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 夏瑤沉默了。
無數悲慘的可能性從她的腦海中閃過,最後被潘叔一個淡淡的笑容全部抹殺:“我今年就要退休回家養老了,把它們交給彆人我不放心。”
還好還好, 隻是退休而已, 人沒事就好。
潘叔退休的消息傳得很快, 健健康康的生日會還沒結束, 保護中心的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退休?潘叔, 你身子骨這麼好, 園長為啥讓你退休?!”
“是不是園長想裁人, 找得借口?您彆急, 我們去找他理論!”
“我就說園長為啥這幾天對您這麼好, 敢情是要趕您走啊!”
……
辦公室裡眾人義憤填膺,一股熱血衝到天靈蓋,恨不得抄起鐵叉去跟園長大戰幾百回合。
潘叔對動物園的付出有目共睹, 如今老一輩的飼養員裡, 就屬他的資曆最深。
這麼多年, 雖然大家的工資都不高, 好歹也漲過幾輪,潘叔卻從來沒有要求過什麼, 拿著最少的工資乾著最多的活兒, 不評個勞模都對不起他起早貪黑的日日夜夜,竟然還敢開除?!
“潘叔還沒說話呢,你們急什麼?”
眼看著辦公室裡的人要去圍攻園長辦公室了, 隻有唐誠風雲不驚地坐在那, 為潘叔倒了一杯熱茶。
接過他遞來的茶輕輕抿了一口,潘叔訕訕地笑著:“大家先彆急,不是園長要開除我, 是我自己要申請退休。”
眾人:???
“為,為什麼?”高滿不解道。
潘叔一直把園裡的動物當成自己的孩子,他怎麼會舍得離開?
摩挲著手裡的杯子,潘叔的目光掃視著辦公室裡的牆壁。回想起過往,這裡在改成辦公室前,曾經是動物園飼養員們的宿舍,年輕的時候,他就在這裡住過,隻不過是在隔壁的那一間。
“孩子們要搬去南方做生意,怕我年齡大了,不放心我一個人留在這兒,說要帶我一起去。”
潘叔靠著這一雙能乾的手,上能養得出一雙好兒女,下能養得胖園裡的動物。辛苦勞作了幾十年,勤勤懇懇了一輩子,到老也該好好享享福了。
潘叔一共有一個女兒兩個兒子:大兒子趕著時代的熱潮做生意,累積了不少財富;二女兒是救人治病的杏林妙手,年紀輕輕當上了科室主任;小兒子剛考上了大學,今年就要去南方讀大學……
人人都道潘叔是善有善報,才能從莊稼地的草窩窩裡,養出隻金鳳凰。
潘叔:“上次我回去就是忙著把地上的莊稼收了,把地賣出去。畢竟這麼一走,以後說不定就不會回來了。”
潘叔能去南方享福自然是好事,他辛勞了一輩子,應該過一過更輕快自在的好日子。
大家也是由衷地為他高興,隻是……他這麼一走,他們這群什麼都不懂的門外漢該怎麼辦?
他們在來動物園之前都隻是群當兵的,要不是有潘叔帶著,他們根本不知道動物保護有這麼多門道,更不知道除了要有一腔熱血之外,還需要懂得變通才能做好事。
沒有識途的老馬帶著,他們該怎麼辦?
見眾人怏怏不樂的表情,唐誠正聲嗬斥道:“怎麼?潘叔能跟著兒孫享福你們都不高興?”
“高興,當然高興……”
“高興還哭喪著臉?”唐誠提高了一個八度,語氣中多了幾分憤怒,“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潘叔的年紀早幾年就該退休的,能留下來多帶我們一年,你們應該知足!還真指望倚仗潘叔一輩子嗎?”
夏瑤平常隻覺得他說話太板正,像是從模子裡倒出來的,四四方方,沒有一點人情味,卻不想他活得還挺通透,懂得這麼多的人情世故。
身為“學生”,他當然希望能多跟潘叔學一些知識;但身為朋友、同事,他是真心為潘叔的離開而高興。
他的年紀大了,已經沒辦法應付動物園繁忙的工作。平平安安地退休,總比累到在工作崗位上要好得多。
被點醒的眾人意識到了自己的自私,紛紛慚愧地低下了頭。
“沒事沒事,大家也不用這麼沉重,”潘叔安慰大家道,說著,就把話題轉移到了一旁沒怎麼說話的夏瑤身上,“雖然我走了,但是夏瑤還在,你們有什麼不懂的除了可以找園裡的其他飼養員外,也可以請教她啊。”
夏瑤:???
