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相當漫長的吻。
滾燙,炙熱,是泄出的洪流肆意奔湧攔不住,是悍猛的野獸見了肉腥發了瘋。
在某一個瞬間,阮洛甚至覺得眼前和自己接吻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團火。
他睜開迷蒙的眼睛,看著傅瑜,忽然想要把他看清。
但他眼睛含著霧氣,看什麼都看不清。
阮洛隻朦朧地看見,冰涼的月光透過半開的窗戶傾瀉在傅瑜線條淩厲的側臉上,傅瑜閉著眼睛著迷地吻著他,眉宇之間,竟是一種阮洛前所未見的憂傷。
阮洛看不清,卻覺十分紮眼,他想伸手把傅瑜的眉頭撫平,可被傅瑜一隻手牢牢困在掌心的兩個手腕,卻都軟綿綿地提不起一絲力氣。
在傅瑜給阮洛換氣的間隙,阮洛聲音破碎地小聲道:“永久標記我吧,傅瑜。”
傅瑜把阮洛摟住,輕輕摁著阮洛的臉,把阮洛埋在他寬闊的懷抱裡,傅瑜聲音低啞:“洛洛,我們再等等。”
阮洛在傅瑜懷裡摳著他肩膀上的布料,聲音悶悶地:“你上次也這麼說,那要等多久。”
傅瑜低頭,吻了吻阮洛的眉心:“等洛洛……再長大點。”
“我已經是個大人了。”
“那就再大點。”
阮洛被傅瑜氣笑了:“是不是要等我老了,頭發花白了,你才肯永久標記我。”
他是在說氣話激將傅瑜。
哪知道傅瑜低頭把他鎖在目光裡,動情地捧起他的臉。
像是真的認真考慮了半天似的。
許久,傅瑜在阮洛控訴的注視下,輕聲道:“等你老了,頭發花白了,我還能標記你……那樣也好。”
阮洛氣得趴在傅瑜肩膀上咬了他一口,力氣小小的。
他心裡想著:這個傅瑜,對自己的老年很沒自信啊,難道他是覺得自己老了,就沒力氣標記我了?
阮洛心裡一軟,也不氣了,半安慰他半暗示地:“你是頂級Alpha耶,老了肯定也很厲害,不要擔心呀!要是……要是你怕老了標記不動我,你就,就趁早……”
阮洛扭扭捏捏地說著,聲音越說越小。
說完,傅瑜果然連飯都不做了,一把抱起阮洛把他丟到床上。
在昏昏沉沉的時候,阮洛以為這次終於要得逞了,哪知道第一天醒來,發現自己竟然還是完璧之身!
——傅瑜又像上次一樣,把他欺負狠了,趁著他迷糊,就用彆的方式給他相似的感覺欺騙他,卻沒有真的給他!
阮洛頓時有些懨懨地。
他心裡有兩個想法:一,傅瑜那方麵可能真的不行;一,傅瑜對他的感情,還不至於給他永久標記的程度。
兩個想法,沒一個是能讓他開心的。
於是,清早刷牙的時候,傅瑜看見阮洛仰著臉對他欲言又止很久,牙都刷完了,還沒對他講出一個字來。
傅瑜問他:“想對我說什麼?
”
阮洛小幅度搖了搖頭。
過了會兒又仰臉看向傅瑜,小聲地道:“沒事我能等。等我老了,頭發花白了,你再標記我也行。”
傅瑜愣住了。
阮洛拽著傅瑜的肩膀踮起腳,夠不著嘴唇,隻能夠到傅瑜的下巴。他就在傅瑜的下巴上吻了一下,很溫柔地道:“我不給你壓力了。”
說完他站好,歪著頭對傅瑜軟糯糯地笑。
傅瑜眼底翻湧著晦暗的洪潮。
他上前一步,把阮洛緊緊地摁在懷裡。
阮洛閉起眼睛,在傅瑜溫燙的懷抱裡感受突然而至的小小幸福。
他看不見,傅瑜此刻貪婪彷徨的神情,和潮濕的眼睛。
*
翌日,傅瑜先帶阮洛到校辦理了入校手續。
正式入校還需要再過兩日,阮洛就又有了兩日的自由時光。
阮洛想讓傅瑜帶他到這座新城市玩,傅瑜抱歉地吻他的眉心:“白天暫時不行,我得去一趟公司,還有一些重要的事宜要早做安排。陳經理訂的鋼琴下午就能送到了。到了以後,你可以在家練練琴等我回來。晚上我再帶你逛夜景,好不好?”
