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陽光大片大片落在毫無遮擋的球場上, 天空高遠透藍而深邃,遠處的綠樹上傳來蟬鳴。樹木和土地被太陽炙烤過的氣味摻雜在吹過來的風中,涼意中透著夏天的氣息, 這是一個打棒球的好天氣。
宇商都第一棒球場,壘側的休息區。
烏丸監督麵帶微笑而姿態懶散地坐在第一排長椅上, 他的麵前站著幾十個少年, 除了青野的部員和這場比賽的對手宇商都的二軍, 還有,不知何時在第二球場比賽結束的宇商都一軍和誠海部員。
人多勢眾的少年聚在此處, 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但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 卻是沒什麼氣勢的烏丸監督存在感更強。
他說,花籠隨便玩。
又提醒, 此刻聚在此處的人群不久就要分彆了。
上一句讓末永、柏木、佐津川等人不由自主興奮起來。
下一句讓在現場的氣氛陷入沉凝,眾人的情緒不由自主變得低落。
“我們可以在甲子園再見麵。”有一道好聽的聲音打破了安靜。眾人看去, 隻見花籠打了一個又一個的哈欠, 一副為什麼大家突然傷感起來的困惑模樣, “隻要今年夏天打進夏甲, 大家又可以見麵了。”
花籠理所當然地說道, 就像是在說“你好”一般,那股從容勁十分能感染人,也讓人的血液滾燙起來!
“嗷嗷嗷嗷嗷!約定好了!花籠!我們在甲子園見啊!”黑田當即就吼了出來!
“黑田大輔!不要搶我的台詞!”佐津川左手一把捂住大野的嘴,總算做到第二個開口的人, “花籠,既然你這麼渴求我了,我可以和你約定‘今年夏天在甲子園的球場見’!我是一定會去的,你可不要不來啊!”他說著右手握拳伸出。
“嗯。”花籠左手握拳伸出, 碰到對方的拳頭。
“當然要去!”黑田左手(右手受傷)握拳伸出和倆人的手碰到一起。
“花籠不懂事,你們也一樣嗎?不要說得這麼簡單啊!甲子園可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去到的地方!”回過神的柏木立刻開嘲,但右手還是老老實實握拳碰過去。
“柏木君覺得誠海今年夏天去不了甲子園?”末永故作驚訝,快柏木一步碰拳頭。
“喂!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就不勉強了,就青野和宇商都在甲子園見麵吧。花籠君,關於配球,我們通過line再聯絡。今天時間不多了,隻能暫時這樣了,真令人遺憾。”末永對花籠笑道。
“好的,謝謝末永前輩。”花籠感謝。
“喂!末永你不要無視我啊!花籠你也不要被末永帶跑偏啊!”
“嗚嗚嗚,我、我不在的時候,花籠、籠被搶走了,西尾你你你你太沒用、用了!嗚嗚嗚,花籠、籠不要當、當我的麵出軌啊!”隨著東地哭聲一起來的是他的拳頭,和大家的拳頭溫柔而輕地碰在一起。
“是是是,我沒有你那麼黏人讓花籠君被搶走真是抱歉了!不過,你在訓人前可以不可以把花籠君的姓氏念順啊?”西尾吐槽著,右手的拳頭狠狠撞過來,和眾人的拳頭撞在一起。
“喂!西尾輝二你輕一點啊!”佐津川吼道。
“東地和西尾碰拳的風格和投球的風格一致啊。”黑田笑容爽朗,明亮的眼神帶著笑意……與戰意!
“真是的,我們到底在做什麼啊!又不是白癡!”柏木表情不爽抱怨著,但還是讓開位置,讓後輩藏原和若林擠過來碰拳。
“嘛嘛嘛,偶爾這樣也不錯。”末永也不甘落後,讓後輩藤原擠了進來。
“嗯。”武田沉穩點頭,拳頭已經碰到大家碰到。
“唉,為什麼要和一大群男人擠在一起啊!我想要香噴噴軟乎乎的女生!而不是你們這種滿身汗臭味的臭男人!”中村信司捏著鼻子和大家碰拳。
“你也很臭啊!”眾人齊聲懟過去。
“對啊,說到香噴噴和軟乎乎隻有蛋糕吧。唉,我餓了!”噸位大的池田也擠了進來。
“喂!不要再過來了!很擠啊!”柏木額頭青筋暴起。他不得不讚同中村的部分觀點,兩場比賽下來……汗臭味真的很重啊!
“覺得擠,柏木前輩你出去不就得了~”大野的聲音歡快又活潑。
“滾!”柏木沒好氣。
“不要吵了,要碰拳的人都快過來,擠不到裡麵的人站在外麵也可以,然後,我數二一,我們一起向天空舉起拳頭!喊出‘我們甲子園見’!”黑田帶著笑意的聲音遠遠傳開。
“憑什麼聽你指揮?要數數也是我來!”佐津川不爽。
“那讓花籠數吧。”
“……如果是花籠的話,出風頭的事情不是不能讓給他,本來決定帶花籠去我的宿舍,給他看看我收集得寶貝投手手套……”
“大家!快過來啊!都過來吧!人多點熱鬨!不過注意控製情緒,可不要太高燃了啊!”黑田笑著打斷佐津川的話,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大家,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參差不齊的回答聲。
“花籠,後麵交給你了!”
