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對持續三十分鐘, 就被武田和高橋叫停了,倆人將部員們一個個趕回去做作業。高橋在離開207宿舍時,熟練將抱住花籠大腿的東地拖走, 三枝、瀨戶和伊藤則是老老實實收拾好207宿舍的衛生才離開。
“好累。”花籠的聲音輕到遠一點都聽不到的地步,他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有氣無力翻十倍!
“不知為何成為人群裡中心點之一的外星人君, 你是在變相誇自己受歡迎嗎?真是奢侈的苦惱啊,我們隊伍裡都是怪胎嗎?為什麼你這種類型會受歡迎?實在是太奇怪了吧!”星穀整理自己的床鋪。
誒?怎麼沒人回答?星穀抬頭往下看去, 就看到書桌前的花籠, 用“星星星穀前輩一年級時候過得很辛苦吧”的眼神看過來。
星穀:“……”腦門上青筋暴連續起!
“喂!外星人!不要用同情的目光看我!是啊!我就是在想‘像我一年級的時候就沒有這麼受歡迎’那又怎麼樣!”星穀自暴自棄喊出來, 反正外星人都知道了。
花籠眨眨眼,打完一個哈欠, 輕輕一聲:“喵。”
“……”星穀麵無表情,然後咆哮,“不要安慰我啊!顯得我很悲慘啊!”還有!為什麼是“喵”?都說他沒有聽彆人學貓叫的愛好了!怎麼就是不聽人說話!並沒有被安慰到好嗎!
“喵!”宿舍裡突然響起另一個具有力量感的沉穩學貓叫聲。碩大的光頭在電燈下閃閃發光, 麵容比瀨戶還要凶惡十倍、跟紅日教練不相上下,坐在榻榻米上細心擦拭球棒的武田開口了。
“武田前輩!不要連你也這樣啊!”星穀大叫。好羞恥!雖然心裡有一丟丟開心, 但那也絕對是因為, 尊敬的前輩和照顧的後輩一起安慰自己的行為,不是因為聽到兩聲“喵”!
“喵。”花籠學貓叫。
“喵!”武田學貓叫。
“你們兩個夠了!”星穀抱頭發出悲鳴,他真的沒有強迫彆人學貓叫的愛好啊!不要隨便讓他養成奇怪的癖好啊!
一夜好眠。
第二天, 周二,花籠很早就起床了, 比平常的時間門還早。脫下睡衣, 換上部服,整理頭發,拿上洗漱用品, 出門,去裝兩杯熱水放涼,去洗手間門,去刷牙洗臉,去拿熱水。
“花籠君,早上好!”同年級的日野武士打招呼,眼神堅定直爽,洪亮的聲音在寂靜的環境裡特彆突兀。
身為“雙捕四棒五投”中的五位投手之一,日野以左手犀利卡特球,右手弧度大曲球的兩投聞名,不僅兩手的變化球(卡特球和曲球)強大,兩手的直球也很強!
順便說一句,日野討厭誇誇其談的人,比如同為投手的西園寺讓,又比如同為“雙捕四棒五投”的日向夜鬥(四強棒之一)。再順便說一句,日野經常和西園寺吵架並且一起行動,走到哪裡吵到哪裡。
“日野君,早。”花籠打著哈欠說道。
“你喝幾杯?”
“兩杯。”
“那我要喝三杯熱水!”日野的眼睛在發光發亮,異樣興奮,狀態已經熱血沸騰!偶然看到花籠早上喝熱水,才有了早上喝熱水習慣的他,此刻魄力十足!氣概爆棚!
“哦。”相比之下,花籠有氣無力打著哈欠,在寂靜微冷的清晨裡,就像是夢遊的黑貓幽靈。
“誒——!你怎麼有兩個專門裝水的杯子!我都是用牙杯裝熱水!奸詐!不公平!這樣你喝熱水不就比我快了嗎!”
“哦。”花籠拿起水藍錘紋金邊玻璃水杯,雙手捧著開始喝水。白皙小巧的下巴尖慢慢抬起,下顎至鎖骨的線條拉直,像是天鵝細長優美的脖頸,仰頭緩慢有序的一口氣將水喝完,又捧起另一隻水杯,一口氣喝完。
“哇嗚~厲害!一下子喝了兩杯水!”日野鼓掌。
“嗯。”花籠將水杯放進洗臉盆裡。
“這兩個藍色玻璃杯好酷!哪裡買得?”
“彆人送得。”
“朋友嗎?”
