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特說完,傅瑜忽然發出了一聲輕笑。
恩特又羞又惱:“傅先生,你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麼?”
他像是急於自證什麼,紅著臉站起身:“我,我,你彆看我小,我不好欺負,我背後有人的!我就是想跟你說,阮洛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欠他一條命,我願意為了保護他做一些驚世駭俗的事,你彆,彆惹他,我爺爺是K國的上將!我指哪他就會幫我打哪!”
傅瑜雙腿交疊著,身體前傾。
他彈了彈煙灰,很有興趣地追問:“還有呢?還想說什麼?”
恩特眼眶有些發紅地道:“我知道你們這些alpha都很花心。像我爸爸一樣!我媽媽那麼好,那麼……就像是阮洛依賴著你一樣依賴著我爸爸。可是我爸爸卻出軌傷害他,平時表麵上卻裝作對媽媽很好的樣子。導致我媽媽知道離開他才是對的,卻離不開,隻能天天飽受他的折磨。我……”
恩特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是在心疼阮洛,還是在心疼自己的媽媽:“我不希望天底下還有omega是像我媽媽那樣,更不希望阮洛像我媽媽那樣。”
傅瑜看著恩特,許久沒說話。
他抽完了兩根煙,才輕聲道:“恩特。”
恩特連忙“嗯”了一聲。
傅瑜起身朝恩特走去。
把恩特嚇得連連後退。
直到把恩特逼到前腳退無可退,傅瑜才輕輕把手搭在恩特的肩膀上:“我們的對話,我猜你一個字都不會對阮洛提起。”
“是的,我不會。這都被你猜到了!”
傅瑜莞爾:“你會是阮洛很好的朋友。”
恩特昂起頭:“我也覺得!”
傅瑜笑了一聲,又抽了一口煙,沉默了半分鐘。才道:“如果有一天,阮洛身邊沒有我。拜托你多陪陪他,不要讓他獨處,他很容易想不開。”
恩特的臉頓時就拉了下來。
他狠狠攥住拳頭,在傅瑜麵前氣黑了臉,憤憤道:“你們alpha果然沒一個好東西,我真是給你白費了半天口舌!”
*
一旦
入了學,就意味著學生們要正式上課了。
阮洛的專業是鋼琴,專業課時間和導師在琴房進行一對一學習。有時也會有其他同學在場一起。
除了專業課外,還要上理論課。
理論課就和同導師的學姐學弟們在固定的教室學習。
阮洛是很愛學習的。
連選修課都聚精會神聽完全場。
他的選修課程,傅瑜都是知道的。
選修清單下來的時候,他碎碎念著跟傅瑜描繪美好的藍圖——
“哲思課我要學,注解上說學了哲思課人會變聰明。”
“時間簡史解析我也要學,注解上說,時間其實是一段段旅程,還說隻要超光速,就能穿越時間,好神奇。”
“還有名畫鑒賞課和密碼破譯,我要也學,有意思!”
“還有還有,世界電影史,我也要學……”
傅瑜不會打阮洛的岔子,阮洛對什麼有興趣,他就耐心地跟他聊什麼。
聊得阮洛開心的像個多動症,根本不像個抑鬱病患者。
阮洛正式上學後,傅瑜的生活就單調了許多。
也更焦慮了。
有次宋祈去辦公室找傅瑜,跟傅瑜說話的時候,傅瑜全程心不在焉,幾l乎兩三分鐘看一次手機。
宋祈悄悄看過去,發現傅瑜停留的頁麵是和阮洛的聊天框。
宋祈幾l乎能想象得到傅瑜的內心在承受什麼折磨,他大抵在胡思亂想——
過了這麼久還沒信息,延課了?在和朋友玩?還是被欺負了手機被人給扔了?難道是不舒服了睡著了?
宋祈歎了口氣:“上個學你就這樣,要是……”
傅瑜抬眼,冷冷看他。
宋祈就閉了嘴。
宋祈是來彙報小組對“定製抑製素”的提純進度的。
半月前,傅瑜就讓宋祈做這件事了——
給阮洛籌備特質的omega發/熱/期抑製素。
和普通的醫學用劑不一樣,這種抑製素,主配料是傅瑜的信息素。
一管5ml的omega抑製素,會抽取傅瑜1ml的信息素樣本,以及150ml的血液進行提純,用作主配置材料。除此之外,還需一些珍稀配置材料。
阮洛已經無法承受普通的抑製劑。
傅瑜不得不考慮阮洛以後的獨身生活,除了他自己做藥親自給阮洛定製抑製素外,他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幫阮洛度過以後的發/熱/期。
他讓宋祈提純的定製抑製素,會在宋祈團隊手裡。他們會想辦法瞞過阮洛,把一批一批的抑製素,當成普通抑製劑,出售到阮洛手上,供阮洛使用。
宋祈這次彙報的結果是——第一批五支,已經做出來了。
宋祈走後,傅瑜又開始時不時盯手機。
堂堂頂級Alpha,在手機突然來電的時候,心尖狠狠地一顫。
在看到來電人不是“洛洛”後,傅
瑜好不容易染了點和顏悅色的臉頓時又垮了下來。
來電人是蘇梓。
傅瑜接通以後,聽見的卻是一個蒼白的聲音:“是傅瑜傅先生麼?”