阮洛對於傅瑜的時間向來十分尊重,對傅瑜的工作也無條件理解支持。
很乖地點了點頭:“那我上午在家看電視,你先忙你的事。”
傅瑜牽住阮洛的手腕:“這邊的公司就在小區對麵寫字樓,過條馬路就到了。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新公司看看,新公司是做遊戲的。”
聽到是做遊戲的,阮洛“哇塞”了一下小聲道:“前提是我不會麻煩到你的話。”
傅瑜輕輕揉捏他手腕上的皮膚:“不麻煩。”
遊戲公司的老板收到傅瑜的消息,親自站在門外迎接。
他顯然是提前給公司員工做足了功課的,公司員工見了傅瑜,一口一個“大老板”地叫著。
傅瑜開不開心阮洛不知道,他看得挺開心的,自認膚淺地覺得傅瑜特威風!
這位老板先帶傅瑜和阮洛到頂層,看了給傅瑜精心布置的辦公室,又帶他們下行一層,指著兩間敞亮得跟工廠似的辦公室:“這是您要的助理室和新部門辦公室,等您帶的人一到,就可以直接進行辦公,絲毫不會影響他們的工作進度,設備都是調試好的!”
阮洛小聲問傅瑜:“助理是那位秘書姐姐和特助姐姐麼。”
“李秘書不來,隻帶了王特助。”
阮洛有些期待:“王姐姐什麼時候來呀。”
“她在做交接,明天就到。”
阮洛心裡有異樣的溫熱感,像是小小世界裡,殘缺不全的地方都被傅瑜的溫度填滿了。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被傅瑜捧在手心寵著。
因為到美利堅後,傅瑜所有興師動眾的安排,都是因為要陪他。
阮洛無意識地愉悅起來,拽著傅瑜的衣袖,小幅度搖晃:“還有什麼我認識的人會來麼?”
傅瑜勾了勾唇:“宋祈隨後會帶著他的醫療團隊過來。”
阮洛就道:“好多人耶。那個新部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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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撫過阮洛的頭發,神態旖旎的周圍員工不敢多看。
傅瑜看著阮洛低聲道:“我們不需要為宋祈安排。NY城是他半個家,他就是在這裡完成學業的。整個師門的人,除了他都在這裡定居。他早年在這就有房子,收拾下直接入住了。他和團隊到NY城並不進行係統的醫護工作,他隻是作為我的私人醫生隨時待命,平時都在師門研究院帶薪深造學習。”
視察完整個公司,阮洛就覺得這個公司很酷。
高約五十多層的公共租用寫字樓,這個公司都占了一十五層,公司文化氣氛濃厚,走廊上擺滿了各種造型可愛的大小手辦。
但傅瑜對這裡的環境似乎又不太滿意。
他覺得公司辦公環境太小,內部體係太亂。
但他不管這些,他挑出來的幾l個自己人過來後,會負責公司的係統搭建。
傅瑜視察完公司,就去了頂層辦公室,看起了公司的新舊財報。
阮洛則用傅瑜辦公室的電腦玩遊戲,玩的是桌麵上公司最新開發的遊戲。
到了下午,新鋼琴在新家落成,阮洛就迫不及待地回去看鋼琴。
新家不比傅瑜的莊園。這兒緊鄰著人群,稍微大一點的動靜,就能共享。
阮洛小心翼翼看著表,生怕擾民,眼巴巴地圍著黑色的三角琴摸摸看看,直到過了午休時間,才乖乖地掀開琴蓋彈起來。
傅瑜晚上回來,帶阮洛到NY城最繁華的大街上逛了一圈,又給阮洛買了不少亮晶晶的東西。
時間飛快,轉眼又是一天過去。
翌日阮洛就要正式入學了。
入學前夕,宋祈也抵達了NY城,摸到新家跟傅瑜報到。
阮洛正關著門在琴房練琴,傅瑜則蹲在客廳的地上,對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焦頭爛額。
宋祈雙手插著口袋,低頭打量蹲在地上擺弄毛巾的傅瑜:“怎麼樣,準備好撒開手了麼?孩子上學了,就不能跟人家做連體嬰了。”
傅瑜道:“我撒不開。”
宋祈看清傅瑜行李箱裡裝著的東西,皺眉道:“撒不開是病,得治。你這都裝的什麼東西?”