“……”花籠打哈欠的動作頓住,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事情,像是歎息般有些無奈地說道,“一位從小就認識得前輩。”
與此同時。
北海道,旭川,相馬學園高等部棒球部宿舍樓,有兩個身影走了出來。
“阿嚏!”佐伯光久打了個噴嚏。
“佐伯前輩,怎麼了?今天還有比賽,你可不要感冒了。”一大早就被佐伯從睡夢裡抓起來及川尚人說道。
“我身體好的很!就是不知道哪位投手或者捕手在背後想起我~反正不用你這個二年級操心!有那個時間門想亂七八糟的事情,不如想想怎麼給我接球!可以給我這個北海道第一的投手接球,是你身為捕手的榮幸!打起精神來啊!”佐伯嗬斥。
“至少讓我洗個臉刷個牙吧。”及川無奈。幸好花籠少年不是相馬棒球部的人,不然每天被心上人看到這種蓬頭垢麵的樣子……光是想想,他就想死!
“愚蠢!不要將時間門浪費在那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啊!”
“竟然說毫無意義……佐伯前輩,請問你洗漱了嗎?”
“洗漱了!”
“……”所以,不是“洗漱”這件事是毫無意義,是“他的洗漱”毫無意義嗎?投手……怎麼儘是混蛋?及川深深歎氣,想念他的花籠少年啊,還是捕手可愛。
“太慢了!及川快點!”
“好好好,來了,不要再催了。”不知道花籠少年現在怎麼樣了,送他15歲生日禮物的歐式骨瓷組合餐具有在用嗎?
“那種東西普通高中生怎麼可能會用得上!”
“咦,我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是啊!聽得一清二楚!比起那種昂貴的餐具,不如送弱蟲混蛋兩個藍色的玻璃杯更實用!”
“弱蟲混蛋……佐伯前輩,你還真是討厭花籠少年啊。”
“你不要再磨嘰了!快點!跑起來啊!”
“好好好,捕手跟上了。”
東京,青野棒球部宿舍樓。
“花籠君,你怎麼愣住了?”日野湊近問道。
花籠熟練推開對方的臉,打了個哈欠:“沒什麼。”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是怎麼樣的前輩?投手嗎?是投手吧!你的話,肯定是投手!除了投手,感覺其他都跟你扯不上關係!”日野說完還煞有介事點點頭。
“哦。”花籠拿起水壺,喝了一小口,溫度剛好,擰上瓶蓋,將水壺放進臉盆裡,對日野點頭,“失禮了。”
“誒——!這麼快就走嗎!不接一下我的球嗎!”日野一直背在身後的手拿了出來,左手赫然已經帶上手套,右手正握著兩顆球,笑容十分燦爛,“花籠君,來接我的投球吧!”
“日野武士!你在乾什麼啊!我不過晚來幾分鐘你怎麼可以偷偷搶跑!花籠君,接我的球啊!”西園寺出現在門口。
“西園寺讓!先來後到!”
“屁!現在離我們約定的時間門還有兩分鐘,你卻已經到了!分明是提前到!想要獨占花籠君!”
“日野,西園寺,你們兩個安靜一點!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門嗎?不要大吵大鬨,會讓正在休息的人產生困擾。”去洗手間門路過這裡的副隊長高橋嗬斥。
“知道了。”×2。
“所以,你們兩個起這麼早在這裡吵什麼?”高橋很關心後輩,所以多問了一句。
“兩個?”×2,日野和西園寺疑惑,猛然轉頭,就看到原本應該站著花籠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
日野:“……”又被他逃了!
西園寺:“……”花籠跑跑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兩位一年級投手想要去追花籠,但被高橋押送回宿舍,特彆是同宿舍的西園寺,一路被念叨,回到宿舍也被念叨。
花籠回到宿舍放下洗漱用品,將水壺、幾根香蕉和校服放進書包裡,背上,打著哈欠走出宿舍,走出宿舍樓。
此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道路兩側的路燈還亮著,奶/黃燈光在藍墨水般的天色裡柔和暈開,清新微冷空氣中的水汽打在臉上,使人更加清醒。他走在安靜的學校裡,腳步輕快,先去更衣室放好書包,拿上水壺和香蕉去了球場。
花籠打哈欠的動作頓了頓,停下腳步,轉了個方向,繼續打哈欠,腳下往二軍和三軍使用的B球場走去。
先去休息區放好水壺和香蕉,花籠開始做熱身運動,十分鐘後開始跑步。
天色漸亮,來球場的部員越來越多,看到花籠的時候都吃了一驚,但是對方的姿態太過自然和坦然,他們一時之間門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反而覺得是他們大驚小怪了。
直到花籠結束一階段的訓練,打著哈欠走進休息區,立馬被圍住了。
“花籠君,你在這裡做什麼!”花籠的鄰桌八阪吃驚到下巴差點掉下來。
“是來給我接球嗎!”日野精神振奮。
“少臭美了!是給我接球!”西園寺眼睛亮了起來。
“不不不,是找我的吧!好吧,花籠君,給你一個借我球的機會。”本來不想理會花籠的一年級投手高杉,眼角餘光瞟到折原的身影立馬擠過來。嘿嘿嘿,要是他帥氣投球,折原君會不會被他英俊的身姿迷倒呢?
