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你如何行動得是你自己的意誌, 不要推卸給什麼‘捕手的宿命’。”花籠心平氣和說道,那雙帽簷下的半睜貓眼裡仿佛住著星星,靜靜微光流動。
史密斯一滯, 神色複雜打量著花籠。因為想不到花籠這次沒有無視自己, 更想不到花籠會說出這番話。就像是第七局下半局那句“這才是比賽”一樣,乍聽之下是訓話, 但敏銳細心的史密斯, 卻能感受到這些話語下隱藏得一點溫柔。
為他人著想的溫柔?那個無視狂魔花籠泉水?得出這個答案後, 史密斯整個人都要不好了!衝擊過大的情況下,他花了兩秒才整理好心情。
史密斯側過頭移開視線, 避開那雙透著仿佛能夠洞察人心的半睜貓眼,望向捕手區, 眼神漸漸迷茫沒有焦距:“花籠君, 也許你是對的。”說著, 他下意識握住自己如今完好無損的左手肘, 緊緊握住, 一秒,緩緩放開。
“畢竟你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史密斯說著,想到花籠紋絲不動抵住阿爾傑、彈飛古斯塔夫的場景……他嘴角抽了一下, 眼裡的迷茫頓時散了個乾淨, “證明了那被衝撞不是捕手的宿命, 雖然大概沒有幾個捕手能夠做到你這種程度,但是, 我會重新思考自己接下來的捕手之路。”
史密斯的視線從捕手區收回來,正要看向花籠。花籠君是他遇見最有潛力的捕手,也許花籠君將來可以超越久部君,甚至與那個人並肩!
那個光是名字就令人畏懼的男人!
那個力壓同年齡段捕手、實力已經超越大多職業捕手的男人!那個被世界各國棒球天才公認的超天才捕手!
如果花籠君能夠參加今年的世界青年棒球錦標賽, 應該會遇上對方吧。可惜,花籠君是還沒有經過一次發育的一年級,等到明年可以參賽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超過18歲,不能再參加這個錦標賽了。
史密斯毫不懷疑花籠泉水可以當選日本U18代表,並拿到世界錦標賽的資格!
真可惜,如果花籠君今年可以參賽,那麼,與石清水君的合作一定非常精彩!屆時,和那個男人對上,說不定會引發席卷世界的棒球狂潮吧!畢竟,花籠和那個男人都是一場比賽就可以產生諸多名場麵的捕手,讓觀眾欲罷不能,熱血沸騰,甚至愛上棒球!
而且,世界各國的天才投手也會聚集在那裡!比如那個男人的搭檔投手,再比如美國的葛列格裡·摩爾!
真可惜啊,史密斯再次感歎,隨即收起心裡的遺憾,轉回頭,帶著感激的目光看向斜對麵,看向花籠:“花籠君,謝謝你……誒,人呢?”他的眼睛猛然瞪圓!隻見花籠原本站立的地方空空如也!
“人去哪裡了?之前不是還好好站在這裡嗎?還和我說話來著!”史密斯連忙轉動著腦袋,四處尋找花籠的身影。青野十八人的隊伍,唯有第三個空置是空的!青野隊長和王牌投手都還在,就隻有。花籠泉水的位置是空的!
[史密斯,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你是想和花籠對話吧?]站在旁邊的一壘手威爾遜,不斷用眼神示意。
史密斯順著隊友的視線看過去,看到正往三壘側休息區走去的花籠!
史密斯:“……”
不是!我的話還沒說完啊!剛才的感謝,你都沒聽到!至少聽一下啊!我是知道真的很感謝你勸導的話!還有,現在不是還沒解散嗎?你隊伍的隊長、王牌投手和前輩們都沒走啊!就你一個人走了,你好意思嗎?
看著花籠離去的背影,史密斯倍感窒息!
“不是,你們青野的一年級都這麼自由嗎?”史密斯控製不住地看向站在自己對麵的青野隊長。
武田:“……”沉默.JPG。
“哼!”站在第一個位置的東地冷哼。有些時候,他會強勢站在隊伍的第一個位置,但大多時候還是會將位置還給主將(隊長)武田。此時,他冷冷看著史密斯,“我們沒什麼好說得!我們可不是能夠和平說話的關係,不要擅自搭話!”
史密斯頓時僵住。
[青野和白鷗台是敵人!我永遠不會忘記你們惡意傷害我們青野兩位捕手的事情!鑽規則的漏洞,行踐踏棒球之事!傷害了來棲君,傷害了桐生君,還試圖傷害花籠君!我永遠不會原諒阿爾傑和古斯塔夫!也不會原諒縱容那兩個惡棍的你們!]
[你們自己也知道得吧,阿爾傑和古斯塔夫在做多過分的事情!可是,你們卻完全沒有阻止那倆人!旁觀的你們和阿爾傑、古斯塔夫同罪!]