他蹲下身苦惱地念出了它們的名字:“洗麵奶、牙膏、風衣、圍巾……等等,這是,秋褲?!”
傅瑜正在把寫著‘鈣鐵鋅’的瓶瓶罐罐往裡邊塞。
宋祈終於震驚道:“阮洛不是在家住麼?學校離家車程五分鐘,步行隻需要過兩條馬路,連五分鐘都到不了!你裝這些是要他住校了?”
傅瑜神情認真:“住家裡。但在學校也申請了宿舍,午休或平時累的時候方便他隨時休息。這些東西,是給他放宿舍的。”
宋祈兩眼一抹黑:“午休……床褥被子,毛巾牙膏,一件外套就夠了。你拿秋褲是個什麼鬼
。”
傅瑜轉過臉,看蠢豬似地看了宋祈一眼:“變天時候隨時換。”
宋祈追問:“這些亂七八糟的鈣鐵鋅呢?”
傅瑜義正言辭:“在學校夥食肯定沒家好,平時補補。”
宋祈掐著自己的人中:“我剛上幼兒園的時候,我媽都沒你這麼瘋。傅總,聽我說,你這是出現了輕度應激現象,是非正常的反應!你太焦慮了,我們放鬆下來行不行?不就是上個學?”
傅瑜走到茶幾l前坐下,摩挲著一根煙:“我想讓他入學,又害怕他入學。他是一個omega,身體瘦弱,力氣很小……在學校裡,如果有同學欺負他,而我又不在他身邊,他該怎麼辦?他自己在學校,吃錯東西不舒服了怎麼辦?感冒了怎麼辦,發燒了怎麼辦?發/熱/期紊亂突然來了怎麼辦?抑鬱……發作了怎麼辦?”
宋祈皺眉閉眼:“停停停,傅總……抑鬱症在人群裡發作的幾l率比獨處時小,而且阮洛的狀態還沒極端到需要住院監控,他現在還是可以自己生活的。你不用太過擔心!在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抑鬱症患者都在進行和正常人一樣的生活。上學、工作,都是沒問題的傅總!”
宋祈無奈地奪過快被傅瑜揉碎的煙:“我很理解你的心情,阮洛一直被你精心嬌養,乍然離了身邊,你擔心是正常的。但是你得相信阮洛……他隻是身體羸弱了點,並不是不能自理是不是?隻是去上學,白天離開家,晚上就回來了。你得試著撒開手,否則阮洛以後……要怎麼融入社會正常地生活?”
