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麼一瞬間, 捧著偶像久部友大簽名的柏木感受到殺氣!硬生生將仿佛處在溫暖花開春天裡的他,拽入寒風冰冷刺骨的冬天!渾身泡在零下十幾度的冰湖中一般,連思維都要凍住了!
柏木咽了咽口水, 抬頭, 膽顫心驚的用眼角餘光依次瞄向在場的三位投手。
石清水在笑, 笑容風流燦爛甚至透著幾分隨性而瀟灑的意味,臉上清清楚楚寫著“你說, 儘管說,我知道你要說出我的名字了,我已經做好表揚你的準備,開始你的表演,儘情歌頌我吧!”的字樣, 從容淡定的模樣……讓人後背發涼!
仿佛花籠嘴裡說出得名字不是“石清水千春”, 他就會隨時暴起!就像野獸揮舞利爪撕下獵物的皮肉!張開血盆大口咬斷獵物的咽喉!
縮在角落裡麵壁的與那原轉了過來,輕咳幾聲,揚起淡淡甜蜜的誘人笑容, 耳尖還殘留著美麗的薄紅,正不急不緩不走向花籠,注視花籠的淺金琥珀色眼睛充滿柔情的期待,比他那頭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銀發還要耀眼。
這樣的與那原俊美矜持、彬彬有禮, 像極了溫文爾雅的紳士,就是在走向花籠的時候, “不小心”散發出氣勢,除了花籠所站得位置,一股強大的威壓橫掃全場!
無關的吃瓜群眾柏木就是被與那原氣勢掃中的倒黴鬼。這兩位投手表麵看著都無所謂,暗地裡氣勢卻不饒人!光是看著,柏木就覺得胃疼!不過, 他最擔心的人當然是自家投手黑田大輔。
黑田此時眼神有點恍惚,繼而憂心忡忡看著花籠。他敏銳察覺到石清水和與那原對這個問題答案的執著,並不覺得不妥,而且他也認可兩位投手對花籠的判斷——花籠也許不是最好的捕手,但絕對是投手最想要的捕手!
他隻是有些疑惑,與那原君就算了,剛才在協商每周溝通具體事宜時,與那原君說(吹)了(牛)和花籠合作過,所以了解花籠身為捕手的魅力是理所當然。可是,石清水君沒有對花籠的手套投過球,為什麼還會這麼執著於花籠呢?
按照石清水君所言是因為“花籠夠強”,但為什麼又執著於“哪個投手在你心裡排第一?”這個問題的答案?那是應該是投手對捕手的執著啊!
所以,是投手的本能嗎?
石清水君身為投手的天賦和嗅覺就高到這種程度?還不知道與那原隻是對花籠拋過一球的黑田沉思著,如果真是那樣的話……真令人熱血沸騰啊!不是想和“高中棒球界第一投手”的石清水君,而是想和這樣的石清水君一戰!
麵對麵比上一場!
剛才的比賽取消真是太可惜了!
黑田心裡歎息著、遺憾著,轉眼間思緒萬千。但不管他再怎麼思考,但注視著石清水目光鎖定花籠的樣子,一種淡淡的深入骨髓的情緒揮之不去。那是失落,因為他知道花籠不會說出在場任何一位投手的名字,因為花籠是青野的捕手啊!花籠非常重視自己的隊伍和投手啊!在他們平常的交流中,他敏銳發現這種重視程度在一點一點加深!
還有,為什麼注視著與那原君目光鎖定花籠的樣子,他心裡會有一種和失落完全不同的情緒滋生呢?莫名其妙就很煩躁!
自認為不在意這個問題答案的黑田,並沒有注意到自己也是目光灼灼凝視著花籠!更沒注意到自己捕手望向自己的擔憂目光。
柏木給對麵的黑田使了無數眼神,沒能得到一個回答,他放棄,直接看向被三位投手緊迫盯人的花籠,花籠在……打哈欠。
真是讓人一點都不意外的場景呢,明明石清水君和與那原君已經氣勢洶洶逼近……哦,再加一個黑田,一個不留神發現自家投手也湊過去的柏木淡定想到,但是花籠完全不在意,即使現在的局麵看起來,像是三隻大型野獸圍捕慢悠悠吃草的小綿羊。
不同於柏木等人的複雜心路曆程,花籠簡單多了,他打了一個哈欠,拆開吸管,插進去,安靜將草莓牛奶喝完(直到現在才有空喝),走到角落將盒子扔進垃圾桶,拿出紙巾擦了擦手再扔掉,轉頭,慢悠悠打著哈欠的時候,發現自己被兩位投、眼角餘光看到黑田前輩也走過來,好吧,是被三位投手包圍了。
“有事?”花籠有氣無力問道。可能是今天和石清水前輩、久部前輩比賽消耗太多體力,四肢到現在還有點酸軟,加上說了太多話(這個理由占比更重),他半睜的貓眼比平常還要沒精神。
“回答我。”石清水笑道。
“回答什麼?”花籠沒有任何好奇心地問道。
“……花籠泉水,不要跟我說,剛才我們在談話的中途你走神了。”石清水一頓,微微勾了勾薄唇說道。
“……”花籠突然安靜下來。
“所以,我都走過來想要逼問你了,結果你根本沒在聽我說話!?!”
