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籠,你怎麼又得罪紅日教練了?今天早上晨練一直被咆哮。”日向重新打開一個話題。因為罰練對小花籠一點效果都沒有,不如說是求之不得,所以紅日教練對小花籠的懲罰全部改成口頭訓斥。
“這個我知道。”柴崎回答,“小花籠上周六不是去來棲前輩家了嗎?那天晚上,烏丸監督在辦公室裡等著小花籠的彙報,可是小花籠遲遲未歸,手機還聯絡不上,聽說……咳咳,這個隻是我個人聽來的小道消息,聽說紅日教練都急瘋了,要不是烏丸監督攔著都跑去找小花籠了,大概是擔心小花籠被套麻袋?”最後說了個冷笑話。
“哈哈哈哈哈,有可能!有可能!然後被小花籠反殺!”日向一邊笑一邊拍桌子。
花籠抬起電容筆,打了個哈欠,等課桌上的震動停下繼續寫寫畫畫。
“而且,等小花籠好不容易回來,問他原因,他又什麼都不說,所以才又被紅日教練盯上了。”柴崎補充道。
“嘖嘖嘖,小花籠,你到底去做什麼了?”日向眼睛閃爍著好奇。
“哦。”花籠隨意應了一聲。最近日野君(一年級投手)的狀態不錯,右手的曲球越來越犀利,但是左手的卡特球各方麵還差了很多。他是雙投,需要比其他投手付出更大的精力磨煉自己的武器,離夏甲預選已經不遠了,是專注開發右手,還是兩手一起精進?對了,昨天日野君說他重新設計了一套暗號……
“走神的太明顯了,我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吐槽了,肯定又在思考棒球有關的事情。”日向無奈聳肩。
“是啊,這一點,我是真的很尊敬小花籠……八阪君,有事嗎?”柴崎看到花籠鄰桌走過來便友善問道。畢竟小花籠(無視狂魔)和日向(男性公敵)都不太適合,還不如他開口。
“那個,我剛剛聽到你們說紅日教練懲罰花籠君,是因為花籠君上周六晚歸?”八阪有些猶豫地開口。他儘量不去看日向,視線停在柴崎、好吧,還是停在花籠身上,日向和柴崎……即使是同一個社團的人,他也不想過多接觸。前者是不給其他男性留活路的毫無死角超級帥哥,後者……有些奇怪的傳言,總覺得不是善茬。
“怎麼?你知道花籠君做什麼去了?”日向立馬轉頭看向八阪。
“知道。”八阪看了花籠一眼,見其沒有阻止的意思,便繼續說道,“那天我在路上遇到從來棲前輩家離開的花籠君,就邀請他去小鬆原家一起做班級的文化祭準備工作。”
“小花籠去了?”日向和柴崎不約而同脫口而出,並且瞳孔震驚!
“是啊,花籠君送了慰問品,還幫了很多忙,後麵又去我們班女生那邊幫忙,不過八點多就離開了。我清楚記得,我和花籠君在南果君(5班數學課課代表)家門口分開的時間是八點十六分。”八阪說道。
“不對啊,小花籠回到學校都十點多,就算加上交通時間中間有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他去哪裡了?難道和男人約會去了?”日向不懷好意笑起來,還故意撞了撞花籠的肩膀。
“日向夜鬥!不要將你肮臟的想法強加在花籠君身上!”旁邊響起一道女生,卻是和花籠、八阪他們不對付的尾野真千子(5班班長)走過來了,她身後還跟著南果等5班的女生。
日向眨眨眼,指了指自己。還是第一次有女生對他說話不客氣啊。
“就是在說你!花籠君被懲罰是怎麼回事?如果是因為上周六晚歸,那我可不能坐視不管!”尾野真千子的聲音尖利,聽在耳裡有些刺耳。
“為什麼?”
尾野皺著眉,滿臉嫌棄又帶著點不想承認的感激說道:“因為那天晚上花籠君是送我們班女生回家了!”
“哈!?!”日向、柴崎和八阪等人眼珠子瞪得都要掉下來了!