不知是不是宋祈的勸導有了效果,翌日傅瑜送阮洛的時候,就給他整理了一個裝著被褥單子枕頭的拉杆箱,以及一個小書包,小書包裡放著嶄新的——毛巾、牙刷牙膏、阻隔貼等。
學校給阮洛分配的,是四人宿舍。
宿舍乾乾淨淨也挺寬敞,已經住進兩個omega了。
好在omega們選的都是靠門的位置,成功地把傅瑜最不願阮洛住的位置給占了。
而且,不知是不是因為先住進來的omega刻意裝扮過房間,整個宿舍的色調十分柔和溫馨。
傅瑜給阮洛選了最裡靠右的床位。
床是一米五的,位置很寬。
床鋪下邊的書桌造型也很漂亮,他心想阮洛應該是喜歡的。
傅瑜給阮洛鋪床的時候,先來的兩個omega就一直盯著他看。甚至有一個omega試探著用華國語言問他:“請問您是國際財經頻道常年座上賓、傅氏集團的現任掌權人,傅先生麼?”
傅瑜抬頭看他一眼。
如果放在從前,他頂多頷首致意,甚至不會說話。
但現在,因為人家是阮洛的室友,傅瑜就特殊對待了。
他和兩個omega聊了起來,友好地跟他們介紹阮洛。
他還要了人家的聯係方式,臨走的時候,甚至早有準備似地,從背包裡一堆華麗的首飾盒裡拿出來三盒,沉聲道:“見麵禮。洛洛身體有些羸弱,麻
煩大家平日裡代為照顧了。”
Omega們打開一看傻了眼:“Ohmygod!是KV新款足金手鏈!一條至少得花十萬華幣吧?相當於五十萬美幣了!傅先生,
您真客氣……嘿嘿,
第三條是給還沒入住的同學準備的麼?他是個beta,下午來過,後來去拿東西了,等看見他,我們會代為轉贈!”
“你們學校,omega可以和beta同住?”傅瑜道了謝,眉頭卻微不可查地一挑。
他頓時打算給阮洛換宿舍,換成純omega舍友的。
就聽omega們嘰嘰喳喳道:“可以呀!學校beta占七成,剩下一成omega,一成alpha。beta又聞不見我們的信息素,在任何學校,Beta都可以和alpha、或是omega混住的。公廁也是呀,beta既可以去alpha的廁所,也可以去omega的廁所呢。”
罷了,連廁所都是和beta混搭的,傅瑜對此無計可施,內心的焦慮又平添了一層。
兩個omega拿著沉甸甸的足金手鏈,似乎在一瞬間肩負起了照顧阮洛的責任,當即洛洛長洛洛短地,跟阮洛分享起他們的小吃來。
阮洛一開始還有些拘禁,但吃了人家的東西以後,莫名就放鬆了。
後來阮洛跟著傅瑜,去找導師報到。
在宿舍樓下遇見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阮洛忍不住駐足看了他一眼,那個身影也突然停住了腳步看阮洛。
傅瑜也停住了。
阮洛歪著腦袋跟傅瑜小聲道:“他有點麵熟誒。”
傅瑜道:“蘇黎世的beta琴師,恩特。”
說話間,恩特把手裡的背包往身後電線杆一樣筆直的alpha手裡一甩。
那氣質如軍人模樣的alpha鬆開手裡超大型號的拉杆箱,把恩特的背包給接住後,還原地立了個正。
恩特走到阮洛麵前,驚喜地道:“想不到竟然能在這裡遇見你!阮洛,你也在這裡上學?”
阮洛一愣:“你……會說華國話了!”
恩特昂揚著臉:“想著哪天遇到你,不再需要翻譯就能和你溝通,才學的。”說完看了眼傅瑜,覺得這句話對傅瑜有些冒犯,連忙又補充:“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華國畢竟是國際通用語言,我來國外上大學,不會說華國話容易語言不通。”
阮洛見恩特此時衣著光鮮,氣質和在蘇黎世的落魄形象很不一樣,打心底替他高興。
阮洛掏出手機,朝恩特晃了晃。
手機上掛著的小狐狸木雕在陽光下散發著暖光:“這麼巧,真好!恩特,你的小狐狸我還有好好收藏。”
恩特笑著,又朝著傅瑜微微欠身打招呼:“上次多虧你們的幫助,我免了很多麻煩。後來我國家了。阮洛,華國離這兒那麼遠,你也住校麼?哪個宿舍?”