不是在說潘叔退休的事嗎?怎麼驟然提到自己?
“我,我?”
被七八雙眼睛同時盯著,一時間,夏瑤緊張得舌頭打結,涔涔的冷汗順著後背直往下流,“我,我不行的,我什麼,什麼都不懂,就是個鄉下養,養豬的而已啊!”
潘叔微哂,不急不緩地補充道:“我是指健健和康康它們,照顧彆的動物他們可以請教其他飼養員,不過保護熊貓、照顧熊貓、喂養熊貓這些,我還是更相信你的能力。”
夏瑤養熊貓的事,潘叔沒有告訴任何人,但潘叔和夏瑤總坐下來研究熊貓這件事,大家都知道。
過年前的那段時間,夏瑤隔差五就往動物園跑,在熊貓園的員工室裡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又是和健健康康互動、又是翻看筆記,總有聊不完的話題。
在她之前,潘叔跟其他飼養員交流過照顧熊貓的經驗,也教過他們一些要領,可看看孔祥明給健健康康的蛋糕就知道效果了。
熊貓如今還不是“國寶”,儘管數量稀少顯得尤為珍貴,大家也並沒有太把它們放在心上。
它們目前基本都生活在野外,根本不需要人類的照顧也能活得很好。動物園的地方有限,等健健康康長大後還要把它們放生,也無需太過擔心。
所以照顧它們更像是一次性的知識,可以學,但以後多半是用不上。這樣一來,大家就沒那麼在意了。
夏瑤不同,她是真的喜歡熊貓,哪怕這些是“一次性知識”她也願意向潘叔請教,再加上野外有幺幺和平平安安來實踐,懂得自然要比彆人多。
“健健康康已經歲了,過不了幾個月它們就會有要分地盤的行為,”潘叔喝了一口茶,逐漸皺起了眉頭,“我今天跟園長說過了,等它們有領地意識後就會把它們放歸野外,讓它們過更自在的日子。”
停頓了片刻,他又看向了一旁的夏瑤:“但是在這之前,你能替我好好照顧它們嗎?”
哪怕隻剩下幾個月了,潘叔還是不放心它們。健健康康是他從小養到大的崽崽,他早就把它們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既然要走,他怎麼能不替孩子們想好未來的路呢?
“我跟園長商量了一下,可以給你提供一份臨時飼養員的工作,每天工作時間六個小時,周末、節假日調休,包吃包住。工資的話,你看一個月四十塊可以嗎?當然,如果想要轉正的話也沒問題,轉正後工資提高到五十塊。”
五十塊?包吃包住?休息日調休?還能每天隨便擼自己喜歡的胖寶寶……
這不就是夏瑤最夢寐以求的工作嗎?!
彆說是夏瑤,聽到她這樣的待遇,其他人的眼睛裡也直冒光。
夏瑤來動物園的次數不少,衝著她上次安撫杏來的事,對她的能力園長是很認可的。人才難得,走了一員經驗豐富的老將,一時很難有人能補上他的空缺。
與其再招一個新人,不如把夏瑤招來。養豬怎麼了?那也算是照顧動物的經驗,更何況又有潘叔為她開口,這才能發出來四十塊的工資。
潘叔:“工作內容不多,就是照顧好它們的吃喝就行,你覺得怎麼樣?”
看向潘叔誠懇的目光,那一刻,夏瑤感覺自己碰上了霸道總裁文的劇情。
——給你五百萬,留下來照顧我兒子。
豐厚的報酬、優渥的待遇,真的很難讓人不心動。
但夏瑤沒有絲毫的猶豫,微笑著拒絕了他的要求:“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
“啊?為什麼?”
嘴快的高滿迫不及待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夏老師是不是不想留在動物園?想來我們保護中心?”