傅瑜愣了一下:“阮老?”
電話那邊咳嗽了一聲:“是我。醫生說我已經好了,再觀察幾l天,穩定了就能出院了。傅先生,謝謝你啊……”
傅瑜道:“阮老您客氣了。”
“你們在國外,好不好?”
“還好,您在家也注意身體。”
“傅先生,我出院後,能不能也去美利堅?公司方麵,我想選第一個方案,麻煩李秘書找團隊幫我操持。我……我鬼門關走了一遭,隻想後半生好好陪著孫子……”
傅瑜沉默了一下:“我可以派人把您接過來,但您暫時還不能見洛洛。他現在沒有想起您,驟然看到我不知道對他來說時好時壞,怕太刺激他的情緒。他現在,情緒不宜過度起伏。”
阮時韞在那邊大喜過望:“誒,誒,好,我聽你的安排!”
掛了電話後,傅瑜在辦公室支著臉沉思了很久。
他又開始抽煙。
一根接著一根,抽到五根的時候,給總部一個得力下屬打了電話。
安排接阮時韞的事,順便,傅瑜讓下屬把他在莊園彆墅養的小貓“忘忘”也帶來了來。
下屬的效率很快,傅瑜下午給的任務,他連夜就開始做準備。
第一天一早,帶著一人一貓直飛了過來。
於是翌日,傍晚的霞光透過落地窗,落在傅瑜辦公室的時候,那位下屬就抱著貓,帶著阮時韞來了。
幾l天沒見,小奶貓明顯變大了很多。
旅途對小動物來說都不友好,小貓在貓包裡病歪歪的,一撒開,見了傅瑜,就喵喵喵地叫喚著往他褲腿上爬。
把下屬嚇了一跳,連忙去抓。
傅瑜製止了下屬,彎腰把小貓抱到懷裡,輕輕摸著它的毛,對下屬道:“你先去樓下總裁助理辦,王特助昨夜也到了,你去她那休息會兒。有勞了。”
門一關,就剩下兩個人一隻貓。
傅瑜把貓放在沙發上,隨手給它拿了個手辦讓它玩著。
他去給阮時韞燒普洱。
一邊道:“可能要委屈您在員工宿舍區過幾l天,我先讓經理找找適合您居住的環境,過幾l天再搬。”
阮時韞長久地看著傅瑜:“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躺著不能動,就已經能聽到你的聲音了。傅先生,這句‘謝謝’,我想說很久了。你對我和蘇梓,都有再生之恩。我那時候在床上,聽著你說話,能聽得出你對阮洛是極好的。還有,還有你來之前,在病床邊跟蘇梓說的那些,我都聽到了。”
傅瑜把燒開的茶推到阮時韞麵前:“您喝茶。”
阮時韞“誒”了一聲:“洛洛這孩子,小時候陽光得很,最是喜歡笑。但我聽說,他被……被送到你家的那三年,過得不好。”
傅瑜
續茶的動作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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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點了點頭。
阮時韞歎了口氣:“我知道的也不多,思維可能也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現在的時代,但是我覺得,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那三年時光,不也過來了麼。從前那三年,傷害洛洛的又不是你,何況洛洛在你的照顧下,不是已經越來越好了麼?”
阮時韞慈和地道:“你很怕他想起來,是怕他遷怒你,離開你?”
傅瑜聽到這裡,眉頭緊緊地皺起,臉色也開始冰冷。
阮時韞小心翼翼地道:“洛洛小時候,最聽爺爺的話了。等他想起來,我讓他不要遷怒你,他一定會答應的。到時候……”
“阮老!”