阮洛報了樓層和宿舍編號,恩特睜大了眼睛:“上帝……我們竟是一個宿舍!”
阮洛一聽,笑了
起來,露出了鮮少見到的兩顆小虎牙。
明晃晃的,晃得傅瑜失神。
這樣明豔的阮洛,讓他心儀至極……
可這樣的明豔卻不能守恒,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突然黯然下去。這麼想著,傅瑜又心碎至極。
複雜的眸光帶著點神傷,阮洛發現不了。
恩特卻發現了,恩特身後的alpha也緊盯著傅瑜,若有所思。
阮洛跟恩特一番寒暄下來,恩特憶苦思甜發表了好一番感慨,輪到傅瑜,傅瑜又隻是一句:“洛洛身體有些羸弱,平日裡麻煩你代為照顧了。今天晚上叫上你們全宿舍,我請客。”
恩特當即舉手發誓:“傅先生,我是一個beta,照顧omega是義不容辭的責任,何況這個omega還是阮洛!就是你不請大家吃飯,我也會答應你照顧好他。”
傅瑜跟導師約了時間,就帶著阮洛先告辭了。
看著傅瑜和阮洛的背影,恩特摸了摸下巴:“克萊爾,你覺不覺得傅先生看阮洛的眼神很奇怪,上次我就發現了,但那時我跟他們不熟,也顧不著。傅先生看阮洛,就跟我那出軌爸看我那傻媽似的。充滿了隨時打算提褲跑路拋妻棄子的心虛。”
克萊爾:“……”
克萊爾:“以我從事反特任務多年的經驗來看,這位傅先生的眼神的確不純粹。但沒你想的那麼誇張。”
恩特眉頭挑起:“阮洛很喜歡傅先生的。”
克萊爾:“和你無關,恩特。上將派我在這邊監護你,包括:有權限製你任何冒失行為。包括但不限於離家出走、狐假虎威多管閒事。”
恩特眯起眼睛:“你說我狐假虎威?”
克萊爾笑道:“不是麼。在蘇黎世找到你的時候,你那副哭啼啼的樣子,和現在的耀武揚威大不同。難道不是因為現在重新做回K國上將的乖孫兒,有了底氣。”
恩特聳肩:“好吧好吧,你說什麼是什麼,但是我得替我的恩人擦擦眼,看看那傅先生是不是跟我那出軌爸一樣。當初我爸出軌害的我媽終日以淚洗麵,我勸她離婚她不離,氣得我離家出走……阮洛那麼好,要是傅先生是心裡有鬼的人,那我得勸阮洛及時止損。”
*
入學第一天很順利,阮洛很開心——
舍友友好,導師耐心,還遇到了認識的人。
當天夜裡,傅瑜真的請了整個宿舍的人,在NY城最貴的酒店裡大擺了一桌宴席。因為大家都是學生,不能喝高度數的酒,傅瑜就請大家喝了隻有七度的法國莊園葡萄酒。
整個宿舍的學生開心得就差把阮洛給抱起來舉高高了。
還沒散場,阮洛就有些迷糊了。
今晚大家都有喝酒,阮洛也要喝,傅瑜想著度數比阮洛上次碰的那種還要低,不想拂他的興致,就給他倒了一小口解饞。
哪知道這孩子是一沾酒精就醉,一口7度的葡萄酒,就又暈乎乎了。
傅瑜摟著阮洛,道了聲失陪,攬著阮洛暫
行離場,
讓大家繼續,
說他預付了錢隨便大家在這裡揮霍。
學生們嘴上說著真遺憾,下次見,實際上更開心了。
畢竟跟傅瑜這樣的大人物一桌他們其實還得克製著玩性,放不開。他走了大家就能儘情做自己了。
傅瑜把阮洛安置在副駕,自己進駕駛艙開車的時候,恩特追了出來。
敲了敲駕駛艙的玻璃窗,露出八顆牙笑道:“傅先生,我能去您家坐一會兒麼?”