“哦。”質地輕盈而悅耳的聲音在嘈雜的現場清晰傳開,傳到每個人耳裡。
聽到這個聲音,其他沒有擠進去的人下意識握緊拳頭,身體微微緊繃做好準備,擠進去碰拳的人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好聽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你一下就可以想起對方無精打采的蒼白小臉。
“二。”還有那雙總是半睜的貓眼和不停打哈欠的行為。
“一。”花籠的話音剛落。
“我們甲子園見!”眾少年齊聲吼了出來,一雙雙握拳的手臂直直伸向藍空。
前麵沉凝的氣氛全部消散了,整個球場上回蕩著眾少年的吼聲,接著是數不儘的歡笑聲,清朗,洪亮,充滿活力,仿佛高強度賽事下產生的所有疲憊消失不見。所有少年的眼神都異常明亮,充滿純粹而強大的鬥誌!
烏丸看著眼前歡呼的少年們,懶洋洋打著哈欠,抬頭,望著休息外的高遠藍空,陰鬱平和的眼裡多了一點不明顯的笑意。年輕真好啊,一群熱血笨蛋,他想。
碰拳歡呼過,部員們開始回到各自比賽時用得休息區,開始打掃。哪怕是佐津川也不例外,雖然他更多是指揮後輩打掃。
花籠也在第一球場壘側的休息區裡幫忙收拾。
“不用你,你又沒有上場,邊去。”二年級的瀨戶一把搶過花籠手裡的布,一臉“彆來煩我”和“不要和我說話”的表情,坐在花籠身邊擦球,直接搶了花籠的活計。
“???”花籠眨眨眼,不解地打哈欠。
“讓瀨戶君擦。”路過的福井停下來,“因為你一直跟其他學校的人說話,他覺得寂寞了。”
“貓娘!不要隨便亂說啊!”膚色不顯但滿臉通紅的瀨戶一下子跳起來。
“哇,表情真凶狠啊,不愧是經常被誤會是不良的瀨戶君。”福井一臉放棄掙紮地吐槽。
嗬嗬,“貓娘”就“貓娘”吧,他已經懶得糾正了……可惡!他身體裡的普通分子都要蒸發乾淨了!他隻是想做個普通人!
不想跟……福井看了頭紮印有“羅鬼之怒”紅字黑底的頭巾、手持球棒、表情凶惡的瀨戶一眼,他不想跟這種顯眼又奇怪的人扯上關係啊!又看了一眼坐在那裡悠閒打哈欠的花籠一眼。他隻想普普通通過他的社團生活!不想跟這兩個超顯眼的家夥有任何瓜葛啊!
忘了是自己主動搭話的福井繼續吐槽:“瀨戶君,我說得是難道不實話?在花籠君跟佐津川前輩和末永前輩他們說話的時候,你明明都會在遠處用超可怕的表情盯著他們。”
“…………我說沒有就沒有!貓娘你不是受傷了嗎!怎麼在這裡收拾東西!星星星穀!貓娘在偷偷乾活!”
“現在不僅是外星人,貓娘有事也是叫我嗎?”星穀皮笑肉不笑拿過福井手裡的護具。
瀨戶扭扭捏捏坐下,放下球棒,繼續擦球:“因為你不是喜歡聽人學貓叫嗎?貓娘也很在意你,你們兩個剛好組隊。”然後,他和小不點(花籠)組隊~不然武田前輩更好!
“誰說得啊!”×2。
會這樣說得隻有誤會他的兩位舍友!星穀立刻向花籠投以懷疑的視線,花籠坐在那打哈欠,半睜的貓眼帶著困倦的水光,老老實實又乖巧。
他排除了對方的嫌疑,立刻看向下一位嫌疑人,隻看到武田突然轉身,盯了幾秒,都隻看到對方的後腦勺。
星穀:“……”隊長你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什麼叫我在意星星星穀君啊!”另一邊福井更是氣炸。
“你們最近不是經常一起走?還一起吃午餐?我都看到好幾次了,明明都不是一個班級。”
“那是星星星穀自己貼過來!我啊!本人是非常想避開他這種帥得一塌糊塗又閃閃發光的帥哥!”福井抓狂,還瞪星穀。
星穀平靜移開視線,他本來就知道這回事,但誰讓貓娘惹到他了~所以才故意纏著貓娘~~不過,現在看過去,怎麼還是隻能看到隊長的後腦勺?
“……貓娘,你這麼在意星星星穀啊!居然說是閃閃發光的帥哥!你都沒這樣誇我!更沒這樣誇武田前輩!”瀨戶震驚。
“你震驚的點完全不對吧!再說了,星星星穀君是本人就帥,你和武田前輩的長相怎麼看都與帥氣不沾邊吧!你們隻會讓彆人覺得我們青野是‘不良’集中營啊!”福井脫口而出。
一箭射中膝蓋!不遠處的武田身形突然踉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