[花籠君不在意,那是他的溫柔,但是我在意得不得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踐踏棒球的你們!所以,不要隨便和我們搭話啊!青野和白鷗台是敵人!]東地用英語平靜而直截了當地說道。一雙杏眼黑沉,表情嚴肅而冷漠,就像一頭充滿壓迫力且令人栗栗危懼的野獸!被他視線掃過的白鷗台部員,每個人都感受到肌膚微微刺痛,仿佛被細細的針紮著一般!
沉默在白鷗台部員裡蔓延,金·麥格文和賓·麥格文分外沉默,威爾遜(一壘手)、蒙巴頓(三壘手)等人對東地怒目而視!還想罵臟話,但被史密斯攔下來了。
[你說得對,但這些都是我們留學生部員做下的事情,和湯川君、小市君他們沒有關係……]史密斯的話沒能說完,因為東地直接轉身走了!連一個單詞都不想再聽的樣子,展現得淋漓儘致!
史密斯的眼神黯淡下來。
東地突然停下腳步,背對著白鷗台部員,高聲:[我們之間確實沒什麼好說得!但是,奧斯頓·史密斯、歐內斯特·霍爾……]一一念出白鷗台留學生部員的名字,除了阿爾傑和古斯塔夫,[你們可以驕傲地說,你們是輸給了青野!]
[因為青野會一直贏下去!會拿下冠軍!]
[你們可以驕傲地說,你們是輸給拿下冠軍的隊伍!是輸給最強的隊伍!這場比賽是輸給最好的對手,所以,沒什麼好丟人的。]東地平靜沉穩的聲音傳過來,又換成日語繼續說道,“湯川君、北山君、大久保君、小市君。”一一點出上場的其他選手,包括不在場的小市,“你們很好,是一場精彩的比賽。”
說完,東地大步流星離開。
白鷗台的部員徹底愣住了,無論是留學生部員還是原本的部員,他們看著東地高大健壯的背影,總覺得對方有些耀眼。
“不愧是青野的王牌投手。”史密斯微微出神。
“好氣魄,東地君真是一位出色的ACE,讓人不由自主去相信他的話。”湯川喃喃道。擅長英語的他,聽懂了東地全部的話。
其他白鷗台部員,特彆是留學生部員,即使討厭、排斥、不屑東地前麵那通話,但對於東地念出自己名字後的那段話,心裡都微微觸動。一年級的投手北山君和一年級的大久保則是眼睛有些熱,因為輸了,也因為東地那番話。
倒是白鷗台對麵的青野隊伍沉默。
“東地曆史前輩,在外人麵前的欺騙性真大。”日向夜鬥感慨,準確說出了所有在場隊友的心裡話。
“日向君,是東地浩史前輩。”日野糾正。
“知道了,日野紳士君。”
“是日野武士。”
“好的,日野紳士君。”
兩位一年級說著沒營養的廢話,那邊,大步流星往前走的東地終於來到花籠身邊,一雙健壯的大長腿和矮小的花籠保持同等的速度,並肩、並排走在一起。從背影看過去,東地挺直硬朗的身板,充滿堅定和強大的壓迫力。
現實卻是……
“嗚嗚嗚嗚,花、花籠君,好、好可怕!白鷗鷗台的人好……可怕!他、他們居然和我、我說話、話話了!嗚嗚嗚嗚,我不、不小心回答答了,我、我臟了!”當麵很帥·轉身哭唧唧·東地臉上兩條寬麵條般的眼淚淌下,後怕的像個被毛毛蟲嚇到的寶寶!
“哦。”花籠打哈欠。
“怎麼、麼辦,晚上、上,我會做噩、噩夢吧!”東地很努力做出怕怕的樣子,當然,他現在本來就非常害怕。
“哦。”
“不、不要這麼冷淡、淡,幫我、我想個主意意意,比如找、找個人陪我我我我一起睡、睡什麼的!”東地一雙水汪汪的杏眼注視著花籠,暗示得非常明顯。他想和花籠君夜談!好好談論一下這場比賽!跳過西尾的部分,談談投手的表現吧!(備注:青野這場比賽隻有兩位投手上場。)
“紅日教練嗎?”
“……”東地臉上的表情僵住。
“或者烏丸監督?”辟邪的話還是烏丸監督更強吧,花籠誠懇建議。
東地拚命搖頭!仿佛腦袋要飛出去般大弧度地搖頭!走進休息區的時候,還拚命攔在花籠和烏丸監督之間,生怕花籠去建議。
稍作整理,青野一軍眾來到看台前鞠躬行禮感謝應援和觀眾,引起一大片掌聲。尤其是剛剛迷上花籠的觀眾,和日向的女粉絲,熱情鼓掌的同時還在呼喊著他們的名字。
看台上。
富丘部員所在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