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就這麼乾看著,等雞鴨被喂食土豆後,並沒有異常反應,活蹦亂跳如初。
“這才吃了一次,不能作數,至少連著喂七天才行。”為了取信於人,沈知瀾提出建議。
“瀾哥兒說的對,確實要做的妥當些,東西挖完我們先回去吧,等確認無毒再上報。”沈與鈺接口,“挖了一天泥巴,你們不累我都累了,早些回家安置。”
大夥兒乾了半日體力活當然累的夠嗆,紛紛要求回家,登上馬車脫離外人事先,他們才四仰八叉躺著,並且七嘴八舌討論起來。
“這東西真能吃啊?”
“煮熟時好香,我差點沒留口水。”
“產量這麼大,是水稻麥子的好幾倍吧?”
“要是上交給國庫,能給我們封個官做麼?”
沈知瀾悠悠吐槽,“你可以先考慮從學堂結業的事。”
沒畢業就混職場?想什麼美事呢?
眾人哄堂大笑,笑過後沈與鈺說,“如果這東西真能吃,肯定是好事,彆說做官,封爵也不是沒有可能。還是瀾哥兒你的手氣好,經常從那麼多種子裡,慧眼挑中一個最厲害的。”
“我好奇嘛!看到不認識的東西就想試試,再說種地又沒危險,誰不試?”
沈知瀾做出特彆雲淡風輕的樣子,“誰知道就種出來呢!其實真要說,還得是那些獻種子的行商們厲害,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最後才收集來珍稀的種子。”
“這倒是,他們走過的地方好多啊,見識也多。”
話題一下子就歪到行商身上了,畢竟他們是真的見多識廣,還留下很多傳奇故事。
故事越扯越遠,沈潭突然一臉神秘說,“你們講的這些都不夠傳奇,我聽的這個故事才傳奇,想聽嗎?”
“快講快講,彆賣關子。”
“那我就說了,你們可以邊聽邊猜。”沈潭獲得所有目光彙聚後,不緊不慢說起來:“上次我在清泉樓聽到的,那個行商說是親眼見聞。在他們本地有個絲綢商,生意做的很大,開了十多間鋪子,可說是當地頂頂有名的商人。可是年歲漸大,家中隻有一個孩兒能夠繼承家業。這孩子是千頃地裡一根苗,金貴的很,千嬌萬寵長大,性子難免就不好,能耐也一般般。富商發愁的很,這偌大家財要是交給這孩兒繼承,他有不善理財,早晚得被敗光了。”
“為了這事,富商愁的都生病了。”
“有一日,富商去廟裡祈福,正好遇到廟裡給流浪兒布施,就碰見一個流浪兒,生的居然跟富商孩兒有五成的相似,可讓富商好好吃了一驚。吃驚過後又靈機一動,覺得可以把人帶回去刺激孩子,於是立馬把流浪兒認成義子,帶回了家。”
沈知瀾插了一句,“做菜最怕靈機一動,做事也是,這純屬沒事找事,早晚出事。”
“就是。”沈葵讚同。
沈潭猛拍大腿,“對啊,我也這麼想!早晚出事!後來果不其然,富商覺得義子能刺激孩兒,幾次拉
偏架,反而讓兒子起了怨恨,在心裡懷疑這個義子名不副實,再加上還有幾分相似的長相,覺得隻怕這是外室子,準備要轉正呐!”
沈與銳倒吸冷氣,目不轉睛盯著沈潭,等待後續。
沈潭攤手,“親子開始猛追猛打,義子也不是吃素的,兩人鬨著鬨著鬨出了真火,局麵也愈發不可收拾,這中間還損失了幾樁生意,得罪了不少生意夥伴,提前就把家業鬨散一半。活該!富商悔不當初哇,可惜遲了,他想去跟親子解釋清楚,這義子隻是陌生人,親子也不肯相信。”
“什麼叫引狼入室,這就是了,事情是他挑起來的,鬨到現在想結束,難了。”沈與鈺探身追問,“不過這義子到底從哪兒來的,當真是外室子嘛?”
“肯定吧,不然為什麼長相相似呢?”
“這就是整個故事最神奇的部分了!”沈潭在一疊聲催促下,終於肯開始解密,“一人鬥法之際,親子就已經查過義子的來曆了,確實沒查到任何可疑之處,富商更是指天發誓的說,他決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妻子的事,義子絕不是他的親子!”
“那就奇了怪了,難道真是人有相似,物有雷同?”沈知瀾托下巴cos偵探,“有血緣關係的還未必相似呢,真會有陌生人長的相似?”
聽說世上會有三個陌生人長的一樣,難道這個定律應驗了?
“富商納悶,我也納悶啊!”沈潭攤手,“這就成了個未解之謎,知道後來,富商家有個經年老仆生病,富商去探望總算提供了一絲線索,老仆說富商曾經有個兄弟,出生即夭折在外地,因為夭亡不入祖墳就托付給當地寺廟,順著這條線一查,發現那兄弟其實沒死,寺廟就一直養著那孩子,養到長大。而那義子,其實就是那兄弟的後代,也就是說義子其實是侄子!峰回路轉,造化弄人呐!這誰能想到呢!”
“原來竟是這樣。”
“居然是侄子,也是多了一個親人,富商的名譽被洗清了,親子原諒爹了嗎?”
“這怎麼可能?信任破裂了,哪有那麼容易恢複?”沈知瀾接話,“隻能慢慢等時間衝淡一切。”
“是啊,反正說故事的行商說,他離開當地時,富商家裡還鬨騰著,不得安寧。”
“也是,慢慢磨吧。”
沈與銳聽完故事插話,“你們說,真有這麼神奇的事?我隻在話本裡聽過,走丟的孩兒重新遇到,機緣巧合重逢家人?”
沈潭和沈葵悶悶一笑,指著沈知瀾笑出聲,“這才是問對人了,該問瀾哥兒才對。”
“問我?”沈知瀾一指自己,“為啥問我?我難道看過所有的話本麼?”話音未落,他想起什麼,好笑地一拍自己腦袋,
“忘了,忘了子期的事。”
韓子期不就是現成的例子嗎?
於是哄堂大笑。
*
七日後,百珍園農官來報,食用過土豆的雞鴨沒出問題,好端端的。
農官說,既然無毒就該早日上報朝廷,調配更多農官來
,研究人能不能吃,和怎麼大規模種植。
這是好事,沈知瀾點頭答應。
農官麵露喜色,轉身欲走,沈知瀾才狀似不經意提出,“等等,我想到什麼,光找到一個新品種是大功勞,但不是最大的功勞,還有彆的事要做。”
農官拱手,“瀾公子有何見解?”
“見解談不上,我隻是提你們查漏補缺。”沈知瀾一邊揣度一邊說,“之前皇上下令行商收集新品種,行商們也提供了,但每年有多少行商,在整個大焱的土地上行走,又可能遇到多少奇珍異種?而朝廷能看到,能用上的新種,不過是十中之一。然後想推廣這些新種,又需要幾十上百年,何時才能造福百姓?就像棉花,明明早就傳入大焱,可過了一百多年才有人發現
棉花不光能觀賞,還能做棉襖禦寒,中間又有多少百姓受寒受凍呢?”
“百珍園天然有這個便利,有各小國上供的奇珍,還有行商們的進獻,正該好好利用起來,分門彆類逐一種植,到成熟後請醫官上門辨認,能吃就吃,能入藥就入藥,豈不是造福萬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