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哉在隔壁烤起了野味。
不消說,肯定是蕭楚桓的主意!
蕭楚玨直接發話:“把帷帳拉起來,誰敢動搖軍心,本王第一個不饒他。”
趙王府士兵登時不敢再亂看,匆匆去扯帷帳。
蕭楚玨本人則來到謝琅麵前,原本滿肚子疑問,然而對上對方犀利冷峻的麵孔,和過於高大的身材,滿腔疑問沒來得及倒出來,又吞回了肚子裡。最終隻是客氣問:“本王那裡有現成的酒食,世子可要過去同用一些?”
“不用。”
謝琅視線仍盯著樹林那邊,忽定在一處,問李崖:“那是何人?”
李崖跟著望去,隻見雍王府一眾幕僚中間,坐著一個手握羽扇,身穿青色文士袍,腰間掛著一個酒壺,這樣寒冷的天氣,竟胸口坦露,舉止放蕩不羈,此刻正舉著一整隻烤兔腿,大快朵頤,不時解下腰間酒壺灌上一口酒。
“這是——”
李崖越看越覺得眼熟,突然想到什麼,從懷中取出一副畫像,展開,比對著那人看了又看,詫異道:“公孫昶?!”
“他怎麼會在此處?!”
謝琅放下臂。
“看來,是咱們輕敵了,這合作,是不能不談了。”
謝琅大步往樹林裡走去。
趙王驚疑不定站在原地,問李崖:“那人當真是傳聞中的上京第一機關大師公孫昶?”
李崖答:“和畫像一模一樣,尤其是臉上那顆痣,錯不了。”
趙王暗暗捏緊拳。
他千算萬算,竟還是被蕭楚桓給擺了一道。
這功夫,謝琅已經走到了篝火旁。
“謝世子?”
雍王第一個起身,熱情打招呼。
謝琅道:“殿下這裡的野味十裡飄香,實在令人饞得不行。”
雍王大笑一聲。
“能得世子欣賞,是他們的榮幸,世子快請坐。”又吩咐:“來人,快去給世子取壇好酒來。”
謝琅環視一圈,直接在衛瑾瑜和另一名雍王府幕僚中間展袍坐下。
那幕僚一驚,連忙往旁邊挪了挪,給他讓出位置。衛瑾瑜瞥他一眼,沒說什麼,繼續偏頭和旁邊另一人說話。
雍王親衛將酒奉上,謝琅道:“殿下好興致,出門辦案,還帶著好酒。”
“讓世子見笑了。”
雍王一派豪爽:“本王帶的這幾個歪瓜裂棗,幾斤幾兩,本王心裡比誰都清楚。本王料定他們沒那本事攻破山莊,搞不好要在山裡過夜,特意帶了這些酒給他們暖身用的。”
謝琅啟開酒壇,喝了口,讚歎:“羅浮春,上等好酒,殿下豪闊。”
“不過殿下實在太謙虛了,殿下既然能請到公孫先生來助陣,可謂智珠在手,如虎添翼,攻破區區一座清鶴山莊,不在話下。倒是在下無頭蒼蠅似的忙活了一下午,讓諸位見笑了。”
被他一語戳破,雍王也不尷尬,反而如常笑道:“世子言重了,本殿下與
公孫先生也是偶然相見,一見如故。公孫先生與本王一樣都是性情中人,本王隻是順路邀他來東郊一遊,並未想過靠公孫先生來破陣。聽說世子也找了不少機關大師,加起來怎麼也比一個公孫先生強吧。”
“而且,今日本王主要是來幫助衛禦史破案的,衛禦史沒有發話,本王是絕不敢妄動。再說,本王那皇弟,也看不上本王這些散兵。本王也想通了,這天下間有聰明人,必然就得有本王這樣的愚人相襯,本王有自知之明啊,便也不搶那風頭了,免得鬨笑話。”
謝琅笑了聲,又倒了一碗酒,一飲而儘。
“衛禦史,談談?”
