無需有什麼心理負擔了,算他自食惡果吧。
*
解決完這個老人後我便順利爬上石窖,一路摸索找到了休水村。
可是事情果然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隻要找到山路就能順利出去。
——我遇到了鬼打牆。
無論我多少次企圖從休水唯一的出口往外走,也還是會再一次回到這片濃霧彌漫的村落。
我果然被困住了,而出去的方法很有可能是消滅掉造成這種情況的術式持有者,又或者……
滿足TA某個破局的要求。
對方是誰?想要我做什麼?這點我目前還不得而知。
但總是在外麵瞎晃也不是個事兒,因為時間顯然還是流動的,天色也要黑了,我必須暫且找到一個地方落腳才行。
走回村莊。
也不知道是不是起霧了大家都回去了,現在每家每戶都緊閉著房門,外頭沒有一個人。
隨便找了一戶人家敲門,敲好久門才被打開一條縫,裡麵冒出來一對暗紅色的眼睛。
或許認出了我不是村裡人,那對眼睛很明顯地擴大了一下像是表示驚異。
“那個……我是迷路到這裡來的,可不可以收留我一個晚上?”
我打量著那對顏色有些特殊的瞳孔,嘗試著這樣請求道。
村裡人一般都很淳樸,僅僅是這樣應該沒有問題吧?
可是對方卻露出了很為難的神色,不僅如此,眼睛裡還有深深的疑惑。
“非常不好意思,恐怕不行……”
聽聲音是個年輕女孩的村民語氣十分抱歉地說道,同時她也這時也將門又拉大一些,露出了她全部的身影。
那是一個套著綠色兜帽開衫、牛仔短褲的少女,暗紅的瞳孔,青藍色的頭發,叫我有些慌的是她的發型有那麼點像我妻由乃……
糟糕。
我是不是敲錯門了?我這麼不由地想。
“我們這段時間家裡不可以收留外人,如果你真的想要留下來的話,我們樓上應該還有一間空出來的宿舍。”
對方道。
我有些疑惑。
不可以收留外人,但是又要給我安排一間宿舍,這是個什麼規矩?
“怎麼了?千枝姐?”
正在我露出困惑的表情還沒說出下句話時,身後有道少年的嗓音響起。
我回頭,看到個學生模樣打扮穿著製服的少男少女結伴地站成一排出現在那。
最前麵有些疑惑地看著我的少年瞅著斯斯文文,戴一副眼鏡,見我回頭有些驚訝地微睜大了眼睛。
“這位是……?”
顯然他似乎也對我這個外來分子感到非常驚訝。
難道這個村平常很少有外地人進來?
為什麼一個兩個都那麼意外的樣子,太違和了。
“啊,小泰,你來得正好,我正頭疼呢,”被換作是“千枝姐”的少女捂了捂額,對幾人解釋:
“這孩子似乎是迷路到這裡來了,不管怎麼說,今晚先讓她住在那間房吧,由你們帶她過去,趁天黑之前……對了,記得要告訴她物忌的事情。”
被交代完後,戴著眼睛的少年神情嚴肅地又看了我一眼,旋即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他說,又轉向我,對我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外鄉人是吧?我是織布泰長,接下來你就跟我們過來,可以嗎?”
雖然這幾人之間半遮不掩的對話讓我隱約嗅到了某些違和,但眼下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也隻能這樣了。
“好的,那就拜托你了。”
*
之後,我便和著人高中生打扮的村民,一起前往了那間所謂的空餘下來的學生宿舍。
一路上另一個穿著製服身材有些小巧的男生,看起來比較活潑,一個勁地就在我旁邊好奇地打量。
“噢,姐姐,你是城裡來的嗎?”
見被我發現轉頭看來,他也絲毫沒有被抓包的尷尬,而是直接開口主動與我搭話。
“唔,算是吧……”
“真好啊~你這身是製服吧?真是好好看啊。”
“是製服,謝謝。”
“你也長得好好看哦,像山妖精一樣,還挑這種時候出現,該不會真的是從哪裡來的山妖精小姐吧?”
呃……雖然聽起來有點不像好話,但是我可以感覺他好像沒有惡意。
“望仔!”
這時人組中,之前那個一直沒有吭聲的女生抬高聲音提醒了下。
“知道啦知道啦~抱歉抱歉,漂亮的城裡姐姐!”叫做望仔的男生這才噘著嘴,向我俏皮地道了個歉,“因為我腦子有問題所以不太會說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哦?”
這話我沒法接……
隻好尷尬地保持微笑。
看來奇怪的好像不僅僅隻有這個村子。
“抱歉,你不要放在心上,這家夥叫做‘釀田近望’,他就這個性格,”或許是見我為難的樣子,織布泰長苦笑著接過了話頭,隨後又向我簡單介紹了另一人,“對了,她是卷島春。”
“……你好。”
卷島春小聲說著向我點點頭。
我看到她明顯一副不太敢正眼看我的樣子,除此之外雙頰還有少許紅暈。
應該是個比較害羞的性格。
“你們好,我叫萬俟琪。”我這時也才想起自己還未自報姓名,趕緊說,“起霧之後迷路到了這裡,你們能夠收留我實在太感謝了。”
而似乎是我提到了“起霧”這個關鍵詞,他們個的臉色各自發生了不同程度的變化。
“請問……”我試探性地開口,“是哪裡有問題嗎?”
違和感已經濃重到無法忽視,而且我聽到他們提到過好幾次“這個時候”了。
“這個時候”究竟是哪個時候?
“那個,是這樣的……”織布泰長遲疑地開口。
接下來他便向我解釋了,有關這個村落,一旦起霧便一定會死人的傳說。
並且在起霧這段時間,村民們需要完成守禊(洗淨身體)、物忌(一個人閉門不出)、夢枕(一覺睡到天亮)個規則,否則第二天便會被汙染而死。
*
交代完那些聽起來像是迷信的奇怪規矩後,個人便將我帶到那間空出來的宿舍,急匆匆地自己回去了。
雖然他們說的那些非常玄乎,但對於作為咒術師的我來說,第一時間就隻能想到咒靈作祟這事。
而一旦出門就會被汙染而死的原因,很有可能是被夜間遊蕩的咒靈弄死。
怎麼辦……所以我今天晚上要不要出門?
若是和之前一樣還能使用術式的話就不必糾結這種問題了,可惜現在因為不明狀況我的術式失效了,自己也被困在了這裡。
出去的方法尚不得知。
……
隻是,我沒猶豫多久,最後還是決定晚上出門。
說實話我有賭的成分,賭如果真遇到咒靈危機時刻自己的術式會不會重新恢複。
況且我也不相信咒靈這種東西因為你洗乾淨了躲屋子裡就不進來找你,還是覺得稍微出去調查一下。
……
天色很快暗了。
我來到外邊,找到一個隱蔽的草叢,整個身體嚴實藏入,就像這樣一直等待著咒靈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