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柏陽與孟堯一起迎謝琅入城。
謝琅大部分兵力留在西京,此次回援,隻帶了數千精銳,能迅速解除青州之危,一是因為派了李崖另帶一股兵力從後包抄,製造出援軍充足的假象,二則是因為無論青州大小匪寨對謝琅這個作風比山匪還彪悍的世子發自本能畏懼,一看到那鋪天蓋地繡著“謝”字的玄色軍旗,便潰不成軍,四散奔逃。
這自然也是謝琅特意使得障眼法之一。
用軍旗數量迷惑狄人。
一行人進了府衙,夏柏陽感歎:“若非世子及時趕來,青州此刻怕已大難臨頭。世子大恩,無以為報,請受夏某一拜。?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謝琅將人扶起,道:“細究起來,青州這場劫難,也是受我連累,夏知州不必多禮。”
他目光雖一如既往銳利明亮,但玄甲染血,周身散發著濃重的殺氣與血腥氣,顯然不是青州這一場戰事積累出來。
孟堯忙問:“西京那邊情況如何?世子西進可還順利?”
這回是李崖代答:“我們在宣城與霍烈先鋒大軍鏖戰三日三夜,於昨日傍晚,順利拿下了宣州。”
夏柏陽與孟堯俱是精神一振。
“宣州乃西京‘臟腑之地’,拿下宣州,十三城收複,指日可待!”
夏柏陽激動地摩拳擦掌。
接著又意識到什麼:“世子是從宣城連夜趕回西京的?”
夏柏陽是實打實的驚愕,三日三夜苦戰,就算是身強體壯的士兵,身體怕也要接近強弩之末,這位世子竟還能連夜行軍,回援青州,在青州城外以風卷殘雲之勢蕩平狄人大軍。
且此刻還能精力充沛坐在這裡與他們交談敘話,麵上絲毫疲態也無。這需要多可怕的體魄與武力才能做到。
這是生平第一次,夏柏陽對“北郡謝氏”四字有了完全不一樣的認識。
“青州之危,一直在我擔憂之中,此次有驚無險,也有賴諸位及時肅清謠言,穩定民心。”
謝琅道。
夏柏陽一聽這話,便明白謝琅對青州情況已經知曉。
便道:“這也要感謝世子,及時讓孟主事回來幫我,否則,夏某當真獨木難支。此次守城,孟主事當居首功。”
“其實我一直有一事未解,孟主事,你是如何看出來,那些狄兵是山匪假扮的?”
孟堯一笑:“這也是我守城時無意發現。狄人雖聚集了數萬大軍在青州城外,但進攻之時,隊形並不完全統一,尤其是後半部分大軍,經常出現陣型混亂的情況。狄人騎兵出了名的訓練有素,不應該出現這樣的錯誤,這是其一。其二,我發現白日裡偷襲的狄人先鋒,和夜裡偷襲的狄人先鋒,士兵所用戰馬,品種完全不同,狄人戰馬,以腿短聞名,可夜裡那批狄兵所用戰馬,卻高高瘦瘦,根本不像狄人馬匹。”
“自然,這都不是最重要的理由,真正讓我確信自己猜測的,是因為衛公子。”
謝琅原本垂目聽著,聽到這句
,倏地抬起眼。
夏柏陽也意外:“衛三公子?”
“是。”
孟堯道:“衛公子離開青州前,曾贈予我三個錦囊,說若有朝一日,青州麵臨難解圍困,我可取出錦囊,或有出路。”
“錦囊可還在?”
謝琅直接站了起來,問。
孟堯點頭。
從懷中取出隨身攜帶的那一隻,起身遞出。
謝琅握在手裡,展開藏在其中的紙條,隻見上麵寫著:朝廷若圍剿青州,極可能會借助山匪之力,設法揭露真相,自可穩定民心。
謝琅握著錦囊,陷入沉默。
等眾人離去,李崖試探問:“世子怎麼了,三公子留下這隻錦囊,解了青州危難,是天大的好事。”
謝琅道:“的確是好事。”
“可他安排得太周祥了,周祥到——令我有些不安。”
一個人再算無遺策,也是需要耗費同等心力來籌謀的,他無法想象,為了妥善安排好青州的一切,讓他無後顧之憂,他付出了多少心力。
自然,還有更重要的。
他有些想他了。
無日無夜不在想念。
相見之日卻還遙遙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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