“夏老師要是能來,我們絕對歡迎!工資的話……我們去跟上級申請。”
夏瑤:……
看得出來,他們是真的很想跟自己工作。
見他們那群人一個個可憐巴巴的眼神,潘叔也幫著他們說道:“你要是想來保護中心也行,工資方麵可以在提,其實你的工作性質很靈活,畢竟都是在動物園裡,熊貓園還是保護中心都差不多。”
“不是去哪的問題,也不是錢的問題,”麵對他們的熱情,夏瑤無奈地苦笑道,“我有不得不拒絕的理由,不能留在城裡的理由。”
“什麼理由?”眾人異口同聲地問。
夏瑤:“家裡有孩子要照顧,我走了,它們怎麼辦?”
說完,她默默看向了潘叔。
這件事高滿他們不清楚,但潘叔一定能理解:幺幺、平平、安安,是她不能來動物園的個理由。
……
過完年,長青村不少人都去城裡打工了。
村子裡的地有限,人越來越多,守著這麼點地能賺幾個錢?總要去城裡碰碰運氣。
聽說南方那邊的機會多,隨便做點生意就能賺大錢。好幾家爹娘都把這些年攢的錢交到孩子手裡,希望那一張火車票能帶回來未來富足的生活。
參加高考的知青也走得七七八八,出了正月,整個村子冷清了不少。
“你說說你,動物園的工作多好?還給推了!”夏有才恨鐵不成鋼地歎了口氣,一邊編著手裡的竹筐一邊抱怨道,“一個月幾十塊也就算了,我聽說那還是鐵飯碗,乾個幾年還能在城裡分個房子哩!”
李招娣往夏瑤碗裡夾了一筷子青菜,替她懟了回去:“那閨女不想去,你還能綁著她不成?”
“錢錢錢,光看給得錢多,你咋不說工作還累呢?咱村這幾頭豬牛都給夏瑤忙得夠嗆,那動物園多少個牲口,天天又是屎又是尿,她還能直起腰來?”
夏有才當然知道她說的這個理,但心裡就是不甘心啊。
人比人氣死人,彆家的兒子女兒都上趕著往外跑,偏她留在山裡。現在是她過得自在,養養熊貓,沒事溜達溜達,可老了咋辦?
“年輕人就得多……”
那個“拚”字剛湧到嗓子眼,夏有才立馬改了口:“年輕人就得多攢點錢,以後出了點啥事也好有個應急錢。”
夏瑤從小身子骨就不好,不去乾動物園的活兒也沒啥,但人活一世,手裡沒點錢可不行。
她現在年齡小,不懂得這些,當爹的可不敢不幫她想著,否則老了她要怨自己的。
“娃兒多大了?會自己找竹子吃了不?”夏有才問道。
提到崽崽,方才一直低頭吃飯的夏瑤終於吐出幾個字:“個月,路都不會走呢,還得天天喂奶。”
“個月,換成狗崽兒都得老大一隻了。”夏有才小聲嘟囔著,默默調整著手裡竹條的鬆緊。
他就見過幺幺的平平安安一次,還是隔著筐子看的,都沒好好拿起來親親抱抱。
幾天前他去給夏瑤搬了幾筐柴火,遠遠看到它們坐在洞口曬太陽,隻記得是又黑又白的兩小隻,拇指那麼大,一個躺在幺幺懷裡,一個靠在金蛋身上,小日子滋潤得嘞。
臉上的笑意還沒持續幾秒,他又立刻耷拉下臉來:“那還得往它們身上燒幾個月的錢!你說說,它又不會叫你一聲娘,養它們乾嘛?”
坐在夏瑤對麵埋頭乾飯的徐壯實梗著脖子,回他說:“會叫,安安會叫,我學給你聽啊~‘哎哎’‘嗯嗯’!”
夏有才:……
誰要聽你學啊!
“這也是個燒錢的,”夏有才悻悻地翻了個白眼,“一天白吃一頓飯,省下來也得有兩塊錢。”
聽到夏有才在說自己,徐壯實嘴裡那滿滿一口飯都不敢嚼了,內疚地低下了頭。
“不管他,你吃你的。”李招娣摸了摸他的頭,安慰他道。
一扭頭,狠狠戳了他一眼:“光說人家吃,咋不說人家乾?他幫你的活兒還少了?”