“是的,確實這麼一回事。”南果怯怯開口。
“雖然很驚訝,但這是事實。花籠君將那天在莉奈醬(南果)家為文化祭做準備的我們都送回家了,等到每個女生進門後才離開。”
“是啊是啊,花籠君送我回家了。”
“我家還要搭乘電車,花籠君也送我回家了。本來天很黑、時間很晚,感覺稍微有點害怕,多虧了花籠君護送,很安心呢!畢竟是打敗整個空手道部的男人。”最後一句話聲音略小。
“我還不小心遇到我爸爸了,看到花籠君送我,還被問了奇怪的問題……連累花籠君被質問真是不好意思,還有,那時候沒能道謝,對不起……”
“花籠君,謝謝你。”
“我也是!日向大人,你讓一下,花籠君,謝謝你!”5班的女生們一股腦湧上來圍住花籠,日向等男生被擠出來。
日向:“……”
柴崎:“……”
八阪:“……”
日向:“我現在理解小花籠開學的時候,為什麼會宣稱不接受任何告白了,他偶爾會做出讓人心跳不已的事情啊,關鍵是本人沒有那個自覺。”
柴崎:“我從來沒想過小花籠會和‘紳士’這個詞扯上關係,居然會在天黑以後考慮到安全問題送女生回家,還每一個女生都送了,我對小花籠刮目相看。”不是單獨對哪個女生溫柔以待,而是照顧身邊的人啊,這種不是特彆對待某個對象的溫柔很帥氣也有點冷酷。
八阪:“不過為什麼被紅日教練懲罰也不說出實情?好蠢……但是怎麼覺得這樣的花籠君稍微有點帥氣?”
人盯著花籠,盯~
午休時間,空手道部教練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請進。”鬆下利真說道。他還以為是空手道部員,結果抬頭看到來人後吃了一驚,“你是?”
“鬆下教練,你好,我是年級的來棲大和。”來棲先彬彬有禮鞠躬行禮,站直後自我介紹。他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左手拎著一個裝滿零食和糖果的袋子,憨厚有禮的表情很有欺騙性。
鬆下利真,剛剛上任不久的空手道部教練,進入青野的方式是經花籠泉水介紹給烏丸監督,再由烏丸監督又推薦給學校,沒有擔任教師職務,目前隻是社團教練,傳聞是花籠泉水的空手道部老師。
來棲住院許久,青野和棒球部的情報難免有所缺失,所以一回到學校,他第一時間就開始整理近期的情報。結果!他以為虛假浮誇的“花籠身手厲害、武力值MAX”傳言居然是真的!居然真的一人碾壓所有空手道部成員!還包括教練!
該死!花籠泉水武力值爆表,隻能更換擊垮花籠泉水的計劃了!
來棲決定換個思路,而他新思路的對象就是現在站在他麵前的鬆下利真!和花籠泉水關係很好的男人!隻要掌握這個男人的弱點,為他所用,就能出其不意擊潰花籠泉水!
想到這點,來棲臉上的笑容更加憨厚了,一看就是實誠質樸的普通男高中生。
“來棲大和?泉水棒球部的前輩,關東大賽因傷住院的捕手?這樣啊,今天回學校了啊,恭喜你。”鬆下利真笑道。
“……”來棲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萬萬想不到對方對自己知之甚多!他呆滯了好幾秒,才乾巴巴憋出一句,“謝謝。”
呦西,打起精神來!鬆下利真看來還不了解自己和花籠泉水的真實關係,所以才會笑得那麼真誠,還有機會!
先留個好印象,精準鋪墊,示弱表示曾經對不起花籠泉水,一直很內疚,很想道歉和補償也不知道怎麼表達。到時候花籠泉水說被針對也沒用了!說不定還可以反過來挑撥離間他們的關係!
轉眼間,來棲調整好心態,重新露出憨厚有禮的笑容。
“來棲君,我一直很想見你一麵!”鬆下利真從辦公桌後站起來,快步迎上來,很熱情握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握手的動作改成拍肩膀,拍得還是左邊肩膀,即使受傷的是右手腕,他還是完美避開右手的肩膀。
“是嗎?”來棲臉上的笑容更加憨厚。他可以感覺對方真實的熱情和動作之間的體貼,看來拉近關係部分的計劃可以輕鬆完成了。
鬆下利真動作溫和拍著來棲的肩膀,望向對方的眼神漸漸變得憐憫,就像是在被欺負的小可憐一般,嘴上讚歎道:“來棲君,討厭泉水的人很多但付出行動的人寥寥無幾,你真有勇氣!”
