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劉公公並兩列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
劉公公一掃這些日頹喪之態,大紅刺金蟒服在日光下閃爍著耀目光澤,捏著嗓子,施施然道:“謝世子,時間已到,請隨我們回北鎮撫吧。”
謝琅慢慢站了起來。
他身形巍峨,即使手腳皆戴著重銬,兩列錦衣衛亦全付警惕盯著,生怕出一點差池。
一個時辰前,兵馬司指揮使張闊於早朝上帶來一個震驚滿朝文武的消息
,已經叛逃出平城的定淵王世子謝琅,一人一騎出現在了上京城門外。
文武百官震驚,以為自己腦袋必掉無疑的劉公公也很震驚。
誰都知道,謝琅一旦出了平城,便如獵豹進入最熟悉的山域,逃回北境隻是時間問題,可這頭自幼縱橫北域、明明已經自由在望的獵豹,卻選擇獨自折返回上京,自投羅網。
麵對洶湧而至的錦衣衛和兵馬司官員,謝琅隻提了一個要求:見一個人。
之後,便翻身下馬,任由錦衣衛給他戴上了鐐銬。
直到此刻,劉公公仍想不明白謝琅突然自投羅網的理由,若真是與這位二公子有關,大可逃出上京當夜就原地折返,根本沒必要等到大費周折逃出平城之後,才突然作出如此驚世之舉。若說無關,逆犯回到上京,隻提了這麼一個要求,作為束手就縛的條件。
謝琅沒有理會劉公公,依舊看著衛瑾瑜。
唇角慢慢挑起,道:“今日一彆,要珍重。”
清風拂動兩人袍擺衣袖。
謝琅極緩慢鬆開了手,要轉身之際,衛瑾瑜忽喚:“謝唯慎。”
謝琅腳步倏一頓。
衛瑾瑜走上前,冷冷抬起下巴,道:“你若真要報恩,就留著這條命,將你欠我的,一分一毫,連本帶利,全部還給我。我無父無母,孤草一蓬,獨行獨往慣了,不信任何人,也不信任何承諾,再好聽的話,對我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
“否則,我不僅不會承你今日之情,還會將所有關於你的一切全部毀掉忘掉,包括這塊玉。”
謝琅再度轉過身。
望著那雙熟悉的倔強淡漠的眸,一霎間,胸口似有熔漿滾動,鄭重點頭。
“好。”
“我答應你。”
“隻要還剩最後一口氣,我一定活著走到你麵前。”
衛瑾瑜沒有再說話。
一直等那鎖鏈撞擊聲徹底消失,那道身影徹底消失在院外,少年郎方靠在廊柱上,攥緊手中玉環,仰頭望著湛藍一片的天空,眼角緩緩流出兩道水澤。
“衛禦史。”
不多時,司吏再度出現。
“鄭禦史派屬下來傳話,說封禁已經結束,禦史可以搬回政事堂正常辦公了。”
衛瑾瑜整了整神色,淡淡道:“知道了。”
回到政事堂,衛瑾瑜先去值房拜見了顧淩洲。
顧淩洲正坐在案後提筆批閱今日各地送來的緊急文書,包括幾封前線戰報,聽到動靜,擱下筆,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少年,道:“既然回來了,就如常做自己的事吧。”
衛瑾瑜應是。
恭恭敬敬行了大禮,道:“閣老回護之恩,下官沒齒難忘。”
楊清恰好立在一邊,聽了這話,不由笑道:“這是私下裡,既已拜過師,也該改口喚一聲‘師父’了。”
衛瑾瑜愣了下。
顧淩洲道:“無妨,繁文縟節而已,不必細究。”
“今日先回府休息一日,明日再來上值吧。”
衛瑾瑜應是,起身退下。
出了督查院門,明棠已在等著,問:“公子直接回府麼?”
“不回。”
衛瑾瑜眸中已一片犀利的冷,道:“去另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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