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瀾一看之下愣住了, “哇,複原得好好哦!小地主你真厲害。”
果然這樣家庭出身的,書法、繪畫都是基本功啊。
楚錦程道:“我就知道你背地裡還在叫我‘小地主’。”
程杳在旁邊笑了笑。
她還看到了自家住過的那個五保戶爺爺的破房子。
上次悅悅和程程還咧著嘴站在複原的房子門口照相, 傻不傻啊?
她對程家村沒有太好的記憶, 好人就那麼幾個。
其他的倒也不說都是壞人,不好不壞吧。
嗯, 程郜例外!他是徹頭徹尾的混蛋。她四歲就差點讓他給賣掉了。
程瀾正想說什麼,蘭草忽然往一個方向指了指。
她順著蘭草的手看過去, 就看到遠處山坡上的水牛。
程杳之前沒注意,這會兒才看到那水牛背上戴著一朵大荷葉、穿著花褂子、門牙都缺著的可不就是自己麼。
而前頭牽著牛,穿著白襯衣、藍色褲子還帶著紅領巾的......她朝小姨看了看。
程程也跟著湊過去看,“這是媽媽和杳杳姐麼?”
悅悅看了媽媽和杳杳姐的反應直接斷定,“就是啦。”
程瀾道:“你咋不把你挑糞的英姿也做個模型放上去啊?”
哦,看到小地主了,在喂雞呢。
還沒有杳杳的時候,昕姐是村裡一隻花。村裡好多外姓子弟偷偷幫她喂雞。
她家的雞總是全村最肥的。
嘖, 小地主這輩子都沒能圓少年時代的夢。都怪他自己在他媽麵前太懦弱了。
幸好高煜不是這樣的人。
雖然孝順卻也有底線、有原則。
忽然,程瀾眼睛一亮,“這個, 是我爺爺麼?”
“是啊,另一個是我家老爺子。”楚錦程點頭。
倆老爺子在村口的大樹下嘮嗑呢。旁邊還坐著六叔公、七伯、程遠叔等人。
不過現實中老地主那會兒應該是沒有這麼閒適的。
他們父子那會兒經常挨批|鬥, 身體也不好。哪有這樣的精氣神啊?
這應該是小地主心頭的美好願景吧。
方真聽說上頭還有程瀾爺爺之後喊悅悅過去給她拿老花眼鏡過來。
等戴好了她也湊近了去看, “做得還可以。雖然我沒見過小程老了之後的樣子,但一下子就能看出來是他。挺直的身板、眼睛很有神。”
程瀾的視線轉到學校,裡頭站在講台上上課的是吳老師。
他在程家村一待就是十幾年啊!
程瀾看過忍不住對楚錦程道:“辛苦了!”
“這兒除了是你老家,也是我老家啊。我下午開車帶過來,然後喊了在這兒上班的幾個村裡人抬過來。他們一個個其實也更惦記這個程家村。”
程瀾笑道:“要是保留原貌, 六叔公他們的生意不知道好多少。我記憶中的童年是非常有趣的。”
楚錦程笑了兩聲,“那也就是你而已。”
村裡再沒有比程瀾更根正苗紅的人了,父母都是大線建設的烈士。
她家的門楣上一直都掛著‘烈屬光榮’的小牌牌,那十年裡再猖狂的家夥都不敢輕易招惹。
這個小牌牌楚錦程也給還原了。
那會兒大家夥還不太清楚她爺爺的事呢,老爺子一點沒張揚。
老支書可能知道。但人家當事人願意隱姓埋名,泯然眾人,他也就沒說什麼。
四十年代,村裡死了不少人。
年紀大的,隱隱約約知道程老爺子出去當過兵。
有人還以為他當的是果黨的兵呢。那會兒果黨也打鬼子的。
49年躲過了被逼去寶島,逃回了村裡。還好心替他隱瞞著。
不過他把程瀾是養得挺好的。
這個模型是直接放在正房客廳的角落的。
等其他人都走了,答應今晚和媽媽一起睡的程程換過睡衣還坐在那裡用手指頭模擬程瀾上小學的路徑。
“媽媽,你上學好近哦!”
程瀾忍不住好笑,“傻兒子,這是按1:200的比例縮小的。你要是看地圖,你手指頭動動就到漂亮國了。”
悅悅也答應了今晚和媽媽大被同眠。
她穿著睡衣盤腿坐在旁邊,“媽媽,我的老家應該算是在哪裡啊?”
她從小跟著媽媽,住過不少地方。
出生時在漂亮國住的那套小彆墅是租的。一歲多回國前住的森林彆墅後來賣掉了。
然後四合院、華僑公寓、北京軍區宿舍、石家莊的軍分區宿舍、郊區的溫泉避暑這幾處住的時間都不短。
她這麼一問,程瀾也撓撓頭,“住得最多還是這四合院吧。”
悅悅道:“我們也做個四合院的模型吧。”
“好!”
既然小地主知道在哪做這種模型,那可就好辦了。
把匠人請來拿著尺子量一量,再拍些照片就可以了。比複原程家村可方便多了。
兩姐弟穿的還是同款的連衣睡袋。
這個最省事,省得半夜踢被子或者是把T恤推上去涼了肚肚。
這回程瀾也找了個同款的、成人版的和他們一起穿。
程程道:“家庭裝。爸爸會不會和我們穿一樣的啊?”
程瀾道:“不會。要是T恤、短褲那樣的睡衣他可能會一起穿。這種睡袋,想都彆想。”
高煜同誌如今越來越有形象包袱了,生怕被下頭的兵看到他不嚴肅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