阮時韞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傅瑜寒聲打斷了。
傅瑜抬眸,晦暗不明的眸色裡深藏了起伏的暗湧,他的語氣冷的像冰:“對於這件事,請你和蘇阿姨彆再置喙了。我希望你們彆乾涉洛洛任何,對這件事,你們最好三緘其口一字不提不摻和。否則,我不能保證是否還願意,庇護一老頤養天年。”
阮時韞愣住了:“傅先生,你在說什麼?我是為了洛洛好,為了你好。我們一個是他的爺爺,一個是他的母親,為了他好,我們甚至寧願去死。他的事,我們怎麼就是‘置喙’了呢。”
傅瑜不願意跟阮時韞動怒,壓抑著怒氣直到無意識地捏碎了手裡的紫砂杯,滾燙的茶手順著手流到了褲子上。
阮時韞連忙抽紙給他擦。
傅瑜沒有動作,隻是安靜地看著阮時韞,閉起了眼睛:“因為你們,沒,有,資,格。”
阮時韞愣住了。
傅瑜睜開眼,眼底森冷一片:“阮老,如果你親眼見過洛洛那三年過的什麼日子,我想你也不會輕描淡寫一句‘過去了’。”
他起身,在辦公桌底下拿出一個被翻得快爛了的日記本,從第一頁起,攤開在阮時韞麵前:“這是三年前的阮洛,寫的日記。我走到哪裡都會帶著,時不時就會看一看。你知道我穿過來的第一天,見到阮洛時,他是什麼樣子麼?”
傅瑜冷哼一聲:“他被那個冒牌貨虐打過,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抽搐的厲害,嘴角不住滲著血,整個人處於崩潰後的半昏迷狀態。那時,他發/熱/期才剛過,因為被強行打入過量的抑製劑,還產生了過敏反應……那隻是那一天的某一個小時。三年時光,你想不到的還有更多。”
阮時韞原本還能好整以暇地跟傅瑜說著什麼“都過去了”,聽到這裡一顆心像是被刀一下一下地絞,疼的他不能呼吸,他老淚縱橫,像是從童話裡清醒過來,嗓子裡發出哽咽。
他一邊哽咽,一邊泛著阮洛曾經的日記,看著滿紙“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
直到看見那段——
“今天發燒了,我很冷。但是我看見爺爺了。我知道這是幻覺。如果幻覺能讓我看見爺爺,請讓我發燒久一點。”
“想死,但爺爺怎麼辦。”
這個已經年近七十的老人,抱著日記本,痛苦的
像個無措的孩子。
他嘴裡發出古怪的嗚聲:“那個冒牌貨在哪裡,在哪裡,我去殺了他,我殺了他!”
傅瑜看著阮時韞的反應,心裡的火氣去了一半。他淡聲道:“早就死了。”
他給阮時韞遞了紙巾,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年的恨意需要釋放,否則人會壞掉的。阮老,請你允許他恨我。”
*
傅瑜這幾l天很疲憊,但一見阮洛,渾身的倦意都沒有了。
仿佛看著阮洛就能治愈他奔忙的一切,短暫地讓他忘卻心底的彷徨不安。
阮洛正正相反。
上了學之後,他超喜歡無意識地作出撒嬌行為,跟傅瑜碎碎念:
“傅瑜我午休時候老是做夢,不是夢到那個難纏的黑影要殺我,就是夢到我忍無可忍把他給殺了,好可怕,你晚上多抱抱我行不行~”
“傅瑜今天專業課彈到我肩膀酸酸的,你給我捏捏~”
“傅瑜下午上選修課的時候,突然好像喝你煮的魚湯~”
“傅瑜傅瑜~”
傅瑜對他有求必應。
比如今天,阮洛說今天電影選修課上的腦袋痛,讓傅瑜給他揉揉腦袋。
傅瑜就小心翼翼給他揉了。
隻是揉著揉著,阮洛又無法無天地抬著臉找著傅瑜的下巴吻。
傅瑜歎了口氣,無奈地親親阮洛的嘴角:“上學的好處是,越學越無賴是吧?”
阮洛就賴在傅瑜懷裡笑。
傅瑜摸了摸阮洛的腦袋:“乖乖看會兒電視,剛不是說想吃特色小炒菜,待會兒開飯你就吃到了。”
“哦好的吧。”阮洛從傅瑜身上爬起來:“你去做吧,我看電視。”
傅瑜又低頭親了親阮洛的眼睛:“乖乖的,等飯。”
阮洛很小聲地嘟囔了句:“什麼嘛,說的我好像是隻沒良心的小豬,我明明是等你。”
但他這句話聲音太小了,傅瑜根本沒聽見。
傅瑜去廚房之後,阮洛坐在客廳看電視。
看著看著,聞到了自己的信息素味,往頸側一抹,原來是在傅瑜身上亂蹭的時候,把阻隔貼碰鬆了。
他去床頭櫃上翻出新的阻隔貼貼上。
貼著的時候,餘光看見傅瑜那邊的床頭櫃下,竟然塞著一個密碼箱。
他一下子就想到選修的“看不見的世界戰爭:密碼破譯”課。
阮洛好奇地抱著密碼箱,去找傅瑜,想問問他能不能試試破譯這個箱子的密碼。
但是傅瑜在炒菜,把廚房的玻璃門拉上了。
阮洛沒去打擾,他心想,傅瑜從來沒有拒絕過他哪怕任何一件事。
他就是開開箱子,又不偷看裡邊的東西。要是開開了就去飯桌上跟傅瑜炫耀。
他按照課堂上老師講的慣用密碼複雜規律,沒打開。
最後彆出心裁對著八十一宮格,按照“X”的造型按了遍數字,密碼箱竟然“啪”地一
聲打開了!
