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太喜歡將他擁入懷裡的感覺了。
他以前從未害怕失去過什麼東西,可那一日,冒著暴雨,策馬立在督查院外,看著時間一分分流逝,那扇大門依舊緊閉不開,他第一次意識到,他真的會失去這個人。從此,他們真的可能如他所說的那樣,成為陌路,老死不相往來。
他定然是能做到的。
可他是絕對做不到的。
謝琅甚至有些後悔,上回他給他寫信,他就應該對他百依百順,哪怕隻是當個工具人,眼下至少還能維係表麵上的和諧關係。哪像此刻,連句話都不稀罕跟他說了。可轉念一想,他又覺得那件事上,自己做的也不全然錯。他可不願隔著一層窗戶紙和他過日子,他非要摘下那顆心不可。
謝琅同時也在儘量冷靜思考,衛瑾瑜突然對他如此冷漠無情的態度,是因為什麼緣故,他們分彆的這段時間,他也沒做過什麼特彆的事。除了因為糧草的事,去韓府拜會了一次韓蒔芳。
難道和此事有關?
然而這與他分明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
謝琅問:“你聽過投鼠忌器麼?”
李崖點頭:“聽過。”
謝琅道:“你主子我,眼下便是這種心情。”
誰能想到,他謝唯慎有一日也會嘗到為情所困的滋味,要是傳回去,還不被人笑掉大牙。
李崖不敢輕易接話。
謝琅:“把裘英畫的那些陣法圖拿來。”
“是。”
李崖便明白,今夜世子大約是處於一個東
跨院不熄燈,自己個兒也絕對不睡的狀態了。也不敢說什麼,自去取東西。
衛瑾瑜一直到接近五更時才睡,因為第二日就是大淵與西狄使團的會談日,衛瑾瑜隻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就起身來盥洗更衣,去督查院。
剛走到府門口,就見幾個定淵候府的親兵正圍著謝府的馬車忙活著。
“二公子!”
李崖熱情地同衛瑾瑜行禮打招呼。
衛瑾瑜隻得暫停了下來:“你們在做什麼??[]?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李崖憤怒道:“昨日竟有惡賊偷偷把我們世子爺馬車上的輪子給卸掉一個,馬也給偷走了。世子爺待會兒還要去兵部報到,不是耽誤事兒麼。”
衛瑾瑜問:“可需我幫你們報案?”
“不用不用,抓個賊而已,我們自己就能乾……哎,世子過來了!”
李崖雙目熱切望向後麵。
衛瑾瑜轉頭,果見謝琅業已換了四品武將朝服,抱臂站在府門口。
衛瑾瑜若無其事收回視線,往停在另一邊的公主府馬車走過去,要踩著腳踏登車時,一隻手已經搶在他前麵,先一步抵在了車門上。
“咱們正好順路,衛大人,讓在下搭個車如何?”
衛瑾瑜冷笑:“你不會騎馬去麼?”
謝琅麵不改色:“你不是聽到了,馬也被偷了。”
“換一匹便是,你謝府還缺馬麼?”
“這你就不懂了,馬都是認主的,彆人的馬我騎不慣。再說,今日我穿的是朝服,不是將軍服,騎馬多不雅觀。”
“隨你。”
衛瑾瑜當先上了車,謝琅一笑,隨後跟著上去了。
兩人已經許久沒有同乘一車的經曆,見坐定之後,衛瑾瑜又從袖袋裡摸出書來看,謝琅道:“你如今都已經官升四品了,還這麼用功呢。”
衛瑾瑜冷漠回道:“我不喜人吵鬨,你要是再聒噪,煩請下車,另謀高駕。”
謝琅從善如流點頭。
“行,我不說話就是。”
這個時辰,街道兩側搭著不少賣早膳的棚子,香氣隔著車窗飄入,謝琅道:“你也沒吃早飯吧。”
衛瑾瑜皺眉,要說話,謝琅搶先一步道:“你隻說不能聒噪,可沒說餓肚子也不能吃飯,我餓了,買點吃的去,很快就回來。”
說罷直接揚聲吩咐停車。
謝琅不僅自己下了車,還拉著衛瑾瑜一道下車,陪他去買了一籠包子,兩份豆花。
兩人直接坐在棚子裡吃了,才坐回到車裡,繼續趕路。
兵部衙署距離督查院不遠,到了兵部大門口,謝琅先一步下車,瞧著馬車繼續往前走了,方收回視線,問一邊的李崖:“如何?”
李崖言簡意賅道:“是有些不對勁兒。”
“怎麼說?”
