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三告(2 / 2)

女駙馬 孟今看 8326 字 11個月前

若她是被逼的,若她哪怕隻是露出幾分猶豫——那秋澈就既往不咎。

可她這番聽著極具威脅力的話,顯然沒能震懾住對方,反而讓連音抖得更厲害了。

她怯生生地抬頭看了秋澈一眼,隨即很快,又低頭。

她朝皇帝顫巍巍地磕了個響頭。

柔弱,但擲地有聲道:

“是……是他——就是他!民女不會認錯的,數月前,正是這位秋大人同長公主殿下出手相救……民女本心生愛慕,卻因長公主殿下尚在眼前,遭到這位大人的拒絕。”

“可萬萬沒想到,數月後,民女已經嫁為人婦,他卻於前晚忽然闖入民宅,強迫民女於後廚苟且……”

這一瞬間,秋澈扯了扯唇角,真是冷笑都笑不出來了。

她隻感覺到莫大的荒謬與悲哀。

其實這是這個時代下女性最常見的選擇——在顏麵與生存難以同時保留的情況下,選擇顏麵的才是少部分。

連音大概率也是被人脅迫來做假證,但悲哀的是,她無法反抗,也無法辨彆到底誰才能讓她真正地存活下來。

她當然沒有錯。

可秋澈又何其無辜。

她拋卻了恩情和清白,求一個或不可得的活命機會。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夠了。”話到此時,吳相很貼心地打斷了她,溫和道。“不必再說了,盛夫人,可以了。”

秋澈笑出了聲。

“怎麼就叫可以了呢?方才吳相咄咄逼人時,怎麼沒想過可以了呢?”

這話……頗有些刻薄地沒事找事的感覺。

吳相聽了,笑意卻更深:“秋大人,就事論事罷了。你該知道如今的世道,女子的清白有多重要。盛夫人肯站出來指控於你,必定是懷了極大的勇氣,絕不可能汙蔑一個陌生人。若你沒有旁的人證物證……恐怕,是無法洗脫罪名了。”

秋澈淡淡道:“不說這位連姑娘話中諸多漏洞……就隻說一點,吳相或許還忘了,臣有個同父異母的胞胎兄長,是出了名的紈絝子弟。”

吳相立即道:“可盛夫人同樣說了,她絕不可能認錯。”

秋澈反問:“若是她當真認錯了呢?”

吳相卡了殼,將目光投向了跪在地上的連音。

眾目睽睽之下,連音咬牙,閉眼道:“絕無可能!若是民女當真認錯了人,冤枉了這位

秋大人……民女,民女便甘願自墮為奴入紅袖招!做個萬人枕的賤籍女!”

此話一出,太後便在心底歎了口氣。

明麵上,卻如牆頭草一般,若有所思道:“如此說來,秋大人可確實需要拿出些有利的證據才行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秋澈最後看了連音一眼。

大殿之上,一時間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在等著,看她會如何辯解。

這其實並非無解的死局。

可秋澈不想再忍了。

幕後之人鐵了心要誣陷她——忍也是下獄,不忍也是。

那何不乾脆讓這把火燒的更旺盛些呢?

秋澈閉了閉眼。

她上前一步,拱手,鎮定自若道:“臣,有本要奏。”

眾人一時都呆住了,不明白她這是要乾什麼。

一直沒有表態,但始終在朝秋澈使眼色讓她安心的李式,聞言也愣了愣:“秋愛卿……請講。”

不知為何,後麵這兩個人他吐出口說得十分艱難,好像已經預感到了幾分風雨欲來的不詳之感。

果不其然,隻見秋澈從袖囊裡掏出了一封奏折。

這架勢,熟悉到在場的臣子們都太陽穴猛的一跳,感覺到了過往的陰影瞬間再次覆蓋了過來。

但還沒來得及阻攔,隻聽秋澈開口就是一句:“臣,一告,要告秋家長子秋哲,不學無術,欺男霸女,逼迫良家女子與其苟且,並長期打著臣的名號招搖撞騙。”

“臣二告,要告秋家家主秋初冬強搶良家女子共十三人,殺害女童共九人。分列為:忻州南氏,新川馮氏,晉州嚴氏……屍體就埋在秋家後院之中,陛下大可派錦衣衛前去一探究竟。”

“臣三告。”

秋澈頓了頓,手持奏折,脫下頭頂的烏紗帽,在群臣震驚無言的目光下,緩緩跪了下來,穩穩當當,一字一句道。

“要告秋家二子秋澈——實為女兒身。”

她曾與李青梧說,她見不得女子受苦,隻是因為怕自己哪一日身份敗露,惹來殺身之禍,這話沒有半分虛言。

因為看得越多,體會得越多,她越能感覺到女子何其悲哀。

世人說女子不該如何如何,世人說女子不能如何如何,世人說……

世人說了很多很多,世人還要她頭點地。

可惜她偏要扶搖直上九萬裡。

——又也許她說得也不對。

她早就在為這一天而準備著了,從要李青梧協議和離開始,從要教李青梧習武開始。

——她始終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即便知道,或許沒有生路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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