傅瑜降下車窗,審視恩特,淡聲道:“洛洛不清醒,你找他玩就改天。”
恩特搔首弄姿:“不找他,找你。”
傅瑜眼底戾氣頓露,他沉聲道了句:“滾。”
直接升起車窗,差點夾斷恩特的手指頭。
眼看著傅瑜發動轎車要走,恩特連忙雙手合十道歉道:“開玩笑開玩笑,傅先生對不起。是有些關於阮洛的話想跟您談一談。”
傅瑜沒再說話,打開了後門。
恩特擦了擦冷汗,一溜煙地坐了進去。
到家後,恩特眼睜睜看著傅瑜把阮洛抱進臥室,不客氣地把他關在了門外。
也不知道在裡邊做什麼,過了整整半個小時,傅瑜才出來。
傅瑜拿起打火機,掠過恩特道:“過來。”
恩特就跟著傅瑜到了書房。
恩特在書房到處亂看,想要找到一些能證明傅瑜對阮洛一心一意的痕跡。
比如合照之類。
可是他沒看見。但好在也沒看見和彆的野omega的合照。
傅瑜點了根煙,冷冷看著恩特:“說吧。”
恩特原本在找傅瑜的時候是特彆有勇氣的,他覺得自己在做一個英雄。
可現在和傅瑜共處一室,被傅瑜黑沉的眼睛盯著,他又很害怕。
他在心裡給自己打氣:“不要怕不要怕,K國的上將是你的爺爺,爺爺會給你撐腰。”
抬頭時,臉上又變得自信起來:“傅先生,那我就直說了。我覺得你很可疑。”
傅瑜:“?”
沒收到傅瑜的反饋,恩特又有些不自信了,他想問傅瑜,你是不是做過對不起阮洛的事,不敢冒犯,終究是婉約著道:“你是不是有事瞞著阮洛。”
傅瑜彈了彈煙灰:“是。”
恩特緊張地舔了舔嘴唇:“你,有外遇?心上人不止阮洛一個?”
傅瑜笑了:“你怎麼這麼覺得。”
恩特誠實地道:“我除了鋼琴之外,還學心理。或許你自己沒發覺,但是我能看得出來,你對阮洛的照顧……太不正常了。我說不清,但真的不正常。我爸爸在我八歲那年,就不會向同學交待好好照顧我了。”
傅瑜抽了口煙看著他:“想說什麼。”
恩特撓著沙發布料,道:“我覺得你對阮洛有種強烈的掌控、以及補償心理,且,你很焦慮。”
恩特看著傅瑜的冷臉心裡打鼓:“或許你會覺得我更奇怪,覺得我
多管閒事。你聽我說完下邊的話,或許就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奇怪了——傅先生,阮洛是我的救命恩人。當初我離家出走,輾轉到蘇黎世,過的很不好。我那時沒出過社會,沒經驗,身上的錢被人騙光了,為了生存,不小心又惹到了黑色高利貸。那天夜裡是我的最後還貸期,那家吧台給我的底薪不多,全靠單曲下單的提成,我那天……與其說是工作,不如說是拚命。”
恩特舉起手:“還記不記得,客人在罵我的時候,阮洛替我解圍,說我手指包著紗布。有傷。”
他說著對傅瑜笑了:“是黑貸團夥,他們差一點,就能把我手指砍斷了。過了那夜,如果我還拿不出錢,砍的就是我的腦袋。傅先生,你知道麼……因為阮洛幫我解了圍,幫我彈了琴,那一夜我的收入,是我一個月的薪資!我還清了貸款,活過了那一夜,才得以在後來,被我的家人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