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三告(1 / 2)

女駙馬 孟今看 8326 字 11個月前

“草民盛稀,鬥膽狀告大理寺卿秋澈秋大人,欺男霸女、強搶民女……導致草民妻子嚴氏小產,間接致使草民的丈母娘去世……”

“因其乃是大理寺卿,草民實在彆無他法,承蒙吳相憐憫,才得以麵見天顏……求陛下為草民和妻子連氏做主啊!”

金鑾殿上,一布衣男子聲淚俱下,不停地磕著頭。

李式坐在龍椅上,以吳相為首的太子等一眾位高權重的朝臣們,三三兩兩坐了滿殿,除了一旁盤弄著佛珠、閉眼不語的太後,都是麵麵相覷,各懷心思。

李式沉著臉色,手指在扶手上敲打著,不知在想什麼。

不多時,大殿的門打開了。

眾目睽睽之下,秋澈被劉不休押了進來——與其說押,不如說是送。

她走在最前麵,信步閒庭一般,表情也是一如既往地冷淡鎮定。

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男人後,她麵露幾分適時的詫異,隨即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禮:“見過陛下,見過各位大人……臣倉促敢來,不知究竟是發生了何事?”

一眾朝臣各懷鬼胎的表情裡,吳相倒是顯得格外淡定起來:“秋大人此時就莫要裝傻了……不如請盛先生辨彆一番,這位,是不是你看到的那位秋大人啊?”

秋澈冷冷看向身側匐跪在地的男人。

自稱名叫盛稀的男子第一反應是打了個寒顫,接著連連點頭:“是他,是他!一日之前,草民在後廚看見的,輕薄我妻子的那狂徒,就是他!”

李式慢悠悠道:“秋愛卿,這位盛先生,指認你一日前的晚上,在他家院子的後廚輕薄他妻子……可有此事啊?”

秋澈掩去眸中冷光,一副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模樣,驚詫道:“此話怎講?臣昨日分明在公主府內,與公主一同入寢才對……院中丫鬟侍衛皆可作證。”

太子陰陽怪氣地插話:“公主府中的下人自然是向著秋大人你的,至於四妹嘛,她與你夫妻一體,當然也會為你說話。秋大人的這番證詞,可做不得數啊。”

秋澈笑起來:“殿下說的也是,那何不先問問這位盛先生,有什麼證據,能證明那日侵犯他妻子的,是微臣呢?”

“要知道,臣前幾日才剛回京,傷都沒好全,放著大好的榮華富貴不要,為什麼要大半夜去輕薄人家良家婦女呢?”

李式點點頭,很明顯對她的說辭很滿意。

太子瞧見了,酸水又是一陣陣地往外冒,冷哼一聲道:“誰知道你怎麼想的。”

吳相則十分意味深長:“秋大人的意思是,盛先生會以這種事,特意來給你潑臟水?”

秋澈也學他,揣著袖子氣定神閒道:“臣倒要問問,連證據都沒有,這位盛先生是如何確定,那晚輕薄他妻子的人就是我呢?”

盛稀立刻喊冤道:“是臣親眼所見!絕無半點虛言!”

秋澈步步緊逼,反問:“原來如此……看來盛先生真是愛妻心切,悲痛到連妻子名聲都不顧

了,也要將罪魁禍首告上名來……是不是?”

盛稀下意識點頭,又猛地搖頭:“不不不,草民愛妻,更痛恨小人!此人不除,不知多少良家女子要深受其害……當初分明也是秋大人以一己之力,修改了那些讓女子們痛苦的惡習,連氏還在草民麵前誇讚過秋大人是個好官……沒想到啊,實在是沒想到!”

一番話說的深明大義,條理清晰——若不是秋澈就是那個被他言之鑿鑿控訴罪行的人,恐怕都要被他感動到了。

聞言,坐在上首一直沒說話的太後,卻沒忍住笑問:“……既然如此,那為何你妻子受害時,你沒有立刻上前阻攔呢?”

盛稀頓了頓,眼中心虛一閃而過,隨即又挺起胸膛,坦然道:“草民知曉秋大人有武藝在身,自然不敢與他硬碰硬,此乃草民為夫過失……但這並不能抹去秋大人的罪行!”

太後搖了搖頭,而秋澈聽著,隻覺好笑。

上輩子,她已經不記得是不是同樣的一個人跪在這裡控訴她的“罪行”了,不過說辭都大差不差。

而她因為沒有人證,也百口莫辯,在群臣的攛掇之下,就這樣稀裡糊塗地下了獄。

而今她有人證,雖然不能完全洗清嫌疑,但可要比空口無憑的這位盛先生要有信服力得多。

她倒要看看,這次他們還能搞出什麼名堂來。

思及此處,隻聽那盛稀一咬牙,又接著道:“況且……”

“草民並非毫無證據!草民的妻子連氏,可上公堂作證!”

秋澈饒有趣味的表情,在看到被帶上來的女人之後,慢慢凝住了。

她臉上那種一直漫不經心的笑,忽然間一寸寸落了下去,最後重新變成了麵無表情。

甚至有幾分滲人。

無他。

隻因盛稀帶來的這位人證,正是前幾個月,她們剛從太子手中救下的那名賣身葬父的少女。

秋澈給了她一包銀錢,為的就是不讓她再步上前塵。

她出現在這裡,是秋澈自己也沒想到的事——宛如當頭一棒,打得她頭暈目眩。

怎麼回事?

短短幾個月,這件案子不僅提前了好幾年,受害者還從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變成了她曾施以援手的少女。

吳相一直關注著她的表情變化,見狀唇邊的笑意更大了些,垂眼抿了口茶水,恰到好處地掩飾住了那幾分得意的神色。

被帶來的女子一身素白衣裳,麵色慘淡,路過秋澈身邊時,像是也知道心虛一般,頭都不敢抬,目光躲閃。

她跪坐在地上,就在那男子身側,頭發披散,唇色蒼白,看著要多淒涼有多淒涼。

盛稀扶著她一側肩膀,也是表情悲涼,一副迫不得已的模樣:“阿音,你說……你告訴陛下!告訴這些大人們,是誰在那天晚上玷汙了你!”

“阿音”渾身一抖,頭更低了幾分,似乎是不堪啟齒。

盛稀心疼地抱住了她,仍在鼓勵:“沒關係的,彆怕!各

位大人們和陛下都會為你做主的,你說出來!是不是這個人……那個狂徒是不是長這樣的?!我沒有說錯對不對?”

不等阿音反應過來,他又猛地提聲,悲憤道:“阿音……阿音你說句話啊!”

阿音張了張口,剛要說話,秋澈忽然打斷了她。

她溫吞道:“連姑娘是嗎?”

“凡事開口之前,可都要想清楚了後果。平白汙人清白的話,是要遭天譴的。”

秋澈說這話時,聲音很平靜。

她想,再給對方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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