他把玩著空酒碗,終於轉身,看了眼身邊人。
衛瑾瑜正慢條斯理吃一小片烤兔肉,旁人都是大快朵頤,獨他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將肉一片片割下,那徐徐優雅的模樣,不像在吃烤兔肉,倒像在□□美的魚膾。
“談什麼?”
衛瑾瑜繼續割著肉片。
這回割下一片肉,並未自己吃,而是遞給了斜對麵的公孫昶。
公孫昶揩揩油手接過,很是受用道:“多謝三公子。”
謝琅看得紮眼。
麵上不動聲色道:“自然是談談咱們如何精誠合作。”
衛瑾瑜繼續不緊不慢割第二片肉。
“在下隻帶著兩個司吏,勢單力薄,不成氣候,怎能與世子麾下精銳相比,這合作又從何說起。”
“是我謝某人有眼不識泰山。”
謝琅盯著那匕首鋒利刃麵切開烤得焦黃滋滋冒油的表皮,將薄厚均勻的一整片兔肉切下,動作堪稱漂亮。
“實話告訴你也無妨,我帶來的那五名機關大師,隻破了外圍三分之一的機關,眼下已經陷入僵局。再這麼耗下去,就算耗到明天晚上,他們都未必能找到解決之法。”
“是麼?”
“世子天縱英才,雄姿英發,都束手無策,在下更愛莫能助了。”
衛瑾瑜將新切下的兔肉遞到旁邊督查院司吏的碗裡
對方十分不好意思道:“下官自己來便可以,怎麼好一直麻煩衛禦史!”
衛瑾瑜微微一笑,道:“無妨,左右我閒著也是閒著。”
公孫昶在對麵道:“衛禦史,能否再給在下一片?衛禦史切的肉,肥瘦相間,薄厚勻稱,實在深得吾心!”
衛瑾瑜欣然應下,舉起匕首,要切第三片肉時,旁邊直接伸過來一隻手,將匕首拿了過去。
“我來給公孫先生切。”
謝琅看著衛瑾瑜,道。
公孫昶“啊”一聲:“這這,這如何好意思。”
謝琅手起刀落,已又準又快割了一片肉下來。
公孫昶看著那片崎嶇不平毫無美感可言的肉,顯然不是特彆滿意,然而礙於謝琅威勢與那雙如冷劍一般頗壓迫的眉眼,還是接了過去。
謝琅另切了一片薄如蟬翼,色澤幾近透明的肉片,遞到衛瑾瑜麵前。
衛瑾瑜看了眼,沒立刻接。
公孫昶看看那片肉,又看看自己手裡的肉,忽然覺得有些不香。
“我同意你們先進去,如何?”
謝琅道。
這話一出,雍王立刻抬起頭,視線落在衛瑾瑜身上。
眾人注目下,衛瑾瑜終於慢悠悠接過肉片,道:“成交。”
公孫昶的突然出現,顯然讓其他五名機關大師頗是忌憚。
眾人一起站在山峰前,衛瑾瑜道:“接下來就有勞公孫大師了。”
“好說好說。”
公孫昶搖動羽扇,打量著對麵伏臥在夜色中的山莊,嘖嘖感歎:“不愧是天下第一莊,果然奢豪。”
謝琅站在另一邊,道:“我的人已經將所有機關位置和形態一一標注下來,大師可要先瞧瞧?”
“世子好效率。”
公孫昶稱讚著,順便接過了李崖遞來的圖紙。
謝琅道:“山莊外散布著許多致命毒藥,比那些隱在暗處的機關更防不勝防,眼下已經入夜,危險加倍,想攻破山莊,恐怕最早也要等到明日了。”
公孫昶盯著圖紙看了片刻,卻是道:“世子此言差矣。”
“依在下看,這夜裡,才是攻破此山莊的最佳時機。”
其餘五人皆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向公孫昶。
一人忍不住道:“公孫昶,世子是奉命捉拿朝廷欽犯,事關重大,眼下可不是你吹牛皮的時候。那些毒藥,無形無味,白日裡尚難以分辨,夜裡貿然靠近,豈不是送死!”
“沒錯。你要送死自己去,彆拉著我們陪葬!”
獨衛瑾瑜道:“先生既如此說,想來自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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