“……”來棲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所以這個男人知道他對花籠泉水做了什麼事情?
“泉水還沒入學,你就開始放出流言,在社團和學校製造不利於同性戀的氛圍,等泉水入學後又開始煽動同社團的人孤立泉水、煽動泉水班級的同學孤立他,迎新賽上也針對他。你做得很徹底啊,要不是你意外住院了,後麵的針對計劃還會滔滔不絕實施吧。”
“……”來棲目光瞬間陰鷙!鬆下利真知道得很清楚,所以剛剛的“熱情”是在耍他?他抬起左手,冷冷拍掉對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你怎麼知道得?日向還是柴崎?還是兩個人一起告訴你?哼,矮子身邊能派得上用場的棋子,也就那兩個家夥了。”
“我隻是習慣性了解一下泉水身邊的環境,並沒有插手的打算,不用在意我。”鬆下利真舉起雙手,笑嘻嘻做了個投降的動作,說話的語氣卻很認真。
來棲能夠判斷那份認真的真實性,難道鬆下利真和花籠泉水隻是表麵關係不錯、實際上卻是在怨恨花籠泉水?想利用他收拾花籠泉水?以花籠泉水的性格被怨恨再正常不過了!他細長的眼睛眯起,沉聲試探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因為擅自插手泉水的事情才會讓他生氣,來棲君,給你一個忠告,小動作不要越過線,隻針對泉水一人就好,不然惹泉水生氣的話。”鬆下利真的眼神靜靜銳利,輕聲,“是會死人的。”
來棲頓時汗毛直豎!
“哈哈哈哈,因為氣氛好像有點緊繃,所以我開個玩笑,希望來棲君不要介意啊。”鬆下利真不好意思摸摸後腦勺,放下手,又說,“不過如果泉水真的生氣了,確實會發生非常恐怖的事情,勸你不要那樣做。”
“既然鬆下教練這麼說了,我會那樣做得。”來棲笑著應下,眼底冷意彌漫,心裡不屑。
鬆下利真看穿來棲的言不由衷,眼神關心,話語坦誠的無奈說道:“好吧,如果真到那個份上我會救你的,你要做就做吧。”
“……”這個男人到底是哪一邊的?來棲瞬間死魚眼。
“我和我泉水算是青梅竹馬,從小到大看著他長大,我從來沒見過泉水他討厭一個人或者喜歡一個人,注意,這裡指得是作為人類存在,而不是作為隊友存在。泉水如果討厭某個人,應該會對其進行物理意義上的人道毀滅吧。”鬆下利真感歎。
“你確定你說得是那個是‘人道’?聽起來和人道沒有絲毫關係!”來棲嘴角微微抽搐,這是暗示花籠泉水會使用武力報複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收斂一點了,改成更加隱蔽的擊垮計劃!
“泉水進行精神上的打擊更恐怖,所以我覺得□□上的打擊形容成‘人道’沒有任何問題。”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不擔心花籠君?”
“為什麼要擔心泉水?”鬆下利真震驚!
“…………竟然問為什麼,你不是他的青梅竹馬嗎?不是看著他長大嗎?”來棲因為鬆下利真的震驚而震驚!