徐壯實現在白天不是跟夏瑤去山裡,就是在夏家呆著。
他是個閒不下來的性子,不是幫著李招娣挑豆子、就是洗兔籠,而且他力氣還大得很,上次去山上幫夏有才砍了不少柴火,回來後還給劈成了小塊幫著碼到了牆根。
他們兩口子年齡大了,能來個壯小夥子幫他們乾點活,給一頓飯也不算浪費。
徐壯實嘴裡噙著飯,怯怯地看向夏有才,還是不敢吃。
被媳婦凶了的夏有才繼續編著手裡的竹筐,提高了音調道:“吃啊,看我乾啥?把飯都吃乾淨,要敢浪費明天就不做你的飯了。”
“唔!我次我次!”
徐壯實嚇得趕緊把嘴裡那口飯咽下去,快速扒拉著碗裡的飯,生怕漏掉一粒米。
他才不傻呢,他當然知道夏有才是唬他的,每天都說不做自己的飯了,結果第二天還會讓嬸子給自己盛滿滿一碗的米飯。
雖然菜式沒有在家裡吃得好,但味道香得很哩,天天吃也吃不膩!
吃完飯,夏瑤去房裡拿了把鋤頭,準備回山裡時,夏有才緊趕慢趕地把手裡的那隻竹籮編好,連帶著昨天做的那一隻一齊交到了她手裡。
竹籮比平常用的淺一點、大一點,毛刺磨得很乾淨,邊緣還綁了好幾根不同顏色的小布條。
平平安安正好一熊一隻,回去後鋪上毯子再放幾個小玩具,兩個籮耳朵還能綁上繩子掛到樹上……這不就是搖籃嗎?
夏有才的手藝差了點意思,但心意一點不比自己做得少!
“等會給幺幺喂完飯後,你跟我去山上,咱們多砍點竹子回來做東西。”把鋤頭放心交到徐壯實手裡,夏瑤對他已經放下了戒備。
過幾天第一批兔子就能出籠去賣了,趁著進城,正好做點手工去賣,還能多換點錢。
夏瑤當然有攢錢機會計劃,隻是她的物欲不高,不像那些人那麼上進罷了。一個月幾十、幾百的錢她是不會想的,能多攢下幾塊錢她就很滿足了
徐壯實從筐裡把繩子拿了出來,對她說道:“砍竹子的事交到我身上,你,你去陪幺幺吧。”
他可不是白吃飯的,不用夏瑤幫忙,他一個人就能砍好多竹子回來。
夏瑤確認道:“你一個人行嗎?”
“放心!”徐壯實的脊梁挺得筆直,抬手在胸口“咚咚”捶了兩下,“保證完成任務!”
交代好一切後,夏瑤便和徐壯實分開了。
走到幺幺山洞外幾十米遠的地方時,夏瑤看到了趴在地上等待自己的黑妞。
看到夏瑤來時,它立刻站起身朝她跑了過來。
應該是害怕叫聲會嚇到平平和安安吧,所以它平常不怎麼愛叫,隻會發出“嗚嗚”的聲音或者靠搖尾巴來表達自己的情緒。
看它雙爪撐在地上,尾巴搖晃得飛快,焦急地恨不得張開嘴跟她對話。
“是幺幺出什麼事了嗎?”
黑妞不會說話隻會“嗚嗚”地哼著。
夏瑤心裡有些不安,加快腳步來到了山洞。
她來時,幺幺正坐在山洞口給平平喂奶,安安和金蛋依偎在一起睡得正香,不像是有什麼急事的樣子。
“呼……呼……”
幺幺沉沉地哼了兩聲。
它很不高興,肚子裡好似憋著一團火怎麼都發泄不出來。低頭瞧一眼懷裡的平平,它的表情更難看了,時不時露出嘴裡的牙,看得出來它很努力克製自己不去咬它。
“嗯唔~”
平平扭動著身子,一邊享受乳液的美味,一邊沉溺懷抱的溫暖。
它的小眼睛已經看到了幺幺警告的表情,但它依然選擇無視。如同一個在作死邊緣瘋狂試探的熊孩子,反反複複,似乎篤定了親媽不會揍它。
這是怎麼了?
