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次秋澈自爆,讓他們自認為拿捏得最深的一個把柄,也彆無用處了。
任他們在詔獄中叫破嗓子,劉不休也沒理他們一下。
而秋澈則從入獄之後,便一直安安靜靜,要麼打坐,要麼休息。
絲毫沒有階下囚的自覺,自然又自在,仿佛她住的不是詔獄,而是自己家。
她身上的東西都被收繳掉了,隻剩下一個無關緊要的蓮花玉佩。
秋澈幾乎日日把玩,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另一邊,李青梧也接到了她下獄的旨意。
秋澈四品的官職直接被削去,說是要等案子重審後再判刑。
顧及著畢竟李青梧是自己明麵上最寵愛的女兒,李式沒有第一時間發落她,而是直接略了過去,讓她收拾收拾,立刻進宮麵聖。
至於秋家,錦衣衛後來去秋府宅院中尋找屍骨,卻什麼都沒找到。
有經驗的老仵作撚了撚地上的土,說土裡有腐爛屍骨的味道。
但單憑這一條,仍然不能定秋家父子的罪。
要按蛛絲馬跡地找下去,隻要秋家父子確實做過,憑借秋澈收集的奏折中那條條證據鏈,當然也是能找到的。
隻是太費時間。
劉不休以審問的名義去問秋澈,卻得到對方沉吟片刻的一句:“……我也沒有其他證據。”
他實在是見不得對方這仿佛已經沒有生存意誌的模樣,暗暗歎氣,轉頭便試探性的,讓人給李青梧帶了條消息。
暗示她,眼下正需要她幫忙去尋找人證。
李青梧也確實在收到消息的一瞬間,立刻就想到了墜崖前,她曾幫秋澈親自遊說過那幾位姨娘。
——十三個姨娘,因病去世1位,1位死於再嫁難產,1位被後來的丈夫生生打死。
剩下來的,有的還是大戶人家的妾,有的已經嫁給平民百姓做妻。
李青梧說服她們出麵,為當麵秋初冬殺女案而作證,費了很大一番功夫,最後才以“秋初冬敗露後,你們若是不站出來作證,就都是他的幫凶”為由,威懾住了她們。
這話說的是實話,但未免讓人心裡有幾分膈應,那些姨娘當初應的時候,就相當的不情願。
秋澈在信裡對李青梧說,算了,都是苦命人。
可李青梧一心隻有她的安危,根本顧不得旁人苦不苦。
她甚至沒有第一時間跟著傳旨公公進宮去見皇帝,而是迅速上了馬車,讓扶風趕車,帶自己去見那幾個姨娘。
行至半路,馬車疾馳間,她忽然又叫停了。
扶風牽著韁繩“籲”了一聲,抿唇回頭,表情不是很好:“殿下,又怎麼了?”
他家殿下什麼都好,就
是一遇到秋澈的事,仿佛就失了智一樣。
如今竟然還要親自去找證人……這種情況下,讓扶風怎麼能不擔心?萬一皇帝為此更加生氣了,怪罪到李青梧頭上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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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下一刻,他就聽見馬車裡沉默了須臾,傳來一句微微啞著的:“……掉頭,進宮。”
扶風愣了一下,下意識問:“不去找那些姨娘了嗎?”
“不去了。”
“為何?”
“……”李青梧沒有說話。
馬車掉了個頭,漸漸再次響起疾馳的馬蹄聲。
車內,李青梧抬手,以指腹麵無表情的,抹去了臉頰上落下來的淚痕。
她想,秋澈說什麼自己不是聖人,才怪。
她就是。
李青梧胸襟狹小,向來所求不過一人平安如意。
後來遇見了秋澈,但也隻是求,她們都能平安。
但秋澈與她不同。
你不要我尋證人,是你的大義。
你不要我尋,我偏要尋,是我的擔憂。
最終也沒有去尋成,是李青梧斟酌許久,還是選擇尊重秋澈的決定。
這既是你所求,那便也是我所求。
而,既無法幫你逃脫罪責,那我就隻能為你多擔幾分風險。
李青梧在皇帝麵前,冷靜地行禮,同樣回答對方,自己並不知道還有沒有證人時,這樣想著。
李式暴怒:“混賬東西!你與她成親近半年,你說你不知道其他的,那你連她是個女人也不知道嗎?!你的守宮砂又是如何沒的?!”
李青梧淡淡抬眼,避開他砸過來的茶杯。
這一刻,仿佛時光重疊到了幾個月以前。
那時也是他們父女兩人,也是在這裡——隻不過那時李青梧是跪著的,也沒能躲開那個砸向自己的杯子。
或者說——敢,但不能。
而現在,她眼下的處境其實並不比從前好多少,甚至比已經下獄的秋澈還要危急。
但幾個月過去,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李青梧了。
更不同於上輩子,秋澈入獄時那個手足無措,急得能哭出來的李青梧,她被秋澈培養得很好。
冷靜,理智,同時也融合進了自己原本就有的圓滑。
她不再無措,因為她已經長成了能和秋澈並肩的盟友。
秋澈入獄,那麼剩下的仗,都需要她站著來打。
要替秋澈打得漂亮,打得響亮。
李青梧這樣想著,亮出了手裡的免死金牌。
——那是她及笄禮上,李式為了彰顯對長公主的寵愛,特意應她所求,賜下的一塊免死金牌。
李式表情變了:“……你什麼意思?你要保秋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