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花籠脫下捕手麵罩,抬手,隨意將被汗水濡/濕的劉海往後撩去,半睜的貓眼安靜看著周圍的隊友,身後是笑著勾肩搭背往三壘側休息區走去的虹川部員。他輕輕打了個哈欠:“因為比賽會在這局結束,虹川沒有進攻的機會了。”
周圍一靜,青野上場部員愣了愣,隨即看向花籠的目光變得火熱起來。
……
第五局下半局開始!
虹川投手白瀧登上投手丘,正捕手麻呂蹲捕捕手區,倆人正進行試投,青野二棒打者高橋站在打擊準備區等待。
“‘比賽會在這局結束’嗎?花籠君偶爾會一臉平靜地說出很可怕的話啊。”高橋用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音量說道,“但卻讓人情不自禁想去試一試啊!”他溫和的眼神驟然鋒利起來!
捕手區。
“啪!”接住白瀧投球的麻呂身體微微一僵,他甚至來不及按照試投的習慣,給後輩比一個“好球”的手勢,連忙扭頭,往打擊準備區的方向看去,隻看到表情溫和的高橋。
高橋注意到麻呂的視線,對其露出一個笑容,還點了點頭以示友好。他的表情和眼神溫和,透著友善、親切、包容,和其他性格……奇形怪狀的青野部員不是一個畫風。
麻呂忍不住對其也點了點頭,收回視線,是他的錯覺吧。
高橋看著麻呂將球傳回投手丘,目光在白瀧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往右外野的方向看去,。
那裡是從投手丘被調換到外野守備的王牌投手寶木隼人,同時也是虹川的四棒打者和隊長。身兼三職,寶木君真讓人敬佩啊,上半局的頑強優秀表現也說明了對方很好地擔起三者的責任。
高橋目光裡多了一些尊敬,不過……他的視線移到站在三壘側休息區最前麵的近山慶和上,眼神微冷,都是虹川的部員差彆真大,對於這位“差點”將球棒砸花籠臉上的打者,他沒有半點好感!
浩史(東地)說得沒錯,花籠君就是太溫柔,如果是他,他絕對不會幫近山慶和去取球棒,高橋收回視線,低下頭,眼神晦暗不明。
看台上,橋西工科部員集合處。
“真弓,看見沒有!虹川多有誌氣!這不是很好拿下一分了嗎?不要再支持青野,趕緊來支持虹川!”王牌投手上野雷鬥興高采烈。
正捕手和泉眼淚汪汪,看著自己專門給花籠手工製作得應援橫幅,被自家蠻橫的投手坐在屁股底下,他隻想哭!嗚嗚嗚,捕手什麼時候才能站起來啊!同樣是捕手,為什麼花籠君就可以不給投手麵子、在投手丘上直接將投手過肩摔?他就要被雷雷□□!
“真弓,我問你話,回答呢?”上野一個冷眼過來。
“我聽著呢QAQ。”和泉乖巧秒答。
“那你對我剛才的話有什麼想法?記住,仔仔細細想好再回答。”上野眯起眼睛,“你覺得現在的虹川如何?”
“最後的狂歡。”旁邊的隊長鈴木輝煌突然插話。
上野轉頭看過去,重重“啊”了一聲,和泉看過去後也瞪大眼睛。
“或者說是末路的狂歡也可以,虹川現在就是這種情況,雖然拿下一分,但接下來青野應該會采取行動。”鈴木停了一下,繼續解釋,“準確點說是花籠君會命令其他部員采取行動!花籠君總是打哈欠,看起來散漫無害,但其實是一位比較霸道的捕手,他帶領得青野……嗯,好生霸道。”
“在上場捕手還是丸山君的時候,青野打線的進攻雖然也強大,但是花籠君上場後,不知道怎麼回事,青野的守備和打線都變得更具有侵/略性,多了一股淩厲意味!”
“就說剛才的上半局,花籠君接到球後馬上將球傳向三壘打算狙擊寶木君的做法,一般捕手都不會這樣做。一是傳球速度來不及或者捕手反應不過來;二是那樣做會影響主裁判的判定,這裡說得是負麵影響,比如捕手接球技術、身體晃動等因素影響裁判判定球的‘好’和‘壞’。”
“對了,這個是我個人的想法與揣測,正確與否不能保證。”鈴木想起什麼似的,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和泉說道,又說,“在最不可能的時機,花籠將球傳向三壘,這是‘一分都不讓給你’、‘寸土必爭’的決意啊。”
鈴木輝煌感歎著,看向一壘側休息區的目光充滿莫名意味,轉回頭,看向上野:“雷雷,你問‘現在的虹川如何’,這個問題從根本性上就存在著錯誤,因為不是虹川想如何就如何,是花籠君和青野想如何虹川,因為兩者的實力存在著質的差距!”
“而花籠君恐怕是‘徹底擊潰’的想法!”鈴木輝煌沉聲總結。雖然比賽還沒結束,但他此時已經認定下場的比賽對手是青野!真是令人頭疼的對手啊,這樣想著,他的眼睛亮得驚人!