“你們幾個一邊去!現在是讓花籠君接球的時候嗎?你們是智障嗎!”八阪對著三個投手咆哮,整張臉和脖子都漲紅了!在同班小鬆原和田中的不斷勸說中才勉強冷靜下來,衝到花籠麵前,“現在這個時間門,你應該在一軍!在A球場!而不是在這裡!”
“哦。”花籠喝水。
“花籠泉水!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哦。”花籠放下水壺,拿起香蕉剝開,見八阪一直瞪著自己就問,“吃嗎?”
“啊啊啊!氣死我了!為什麼我要急個半死!你卻悠閒吃香蕉!”
“我需要補充能量。”
“我想知道的重點不是這個啊!”八阪煩躁抓頭發,身後突然響起一句淡淡的“讓開”,像是豆蔻少女的嬌哼般柔軟動聽,他下意識就讓開了。
折原走過去,停在花籠麵前。
休息區一下子安靜下來,幾乎所有部員都看了過來,看向折原,視線逐漸火熱起來。因為折原的存在,連光線似乎都明亮了幾分。
“你怎麼在這裡?”折原問道。
花籠打了一個哈欠,走到旁邊將香蕉皮扔進垃圾桶,轉身,看到折原盯著自己,看到八阪盯著自己,還有二年級的投手竹本前輩、捕手丸山前輩、日野、西園寺……
這是不得不回答的局麵啊,花籠打了一個慢悠悠的哈欠,說道:“烏丸監督的命令,下放三軍,時間門一周。”
“……因為空手道部的事情?”折原垂在身側的手已經握成拳。
“嗯。”
“我去找烏丸監督!”明明是他的錯!是他連累柴崎和藤穀挨打!然後花籠才去空手道部!為什麼受罰的人是花籠!折原不接受這樣的處理結果!他轉身就走。
“折原響希。”花籠右手擋在唇前,左手拉住折原的手,“不要去。”
“不要碰我!”折原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猛然甩開花籠的手。
“哦。”花籠打哈欠。他感受到折原僵硬的那一刻,已經鬆開手,後麵隻是隨著對方甩開的動作收回自己的手。
“誒?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折原轉頭看到是花籠的那一刻鬆了口氣,隨即反應過來自己的動作有些傷人,連忙道歉,又遲疑著解釋道,“並不是討厭被你碰到,隻是……會給你帶來麻煩。”後麵半句話聲音小了很多。
“麻煩?”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隻要跟我稍微親近一點的人……都會被針對。”是的,就算是現在,折原也可以感受到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無處不在,緊追不舍,令他惡心到想吐!為什麼他要長成這樣?為什麼他非要被同性用露骨的目光盯著?所以,他一直隻能自己一個人……
折原君露出就快哭了的表情,像是被雨水打濕的百合花,愈加美麗了,周圍的視線反而變得更加灼熱和密集,花籠倒不在意這些視線。可是……他打完一個哈欠,看向折原,對方的表情明顯更加痛苦,是因為周圍的視線?
“折原君,你說,你不討厭被我碰到?”花籠問道。
“你的話沒關係。”嘛,雖然花籠君是同性戀,但是從他身上感覺不到半分對自己的欲/望,那雙半睜的貓眼好像是雪一樣,看人的時候總是冷冷的。
“這樣的話。”花籠打完一個哈欠,抬起左手,抓住折原部服的前襟,將人拉過來,拉到眼前,鼻尖幾乎都要碰到一起。
“!!!”折原陷入呆滯。眼、眼睛好漂亮……
花籠放開折原,側身,伸出右手搭在折原的右邊肩膀上,往自己身邊一拉,他的肩膀就和對方的肩膀碰到一起,目光正視前方:“有什麼麻煩?”
折原還沒從親密的姿勢裡回過神來,順著花籠的目光看去,看到其他部員,不可思議的是眾人沒有用嫉妒憤恨的視線,看向與他靠在一起的花籠。誒,這是為什麼?
“好羨慕!好想把花籠君扒下來!但是不敢!”
“是啊,花籠君可是將空手道部全員屠殺的男人!聽說連教練都放倒了!收著點,要是露出不爽的眼神,會被花籠君殺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