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事。
若她死在戰場上,那這些事就更不重要了。
他還以為秋澈會直接說,帶李青梧一起走呢——這他是萬萬不可能同意的。
原本看到這兩人情非尋常,他還覺得生氣又荒謬,但放到現在來看,反而是好事。
李青梧,又成了他可以拿捏秋澈的把柄。
若她們一起走了,秋澈就真的毫無後顧之憂了——萬一她帶著人叛逃彆國了怎麼辦?
見秋澈謝了恩,李式也鬆了口氣,轉而又道:
“朕看趙王爺似乎也有此心?朕也不攔著,你年紀大了,不適合再上戰場,不如做個掛名軍師,隨軍隊而行,指點指點秋愛卿。”
話說到這份上,秋澈要領兵已經是必然的了,趙王也不再強求,利落地跪下接旨:“謝陛下掛心,臣定不辱命。?[]?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這廂殿內氛圍凝重,皇帝唰唰唰下了三道旨意,一道封官的當著幾人的麵給了太後,一道給秋澈,一道給趙王爺。
“陛下。”
崔文申突然出現,表情有點奇怪。
李式被他嚇了一跳:“做什麼?”
崔文申頓了頓,與他耳語了幾句。
皇帝眉頭一挑:“吳家小子也要去?”
吳相眼皮跳了跳。
崔文申見他直接說出了口,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頭,不再小聲:“他求屬下跟您求個情,說也想去戰場上建功立業。”
吳相胡子抖了抖,秋澈斜眼睨他,覺得他是忍了又忍才沒有直接罵出聲來。
皇帝看了眼吳相,若有所思。
然後很快哈哈大笑道:“好!好小子,有這份心便是相當可嘉,他要去,那便讓他去!朕這就擬旨,封他為北征副將,讓他安心建功立業!好好乾,朕很欣賞他!”
崔文申:“是。”
吳易起作為如今吳府的獨苗,他去了戰場,吳相在朝堂上也就更受限製。
這對李式來說可是大好事,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於是這一單番談話下來,最滿意的人反倒成了李式。
出殿門時,太後慢慢歎了口氣。
走過秋澈身側時,在無人看到的角度,她唇微微動了動。
“放心去吧。京城還有我。”
秋澈與她擦肩而過。
今天的雪下得很大。
秋澈沉默地回到公主府中,已經是日落黃昏,恰好遇到被玉明剛接回來的王氏。
對方多日不見她,一見到人就紅了眼眶,抱著她哭了好一會兒,才被秋澈無奈拉開:“娘,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王氏抹了抹眼淚,知道她心裡有數,欲言又止片刻,也不再多說什麼,搖著頭被丫鬟扶著回院子休息去了。
秋澈沒跟她提自己要領兵打仗的事,不過消息傳出來應該也快了。
進了主臥的門,就看見李青梧坐在床沿邊,心不在焉地盯著爐子,玩著手帕發呆,不知在想什麼。
那
帕子一角,繡的正是朵瀲灩生姿的蓮花。
“在想什麼?”秋澈笑著開口,“我進來了都沒聽見。”
李青梧回神,抬頭看了她一眼:“……想瑤台。”
秋澈默了默。
李青梧卻自己轉移了話題,道:“父皇和你說什麼了?”
秋澈一時沒應。
她脫了肩上的狐裘,給茯苓帶了下去,隨即關上門,又給爐子裡添了點碳火,才道:“是北匈和親的事。”
李青梧緊張道:“怎麼說?”
“太後和他吵起來了,吳相也不同意。”
秋澈沒看她的表情,盯著爐子裡跳動的火焰,輕聲道:“他放棄了……但是,他要我出征,領兵北上。”
李青梧僵在原地。
一瞬間,竟然有種恍惚的,“果然如此”的感覺。
她就說無緣無故怎麼會如此心慌。
原來是……秋澈又要走了。
“……我能去嗎?”
“……大概不行。”
很久,秋澈沒聽見她的回音,抬頭去看她,一張嘴:“抱歉,那種情況,我沒辦法不應……”
李青梧抿唇,垂眼:“我知道。”
時局混亂,這是個根基不穩就又再次風雨飄搖起來的國家,秋澈身在其中,又是最近正處在風口浪尖的人物,不可能不受影響。
秋澈無言片刻,又輕聲問:“不生氣嗎?”