“……”花籠移開視線。
“花籠泉水!不要跟我說,你不是在談話的中途走神!而是一開始敷衍應了一句後就沒打算和我繼續對話!所以才沒注意到我問了什麼問題!”石清水眼睛都要氣紅了!
“……”糟糕,被石清水前輩發現了自己在應付了事。花籠看著旁邊打哈欠。
“花!籠!泉!水!你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是怎麼回事!乾脆破罐子破摔打起哈欠嗎?”石清水額頭青筋都暴起來了!十分猙獰!
“不,打哈欠是正事。”花籠轉回頭看著石清水認真解釋。
“!!!”所以和他談話就不是正事了嗎?更氣了有沒有!石清水拿出褲子口袋裡的球,塞進眼前男人嘴裡的心都有了!他嗤笑,幾秒整理過於激烈的情緒後……
“石清水君你冷靜點啊!不要衝動!”第一個發現石清水異常的人是柏木,撲過去的也是柏木。
“冷靜?等我和花籠聊完就冷靜了。”石清水笑。
“不是!聊天為什麼你要捏拳頭啊!為什麼一臉可怕表情(石清水一個冷眼過來)……”柏木連忙改口,“為什麼一臉嚴肅拿出棒球啊!怎麼看都像是要搞事!”
他一邊手腳並用且嘴上勸說阻止石清水,一邊在心裡仰天大笑。花籠君,你真是太勇了!竟然敢這樣對待石清水千春,實在……乾得漂亮!根本沒資格和久部前輩並列的石清水千春,居然被各種雜誌文章和久部前輩放在一起!太狂妄了!就是應該狠狠教訓他!
“你是真心在阻止我?你的語氣陰陽怪氣,你的表情在竊笑,推過來的力量不像是為了攔住我,更像是找茬,黑田,你們家捕手到底想做什麼?”石清水左手擋住柏木暗搓搓推過來的手,亮如星子的眼睛看向黑田,右手卻精準按住準備離開得花籠!一心三用!
看似被憤怒衝昏頭腦,也表現出失去理智的模樣,眼睛都氣紅了!但這樣的石清水實則非常冷靜!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質問柏木的話條理分明,吐字清晰,風流的笑容裡透著不同尋常的莫測,渾身散發出異常的氣息!
黑田瞳孔猛然一縮,眼神近乎凝固!他沉聲:“你開啟了那個領域?”
“果然感覺得到啊,看來你這個投手不是一般的貨色。”石清水滿意收起了“那個領域”的威壓,後退一步,停在安全距離的位置,避開柏木同時也是為了按住花籠。他手肘熟練放在花籠腦袋上,對著黑田挑了挑眉,“花籠,我前麵問你……”他的話語戛然而止。
“問我什麼?”被逮住的花籠很老實問道。
石清水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微微皺眉,亮如星子的眼睛疑惑地看向站在旁邊的與那原。奇怪,他是想同時試探黑田和與那原的成色,但看反應的時候怎麼漏了與那原?
“石清水君,你的手放錯位置了。”黑田的話打斷了石清水的思考。他穩步走過來,停在自家捕手和石清水中間,也是擋住了柏木,“花籠的腦袋不是椅子扶手,不要隨隨便便放上去。”想要給花籠解圍的意思很明顯。
花籠打哈欠的動作一頓,半睜的貓眼沒有看向黑田受傷的手腕,但心神已經停在那個位置,所以打完一個哈欠,他用手肘碰了碰石清水:“石清水前輩,你剛才的問題還沒說完。”將石清水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來,避免倆人正麵對上。
石清水的注意力還真的被花籠引走,垂下目光,看著手肘下的花籠,一字一頓說道:“哪個投手在你心裡排第一?”為什麼執著於花籠對這個問題的答案?石清水不知道,但他就是要知道!他的本能想知道這個答案!
“範圍沒有局限在場的投手,而是你人生中遇到的所有投手哦。”與那原提醒。在石清水話音剛落的時候,他嚴絲合縫接話,要不是聲音特征差彆大,乍聽之下還以為那是一個人的說得話。
“龍也。”花籠沒有任何猶豫地說道,很乾脆,不用思考。
“誰?”石清水挑了挑眉。看來在解決和他搶花籠的久部、與那原和黑田之前,他還有必須打倒的對象啊~真有趣,就在佯裝和久部他們共享花籠的期間裡,打發一下時間吧。
“我哥。”花籠直接回答。
教室裡一靜,緊繃的對峙氣氛瞬間微妙。
石清水:“……”家人濾鏡的話就沒辦法了,一秒決定放棄“打倒龍也”的計劃,再找其他事情打發時間吧~
黑田:“……”花籠原來有一個哥哥啊,不知道他們的兄弟關係如何,不知道和哥哥相處得花籠會是什麼樣子。
柏木:“……”這個回答很好很強大,他給滿分。就算是石清水千春也沒辦法挑出絲毫錯處!
與那原:“……”沒有聽到野男人的名字真是太好了~不過,泉水的哥哥,那不就是他的哥哥了嗎?他是叫名字比較好,還是直接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