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前世(2 / 2)

女駙馬 孟今看 12176 字 11個月前

——除了秋澈那個兄長經常會突然上門,莫名其妙和她閒聊搭訕,說著說著就突然想要占她便宜,又常被茯苓拎著掃帚亂棍打出門以外。

她和秋澈其實見過的麵不多,三個月,兩隻手都數得過來。

李青梧能做的,隻有趁著她回府後在書房辦事的功夫,偶爾敲門進去噓寒問暖一番。

或是奉茶,或是端湯,又或是添衣。

可她以為的貼心,對秋澈來說,似乎是一種困擾。

有一次半夜敲響書房門,秋澈大概實在是忍不住了,放下筆杆,問她,你沒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嗎?

李青梧妥帖地福身,如同所有的,普通的妻子一般,規規矩矩地回:“妾身的事,就是服侍夫君。”

秋澈冷冷地說不需要。

她建議李青梧出門左轉,找找自己的事做。

說實話,李青梧那一刹那對自己的魅力產生了幾分懷疑。

然後她摸摸自己的臉,想到對方少年的樣貌下其實是個女子,這種懷疑又很快消

失了。

她意識到,這樣日久天長的溫情體貼攻勢,對秋澈沒有用。

可她也沒有彆的辦法了。

深宮裡長大的女子,最擅長的事無非就隻有那幾樣。

勾引,溫情。

前者對秋澈不適用,後者對方根本不吃。

她便也歇了心思,不再頻繁出現在秋澈麵前。

隻是偶爾看著對方忙碌充實的身影,心中也會有那麼幾分隱晦的羨慕。

羨慕同為女人,秋澈卻可以隨時隨地走出這方天地,擁有自己的俸祿、自己的事業,不需要依附於男人而活。

她學了十幾年的教養禮儀告訴她,這是不對的。

可她的心卻說,她向往這樣的生活。

但因為沒辦法擁有這樣的生活,所以她的目光開始頻繁地停留在了秋澈這個人身上。

她開始向往秋澈。

說不清是向往她的人,還是在向往她的人生。

後來閒來無事,出門閒逛時,她遇到了瑤台。

——這位其實在往後的歲月裡,與她相處不多,卻同樣給了她許多寶貴建議的朋友。

大概是看出她在公主府裡過得並不算如意,有一日,瑤台突然告訴她,她會算命。

那時她們關係已經相當不錯了。

李青梧便也笑著回問:“那你算到過什麼?”

瑤台意味深長地說:“我算過,你們會一世安穩幸福的。”

李青梧愣住。

瑤台又說:“彆總是苦著一張臉,你們如今感情不好,也許隻是,那個時機還沒到呢?”

李青梧問:我們?

瑤台指指她,又指了指公主府,說:你,和你的“夫君”。

李青梧就笑,隻當她在開玩笑。

常在後院的日子枯燥乏味,李青梧想到了那些陪嫁的鋪子。

她聽從了秋澈的建議,開始巡視鋪子,整改店麵。

期間又采納了許多瑤台的建議,生意有了些起色。

秋澈也因此,與她的關係拉近了些,時常問問她生意上的情況。

瑤台說:你看,我說的沒錯吧?

李青梧抿唇笑著,依然沒說信,隻是莫名的,也對她這個毫無理由的“預言”升起了幾分希望。

但生意著手做了一半,還有許多方麵未曾落實,就在她幾乎真的以為,日子會像瑤台所說,一日日變好時。

秋澈忽然帶來消息——

她要李青梧離開京城,去江南的秋家老宅。

李青梧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

隻是剛升起的,滿心對未來的期許,忽然都落了空。

她看著這個嫁了近半年,卻很少正眼看過她幾次的“夫君”。

再一次對自己感到了挫敗。

她名動京城的才貌、溫柔體貼的性情,向來是掌控男人心的利器。

可偏偏,秋澈是個女人。

秋澈麵前,她一無所有⑤⑤[]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也一無是處。

所以秋澈要她走,她甚至沒有理由反駁對方,也沒有理由質問一句為什麼。

更沒有理由選擇繼續留下。

於是沉默片刻後,她選擇點頭,說:“好。”

早該料到會有這麼一天的,不是嗎?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有什麼反應。

李青梧走的那天,朝京下了今年以來的第一場雪。

秋澈說要送她,於是李青梧便撐著傘,打算與茯苓一起等在秋府門口。

路過偏殿時,她聽見了裡麵傳來了很大的爭吵聲。

聽聲音,像是秋澈和她的父親。

——那個李青梧見得不多的“公公”。

茯苓悄聲問她,要不要去看一眼。

李青梧站在雪裡愣愣的,很久沒有說話。

她聽見秋澈難得憤怒的聲音,又帶著幾分疲憊:“若非是你們下藥,我怎麼會和她……怎麼會不得不娶她進門?!”

“我已為你們所謂的計劃做了太多讓步,不要欺人太甚!”

爭吵聲裡,還有秋初冬同樣憤怒的譴責聲。

李青梧卻已經無心再聽。

她腳步微微趔趄了一下。

直到此時,李青梧才知道,那天禦花園中,秋澈原來並不是心甘情願和她滾在一起的。

她也是被算計的。

那場荒唐的情‘事之中,中了藥的,不止李青梧一人。

李青梧抬手,慢慢捂住臉。

有冰晶的觸感落在眼角,一時間不知是雪花,還是淚珠。

她隻是想笑。

因為覺得可笑。

可笑她這一生,一直活在算計與被算計之中。

連嫁的“夫君”原來也根本就不想娶她。

若非藥物影響,哪怕那天李青梧再狼狽,以秋澈坐懷不亂的君子之風,恐怕也根本不會動她一根手指頭。

她怎麼現在才明白呢?

半晌,她聽見茯苓喊她:“殿下。”

“您臉色有些不好,要不要……”

李青梧搖頭,說:

走吧。

茯苓問:不等了嗎?

李青梧沒有再說話。

她披著一件白色狐裘,拎著一件包袱,就這樣帶著一個丫鬟一個侍衛,隻身離開了秋府。

再也沒有回頭看過一眼。

那天的雪真的很大,離京的馬車幾乎寸步難行。

像是冥冥之中,真的有神靈在挽留她的腳步。

隻是她執意要走,沒人能留。

於是往後十年,李青梧每一次回京的路程,都變得無比艱澀悠長。

如同這天一樣,寸步難行。

永遠都比預料之中,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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