“按理您和二公子一道去買吃食,那吃食攤子就在路邊,尋常護衛直接在車邊等著就是,可這位楊護衛,卻形影不離地跟在二公子身後,後來
世子和二公子一道吃飯,屬下邀他一道到旁邊案上吃,他也不肯,就杵在二公子身後,一動不動,好像生怕人丟了似的。說實話,屬下覺得……這位楊護衛,不像個護衛,更像是來監視二公子的。”
謝琅又問:“他功夫如何,可瞧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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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說,不過,他走路時步子比屬下還要輕,輕功和內力隻怕都很厲害,不輸屬下。”
“這樣厲害的高手,一般府邸培養不出來。”謝琅沉吟須臾,道:“先不要打草驚蛇,這兩日,你好生盯著。”
和談事宜主要由禮部負責,督查院隻是協助,衛瑾瑜剛進到政事堂,就察覺氣氛有些不對,鐘嶽低聲道:“閣老正動怒呢,聽說那西狄使臣傲慢得很,提出了很多無理要求,竟想讓大淵明文公告天下,西京歸西狄所有。”
衛瑾瑜進到值房,果見顧淩洲麵色鐵青坐在案後,下首坐著楊清,地上還跪著幾名戰戰兢兢的禮部官員。
值房內氣氛凝肅,連喘氣聲都聽不見。
衛瑾瑜行過禮,自到案側跪落,一邊整理文書一邊道:“依下官看,閣老不必憂心。”
一眾已經嚇傻了的禮部官員俱偷偷抬頭,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衛瑾瑜。
一是不可思議這等時候,這少年敢說話。
二則不可思議西狄傲慢至此,少年還說不必憂心。
顧淩洲亦微微側目,問:“你說什麼?”
衛瑾瑜放下手中文書,垂目,恭敬道:“下官說,閣老不必憂心。自古兩國和談,都會儘最大努力為本國謀取利益,西狄提出這等要求,並不奇怪。然西狄若真有實力與大淵一戰,就不會主動求和,西狄故意提出這個傲慢要求,不過虛張聲勢罷了。依下官看,有一法,可解此局。”
“什麼法子?”
“拒絕和談。”
“什麼?!”幾個禮部官員先麵色大變:“衛禦史,你瘋了不成!和談之事,可是鳳閣與陛下一起定下,豈是你說拒絕就拒絕的!”
“眼下國庫空虛,拒絕和談,真開戰了,兵馬糧草從哪裡出?你說得倒是輕巧!”
顧淩洲卻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本輔明白了,西狄眼下情況比大淵好不到哪裡,若大淵真拒絕和談,他們反而要忌憚。隻是和談人選,需要一個膽子夠大的才行。”
說罷環顧下方眾官員:“你們誰敢擔此任?”
眾人都心虛低下頭。
畢竟這種虛張聲勢的事,一不小心就要掉腦袋的。
楊清在一旁道:“有一人,或許可以。”
“你是說那個新任的禮部右侍郎程音?”
“沒錯。聽聞此人繼任禮部侍郎後,見官員們因為懼怕惡鬼索命之說不敢值夜,便夜夜都宿在後衙裡,破解鬨鬼傳聞,如今禮部後衙,已不再是人人談之色變的不祥之地。由他擔任和談使,再合適不過。隻是正使之外,還須兩名副使,依弟子看,禮部既無人可用,咱們督查院裡,不就有一個現成的麼?”
顧淩洲看向仍垂目跪著的衛瑾瑜:“你就跟著去一趟吧。”
衛瑾瑜應是,又道:“兵部之中,下官可以舉薦一人當副使。”
顧淩洲問何人。
衛瑾瑜:“一名從九品的經曆,名喚孟堯。他祖籍青州,深知邊境之苦,對西京與西狄情況也熟悉。”
顧淩洲點頭:“便依你所說。”
等眾人退下,衛瑾瑜也起身,準備離開。
顧淩洲忽道:“等一下。”
衛瑾瑜便重新跪落:“不知閣老還有何吩咐?”
顧淩洲道:“既是代表大淵與西狄和談,穿著件磨損的官袍怎麼行,你府中沒有給你縫製衣物的嬤嬤麼?”
衛瑾瑜一愣。
大淵官服分內外兩件,他隻是裡袍的袖口磨損了一點,平日若不仔細看,其實看不出來,想來是剛剛整理文書時,不小心露出來,被這位閣老看到了。
正要答,顧淩洲已道:“眼下做新的已經來不及了,待會兒把衣服給顧忠,讓他給你縫補一下。”
顧忠,即顧府老管事,貼身侍奉顧淩洲的老仆。
衛瑾瑜應是,起身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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