等平平吃飽後,夏瑤把它從幺幺懷裡抱了出來,看到她肚子上的秘密時,瞬間就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哦~原來是平平開始長牙了。
幺幺的秘密腫了一倍,邊緣還有一圈紅色的咬痕,最脆弱的地方被咬得生疼,難怪它方才是那樣的表情呢。
熊貓的嘴巴是弧形的瓣唇,輕輕一掰就能看到一側的牙況。
平平已經個月大了,前幾天還粉嫩的牙齦今天微微透出了幾個白色的小點點,用手摸一下能感覺到很硬。
是牙齒沒錯,隻是才剛剛開始長,估計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完全長出來。
唉,幺幺以後要受苦了。
平平被抱起來時,幺幺如釋重負般舒了一口氣,低頭看一眼被熊孩子咬了快一個小時的秘密,又急又氣卻又拿它一點辦法都沒有。
無奈地瞧了一眼夏瑤,小眼神委屈極了:自己生的,除了慣著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再看看熟睡著的安安,它嘴裡目前還沒有“發芽”的跡象,不過用手指試探一下還是能感覺到牙齒的硬塊,長牙應該也是這兩天的事了。
“嗯嗯!”
平平這個小魔王自從睜眼後脾氣就更大了,一言不合就開始哼唧,非要抱著或者挨著才會安靜下來。
被夏瑤捧在手裡感覺不舒服,它胡亂揮舞著爪子,一不小心就在夏瑤的手腕上劃了幾下。
嘶!
就那麼一下,手腕上瞬間多了幾條白道道,過了一會白道道就變成了腫起來的紅道道。
還好沒有流血,否則這年代上哪去打狂犬疫苗啊?
要不是它還太小,真想揍它一頓!
夏瑤算是看出來了,它不止現在是熊孩子,以後長大肯定還是個熊孩子!
把平平放到金蛋身邊後,夏瑤把安安換到了懷裡抱著,坐在幺幺身旁,她也學著剛才它的語調歎了一口氣。
“咬疼了吧?”夏瑤看它不斷扒拉著肚子上的毛,輕聲問道。
幺幺不出聲,看著左右不對稱的秘密,又接著歎了一口氣。
“嗯嗯!”
躺在金蛋旁邊平平還是不高興,鬨得動靜更大了。
現在的平平幾乎長得有金蛋一半大了,金蛋沒辦法像之前那樣把它抱在懷裡,隻能靠在它身邊。
被抱慣了的平平哪裡受得了這委屈?一個勁兒撒潑鬨騰著。
“唧唧唧,唧唧。”
“嗯嗯!”
金蛋試著像小時候那樣,想讓它含著秘密安靜下來,平平看到那比媽媽小了一圈的秘密直接扭過了頭。
於是金蛋轉換思路,準備伸手替他捋捋毛,結果手剛伸過去,平平竟然張嘴想要咬它。
還好金蛋手抽得夠快,平平的牙也沒完全長出來,否則這一口下去一定會咬得很疼。
金蛋愣了一下,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它。
什麼情況?從小帶大的崽崽竟然是個白眼狼,想張嘴咬我?
鐺!
金蛋二話不說,蜷起手指朝著平平的腦袋瓜敲了一下。
不疼,但是很響。
這一下把平平也給敲懵了,一雙傻乎乎的眼睛盯著它看,半天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叫都忘了叫。
“嗯……”
鐺!
小腦袋瓜轉了好半天,意識到不對的平平張開嘴巴又要耍賴,結果還沒叫出聲呢,就又挨了金蛋的一個腦瓜崩。
挨了兩下腦瓜崩的平平徹底安靜了,前掌撐著搖搖晃晃地挺起身子,看著它的時候臉上寫滿了倔強和不服氣,嘴裡卻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
誰能想到呢,還沒學會走路就先挨了兩下來自社會的毒打。
嗚嗚嗚,好痛!
幺幺不敢打孩子,它的手掌跟平平的身子一樣大,一巴掌下去可能就要了它的小命;
夏瑤也不敢打孩子,她的手比平平的頭還要大,萬一拿捏不好力道也容易傷到它。
她們不敢,金蛋敢。
它的手比幺幺的頭小得多,用手指敲腦瓜崩既能讓它長教訓,又不會傷到它,正正好!
可惜它的手不能借自己用,否則夏瑤高低也得替自己出出氣。
金蛋霸道地把它拽到身邊,一把將它的頭按在自己肩膀上,動作和總裁文裡那些強迫女主狠狠愛自己的男人們一模一樣。
這下,它再怎麼扒拉著自己身上的毛,平平也不會掙紮了,乖乖地貼在它身上,任憑它搓扁揉圓都沒有再發出丁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