“隊長,我就不問您的眼神為什麼充滿笑意了,您的判斷我也隻認可部分,但我現在想說得也不是這個。”和泉的表情頗有些一言難儘,“我隻想問,為什麼您沒有穿衣服啊!”
“被你發現了啊。”鈴木驚訝。
“……您有什麼好驚訝的?難道還以為不會被發現嗎?”天啊!隊長什麼時候脫掉上衣的?他難道一直待在一位上半身半LUO的LUO男身邊嗎?救命!不要啊!他不想被人誤認為是LUO男的同夥!他才不是變態!和泉有點窒息。
“因為你剛才不是和雷雷在吵架嗎?連丹生的勸解也不管用,還將他氣走了,我還以為你們兩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對於其他人都不會理睬。”
“……”和泉膝蓋被精準射了一箭。
“……”上野沉思。等等,在彆人看起來特真弓是那樣嗎?居然不是他單方麵碾壓真弓?不爽×100!
“對了,差點忘了說,我之所以脫下校服,是想假裝不認識踩在座位上吵架的你們。”鈴木直言,嫌棄溢於言表,看著倆人像是看著倆熊孩子!
不,是我們嫌棄你!丹生前輩不是被我們氣走,是被你的半LUO姿態嚇走吧!和泉與上野心裡同時吐槽。
就在三人互相嫌棄的時候,虹川的試投已經結束,高橋也走進打擊區擺好等球姿勢。
投手丘上。
白瀧對著打出暗號的麻呂點頭,做了個深呼吸,眼神灼灼明亮,挺拔的身姿一絲不苟動了起來。前麵看了東地前輩那麼精彩的投球表現,現在輪到他了!
習慣性地抬了抬帽簷,讓帶著熱氣的風吹進來,吹過被汗水濡/濕的發,放下,轉了轉,戴好帽子,白瀧站好,側身,雙手舉起,抬腿往前踏下!身體明顯向前傾斜卻依舊穩如泰山,投球!
“嗖!”球飛了出去!比前麵投球的時候更快了幾分!
高橋注視著球飛過來,腦袋裡想起花籠君說得話——“瞄準白瀧君的滑球出手吧,平時打擊訓練經常以西尾前輩的滑球為瞄準對象的前輩們,一定打得出去”。
聽聽這是什麼話,平時打擊訓練有練習滑球,比賽裡就能將對手的滑球打出去?這裡麵沒有因果關係吧,花籠君真是強人所難啊,不過,既然花籠君這麼說了,那就一定可以做到!高橋就是這樣信賴著自家正捕手!
快點發現吧,一定有什麼訣竅!
球,近了。
高橋冷靜揮棒!
“砰!”球棒打中了球!
“界外,好球,一好球。”主裁判判定。
高橋收起揮完棒的姿勢,站好,低下頭,若有所思看著自己的雙手。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們訣竅,反而是說了這麼一句讓他們猜測得的話語呢?不說,也許是因為沒有必要!也許是因為他們本來就知道答案!
花籠君這句話的重點是什麼?是西尾君的滑球!
為什麼特意提到西尾君的滑球……說起來,白瀧君的滑球是不是有點像西尾君的滑球?投法雖然不一樣,但是球路很像!特彆像西尾君滑球球速沒有到150的時候!不,應該說像是一年級西尾君的投球!
說起來,他和接下來的幾個打者都是三年級,都是和西尾君同一屆,對西尾君的滑球自然也非常熟悉!無論是現在的西尾君還是一年級的西尾君!
高橋等麻呂將球傳回投手丘後,緩緩做了個深呼吸,擺好等球姿勢。是或者不是,嘗試一下就知道了,他記得西尾君一年級的時候,滑球雖然厲害,但球路……
投手丘上。
白瀧抬了抬帽簷,放下,右手持球藏於左手手套裡,側身,雙手抬起,左腿也抬起並在下一刻往前重重踏下!投球!
“嗖!”白球從他的指尖飛出去!
“砰!”球棒擊中了球!
“界外!好球,兩好球。”主裁判判定。
“出界了啊,還以為這球是在界內。”飛快衝向一壘的高橋停下腳步,調整著呼吸往回走,溫和的眼神透著若有所思和興奮的光。走到本壘的時候,接過麻呂撿起的球棒,溫和道了聲謝。接著快速走進打擊區,立刻擺好準備打擊的姿勢。
麻呂愣了愣,高橋君還……挺心急的。
他收回視線,看著隊友貴和(三壘手)撿起球傳回投手丘後,開始打暗號。先是鼓勵後輩投球不錯,並請對方按照這個氣勢投下去再拿下一個好球數,最後打出投球暗號:“外角低球,滑球,好球。”
白瀧點頭。
他握了握球,眼神一凝,側身站好,左腿抬起,右腿平穩支撐身體,身體向前傾同時掄圓手臂投球!
“嗖!”球快速飛向本壘區。
高橋注視著球,眼神隨著球越近越發明亮,突然!他改握短棒,堅定揮棒!
“砰!”球棒再次擊中了球!
球往一壘和二壘之間門的位置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