“是啊,但我隻要確定他有好好吃飯就可以了,其他還要擔心嗎?”鬆下利真理所當然說道並且真誠詢問來棲。
“……”這個男人可能是智障!來棲在這一刻得出這個結論。
“嗒嗒。”安靜的辦公室突然響起細微的聲響。
是誰!不是他,不是鬆下利真,這間辦公室還有其他人!來棲瞬間做出判斷,溢著陰鷙的細長眼睛猛然看過去,然後,他看到了花籠。
他看到了花籠……
看到了花籠……
花籠……
“你在啊!!!”來棲有種嗶了狗的感覺!他的嘴巴大大張開都忘了合上,細長的眼睛瞪圓,下巴差點驚掉了!艸!仔細一看,花籠泉水不就是坐在角落裡嗎!他有毒嗎!一聲不吭坐在那裡看戲?呸!所以鬆下利真是知道花籠泉水在場才說出那種話?是為了讓花籠泉水當場看清他的為人?來棲大和一時之間心亂如麻。
花籠和鬆下利真卻很平靜。
花籠先對來棲“哦”一聲,表示自己有回答,放下手裡的筷子——前麵他就是一手一隻筷子“嗒嗒”敲打提醒,拿起iPad亮給鬆下利真看,上麵寫著“泡麵可以吃了”。
“泉水,謝謝你幫我看著泡麵!來棲君,要不要一起吃一點?”鬆下利真熱情誠懇邀請。
“不必了!鬆下教練,既然你有客人,我先告辭了,下次再拜訪你。”來棲心裡慪的要死還硬擠出一個笑容,出言表示自己不會放棄後,禮貌欠身行禮告辭離開了。
“哇嗚,來棲君真堅強,臨走還放出不會放棄的宣言,還當著你的麵,這是在挑釁你啊!”鬆下利真讚歎,他好久沒見到這麼頑強有韌性的孩子,也好久沒見到……這麼不知死活的孩子了。
“哦。”花籠隨意應了一聲,掀開海鮮蛤蜊濃湯桶麵,一陣熱騰騰鮮甜香味撲麵而來,快速在辦公室裡擴散開,刺激著所有嗅到它的人的味蕾。他將桶麵往旁邊輕輕推過去,也遞過筷子。
“謝謝!”鬆下利真搓著雙手迫不及待在花籠身邊坐下,艱難咽了咽口水,用力一吸,將泡麵的香味吸進鼻腔裡,神情有些微醺的滿足,聲音有些喜極而泣道,“是真的泡麵啊!想不到我也有吃上泡麵的一天!我想吃很久了!”
接著像是猛虎撲食般吃起了泡麵!一邊吃一邊感動地發表感想,隻是依舊保持很好的用餐姿。
花籠倒了一杯茶,放在利真哥麵前。鬆下家的家規森嚴,鬆下家的小孩從小到大基本不吃外麵的食物,特彆是對於長孫利真哥的教導,嚴厲到令人望而生畏!後麵的小孩教育會放鬆一些,尤其是最小的孫子良平,基本是跟著龍也和他四處撒野、隨便吃吃喝喝,空手道沒有認真練習也不會被訓斥。
鬆下利真很快吃完泡麵,超滿足神遊了幾秒後,心情很好地看向花籠:“泉水,看到來棲君,我突然想起你們幾個小時候的事情……好懷念啊。咦,說起來,你小時候是不是還給我起了一個外號?”
花籠點頭,在iPad快速寫了五個字,亮給對方看:“綠茶終結者。”
“哈哈哈哈哈,不要這樣說,我會不好意思的。”鬆下利真羞澀地笑了笑。
花籠慢悠悠打了一個哈欠。來棲前輩前麵說要來找利真哥?他在心裡為對方默哀秒鐘。
鬆下利真起身,拿出一定黑色底卡通水蜜桃圖案的鴨舌帽:“喏,洗乾淨了,給你。”
花籠起身接過來,對鬆下利真點點頭離開了這裡。
鬆下利真端起花籠給自己倒得那杯茶,站在窗戶前,望著遠處的藍空,聲音突然幽幽說道:“突然想起你們幾個小時候的事情啊,泉水,良平、龍也、雅真、尚人、嘉美醬,你們六個組成‘超和平burst’組合真的很有意思啊。還有智、春真、光久,你們甚至還拐了鬆岡監督的女兒瑠裡醬一起玩,誒,我是不是又忘記問泉水有沒有在東京遇見瑠裡醬了?”
時間慢慢流逝,在青野棒球部部員的煎熬等待中,終於到了放學時間。很多人幾乎是第一時間衝出教室,奔向球場!
那裡,烏丸監督已經在等待他們,手上拿著正是夏甲預選的一軍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