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禦狀(2 / 2)

女駙馬 孟今看 11837 字 11個月前

秋澈嗤之以鼻:“您的情分,不要也罷。”

秋初冬鼻子都氣歪了,扭頭就走,滿臉怒容,甚至將那盤耳環也連盆端走了。

家仆跟在後麵,都差點追不上他的步子。

玉明親自將人送到門口,確定人走了,這才回來稟報。

王氏憂心道:“你今日如此不客氣……你爹他,怕不是會因此記恨於你。”

楊裘說的沒錯,秋澈什麼都好,就是不願意給自己留退路。

秋澈坐在上首,喝了口茶潤喉,淡淡道:“早就記恨了,不差這一回——娘不會當真以為,他是又後悔了,想把你請回去吧?”

王氏猶疑道:“難道不是?”

“他讓你在公主府呆了這麼久,都沒有一點反應,很明顯,並不在乎您究竟住在哪裡。”

“他此時來服軟,隻會是因為……”

秋澈說到這,忽然頓住了。

王氏疑惑:“因為什麼?”

半晌,秋澈才模棱兩可地說了句:“因為利益驅使。”

王氏一知半解,見她若有所思,不願說下去的樣子,雖然擔憂,倒也沒再問下去。

秋澈說:“往後他來,不管乾什麼,都不用見就好了。”

王氏連忙點頭。

秋澈離開正廳,沿著來時的路往書房走去,步伐卻緩了下來。

她沒在王氏麵前說出口的是,秋初冬這時候來找她,請王氏回去,是為了拿捏秋澈的軟肋。

他這麼著急,必然是聽說了什麼風聲,讓他急於再次掌控秋澈。

而就在一天前,秋澈剛寫完了秋家殺女案的卷宗。

按流程,要送到皇帝麵前,還得三天左右。

卷宗是秋澈親自整理,沒有假借他人之手,除了李青梧和玉明,沒有人知道她在查什麼。

若秋初冬是急著重新拿捏她、好讓她撤回這件案子,那他又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呢?

想必對方的信息也不是非常準確,否則今日秋初冬也不會隻是好聲好氣地求和,而該直接衝進來指著她,狗急跳牆地大罵不孝女了。

……或者還有一種可能,對方故意給了秋初冬不全的信息。

也不知他來求和,是那人故意設計的,還是秋初冬一拍腦門擅自決定的。

秋澈偏向於是一拍腦門。

可這又解釋不了,沒有她給秋府供應源源不斷的俸祿,為何破敗的秋府裡,如今還能拿出兩套金耳環。

想到方才一掃而過的、在耳環底下看見的那個圖案,秋澈微微頓了頓。

她掉了個步子,去了主臥。

李青梧在核對賬冊,一手拿書,一手執筆。

見她進來,立即放下手中的事,問:“人走了?”

秋澈“嗯”了一聲,徑直走到桌前,才記起屋裡沒多餘的紙筆。

她伸手道:“筆給我一下。”

李青梧不明所以,卻還是第一時間遞了過去。

秋澈隨意扯了張廢紙,筆走龍蛇地在紙麵上迅速畫下了一個圖案。

她將圖案推到李青梧麵前,問:“你認得這個嗎?”

李青梧盯著看了幾眼,誠懇地搖搖頭:“有些眼熟,應當是京城商行的商標,但……記不起來了。”

各家商行

的標誌太多了,記不起來實屬正常。

這最多證明東西來著京城某家首飾鋪,那位藏在幕後的人,也許財力豐厚。

秋澈想了想,將方才的事說給了李青梧聽。

一邊說,一邊以筆在紙上畫下了一張簡陋的人際關係圖。

吳相→幕後主使/吳相盟友(存疑)(惡意,敵人)(與南夷有關係)(信息網相當全麵)()或許為單獨陣營)

袁符→幕後主使(惡意,敵人)(手眼通天)(大概率為皇帝)

眼線阿南→幕後主使(不明陣營)(目的不明)(大概率為太子/三皇子)

秋初冬→幕後主使(不明陣營)(或許財力豐厚)(目的不明)

……

四個幕後主使,都是迷霧重重。

秋澈最奇怪的點在於,似乎自從她高中娶妻以來,所有麵對她的惡意,背後都有這樣一個幕後主使。

她既覺得按線索來看,四個人沒有什麼共同點,又有種莫名的直覺——

怎麼會這麼巧,這麼多幕後主使都在背後陰她呢?

她有理由懷疑,這些事背後,其實都是一個人。

對方對她心懷惡意,且這惡意是逐步遞增的。

那人人脈很廣、信息網全麵、相當謹慎、在暗中監視她、且總會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線索迷惑她的方向、但本身卻躲在這些事件背後,從未露過頭。

很怪。

太怪了。

秋澈越想越頭疼,回憶上輩子,可從來沒有過這一號人物啊。

她沉吟片刻,歎了口氣,道:“算了,不管了。”

反正,她本就在風尖浪口上。

讓風暴來的更猛烈些,也無甚所謂。

李青梧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權當安慰。

……

第二日下朝路上,下了點小雪。

時值冬月,偏北方的朝京天氣已經冷得幾乎要結霜,馬車走在路上,馬蹄都能打滑。

慢悠悠行至京城東街岔路口,秋澈忽然想起了什麼,叫停了趕車的玉硯。

巷子的路不好走,她下了馬車,讓玉硯等一等,而她抬頭看了眼天空中紛紛揚揚的雪花,掠過周邊匆匆來往的百姓,往東街走去。

她欠了李青梧兩個糖人,她還記著,隻是每次路過這裡,每次都會忘。

糕點鋪子的老板姓許,也是夜明城的人,秋澈先前和李青梧說認識他,不是開玩笑。

見秋澈停在鋪子前,許老板笑眯眯地問她要什麼。

秋澈張了張口,卻說:“……要三個糖人。”

“糖人的樣式可多了,客官要捏什麼樣兒的?”

秋澈想了想:“玉兔,嫦娥,孫悟空。”

老板笑眯眯地應了聲好,很快就把包好的糖人交到了她手上。

秋澈手還放在袖囊裡,銅錢還沒取出來,就聽一陣嘩啦啦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迅速靠近了過來。

她立刻繃緊了神經,抬眼一看,周圍百姓驚呼著四散而開,而那些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正將她團團圍在中間。

為首之人騎著高頭大馬,神色複雜地看著她——竟是個老熟人。

“秋大人。”

劉不休說,“……好久不見。”

秋澈掏錢的動作隻頓了一下,隨即又淡定地繼續摸出銅錢來。

整整齊齊三個銅板,叮當一聲扣在桌上。

她轉頭道:“劉大人,這是怎麼了?如此大動乾戈的。”

“奉旨來請秋大人入宮一趟,”劉不休翻身下馬,頓了頓,語氣裡帶著不易察覺的歎息,低聲道,“有人禦前狀告你欺男霸女,迫使良家女子小產,她母親被生生氣死,而那女子差點自儘而亡……”

“眼下群臣激憤。”

他側了側身,正色道:“——秋大人,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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