李青梧歪了歪頭:“你很希望我生氣?”
“沒有。”秋澈失笑。
她又接著道:“我請陛下將秋家的案子和袁符的案子都交到了你手上。到底是誰要誣陷我強搶民女,還有袁符到底是誰放進圍獵場的……都要拜托你仔細幫我查一查,我怕是來不及等案情水落石出。”
“很快就走嗎?”不能等瑤台的葬禮過了再說嗎?
“邊關等不了,陛下賜了兵營虎符,我最晚三日後就得走。”
李青梧又是一陣沉默:“我知道了。”
秋澈歎了口氣,起身上前,彎下腰伸手,似乎想摸摸她的頭。
手落下去,卻隻是用手背輕輕蹭了下她的臉頰:“……青梧,我好像還沒說過,你這次做得很好。”
“所以哪怕我現在走了,你也可以接下我的任務,替我守好京城的……我相信你。”
“我不信我自己。”李青梧抬手,握住她的手指,定定地看著她,“你不知道我這段時間是怎麼熬過來的……秋澈,你總說你非君子而是小人,可我能看得出,你其實心係家國——我有時甚至會想,那封信,究竟是不是我的錯覺。”
秋澈愣了下:“什麼?”
那封信?
是說她入獄那天托劉不休帶給李青梧的那一封嗎?
“在你心中,我似乎永遠不是你計劃中的一環,”李青梧看著她的眼神有幾分悲哀,語氣淡淡道,“當初瞞著我們所有人自爆是這樣,如今答應出征也是這樣……”
“是你說,我是你的同盟。”
“可你似乎從來沒有把我當過你的盟友。”
“不是的。”秋澈沒想到她會這麼想,愣了一下,蹲了下去,有些慌亂地解釋道,“先前我隻是怕你因我受到威脅,這一次卻是真的沒辦法提前預知……”
“我把你當妻子,”秋澈舔了下唇,低聲道,“所以才會私心裡要先保住你的安全。”
這次換成李青梧愣住了。
沒片刻,她又深吸一口氣,呼吸有些明顯起來,輕聲道:“那你能不能偶爾,考慮一下我——在你的家國之前,在百姓之前,想想我的感受。”
“能不能……做決定之前,哪怕跟我告知一聲,讓我安心也好。”
秋澈頓了頓:“好。是我錯了,下次絕不會……”
話音未落,李青梧便抿唇道:“我不要道歉,我要你的行動。”
秋澈明白過來,眼中含了幾分笑意:“……那你要什麼我怎麼補償?”
兩人一上一下對視了很久,李青梧拽了拽她的手指,低聲道:“親親我。”
秋澈從善如流,一句異議也沒有,手支在床沿,傾身吻過去。
李青梧伸出一隻手勾著她的後頸,在接吻的空隙間微微喘氣,泛紅的眼尾平添媚色。
另一隻手卻很不安分。
秋澈隔著衣料摁住她那隻作亂的手,聲音帶了一點啞:“……光天化日,殿下要白日宣‘淫嗎?”
李青梧本就是鼓足了勇氣才給的暗示,沒想到她這麼不解風情,當即呼吸都重了一拍。
在秋澈唇上重重咬了一口,她紅透了耳朵,道:“……分明已經酉時了。”
哪裡是白日宣‘淫。
秋澈吃痛地分開唇齒,盯著她的眼神卻很亮道:“這可是你說的。”
李青梧剛紅著臉“嗯”了一聲,就一陣天旋地轉,被秋澈摁著躺在了床榻上。
不等她反應,秋澈已經再次吻下來,堵住了她的所有細碎聲響。
不同於第一次的稀裡糊塗和情‘欲上頭,這一次秋澈簡直極儘溫柔。
卻又抵死纏綿。
“信你看過了,沒什麼想說的嗎?”
“……說什麼?”
“……你有那些記憶嗎?我是說,關於上輩子。”
“……與其說記憶,不如說更像一場夢。”
“我明白。那就是有了。”
“……你可以不要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嗎?”
“哦,那該說哪一種?”
“比如……”
“比如?”
“我心悅你。”
室內寂靜很久。
模糊間,李青梧聽見秋澈輕笑一聲,隨即俯身在她眼尾淚痣處落下一個吻。
她似乎很喜歡親這顆痣。
李青梧看著頭頂的床賬,神誌不清地想。
然後她聽見秋澈說。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