阮洛很乖地沒有翻箱子裡的東西,他打算把箱子合上,然後在飯桌上炫耀,等著挨誇。
可箱子裡的東西根本不用翻,直接映入了他的眼眶——
那是一把黑金色的,手/槍。
阮洛先是嚇了一跳。
緊接著心裡漫上不安,這玩意在他心裡不是什麼好東西,怎麼傅瑜還在家裡放著這個啊!
阮洛小心翼翼捧著木倉,去找傅瑜,想問問清楚。
傅瑜剛好端著一盤簡單的拌菜往客廳放。
他放下菜,回頭就看見了阮洛。
阮洛還沒說話呢,傅瑜渾身滯了一下,突然出聲道:“彆動!”
把阮洛給嚇了一跳。
阮洛捧著槍,真就不動了。
傅瑜大步走過來,抓過阮洛手裡的槍:“傷著自己怎麼辦?!”
阮洛委屈了:“翻你密碼箱是我不對,你彆這麼狠巴巴的對我說話。我以後不翻了。”
在阮洛有記憶以來,這是傅瑜第一次對他大聲說話,像是在斥責他。
一直被嬌慣的人,哪裡受得了這個。
眼看著阮洛鴉羽般的長睫垂下去,變得濕噠噠,傅瑜喉結滑了一下,把槍放在一邊,走過來抱住他,輕撫著他的背低聲道:“我不該大聲說話。我的東西你想翻隨便翻……但是槍彆碰,這是真槍,你把它拿過來的時候,不小心摁到什麼,把自己傷著了怎麼辦?”
傅瑜不哄還好,一哄,阮洛心裡就更委屈了。
他在傅瑜懷裡彆過臉:“小氣鬼。”
傅瑜哭笑不得:“我怎麼變成小氣鬼了,嗯?”
阮洛小聲道:“我都不逼你永久標記我了。但是你還是這也不讓我玩,那也不讓我玩。”
傅瑜解釋:“危險的東西不能玩。”
阮洛控訴:“那你還有一把呢,那把不危險還不是不給我玩。但是你都玩我的了。”
傅瑜:“……”
他忽然有些頭疼。
阮洛窮追猛打:“要不你讓我玩你這個,我讓你玩我那個。我們公平交易。”
他說著,手還不老實。
傅瑜:“……”
傅瑜好聲好氣哄著幼稚巴拉的阮洛:“不鬨了乖。我做飯呢,明天還要上課的不是麼?後天不用上早課,明天晚上跟你公平交易,好不好?”
阮洛這才罷休,伸出小指到傅瑜麵前:“那你和我拉勾。”
傅瑜刮了刮阮洛的鼻子,勾上了阮洛手指:“嗯,和洛洛拉勾。”
第一天,阮洛一整天都特彆開心,心裡想著跟傅瑜拉過的勾,充滿了期待。
他跟恩特一起在琴房練琴,跟同學一起在理論課上求知,從未有過的充實。
他滿意為夜裡就能狀態很好地跟傅瑜赴約了,哪知道下午“名畫鑒賞”的選修課上,他的身體出了問題。
這節課老師講的是一幅叫做“珀耳塞斯”的名畫,這幅名畫
還有兩個譯名,一是“凝視者”
,一是“審判者”
。
阮洛在看著那幅畫的時候,身體不知為何逐漸變得冰冷,不住地往外冒虛汗。
尤其是老師雙手撐著講台,勾著唇角笑著說“珀耳塞斯是西方世界的毀滅神,是摧毀一切的魔鬼”時,他腦海裡久久繃緊的一根弦,像是突然被人無情地挑斷了!
錚地一聲——
弦斷山崩,他的世界在一瞬間海水倒灌,山洪傾瀉。
阮洛驚恐地盯著投影上的“珀耳塞斯”畫作,瞳孔急烈地震顫,縮小,直到縮成一個點,他喉嚨像是突然被什麼緊緊地扼住,喘不過氣來。
他慌亂、驚恐到自己脫了力已經滑到在地上都不知道。
他的眼前仿佛看不見現實的世界,看到的隻是一個狹小黑暗的房間。
房間正中掛著一副和投影上一模一樣的畫作真跡。
一個身姿頎長的黑影掐著他的脖子,把他提起來摁在牆上,逼他正對著那幅畫。
他的聲音熟悉而陌生,他說的話和老師說的話一樣,他說:“珀耳塞斯是西方世界的毀滅神,是摧毀一切的魔鬼”。
他說:“你是一個卑賤的人,而我……”
他說:“而我,阮洛,我是你的珀耳塞斯。”
那個黑影慢慢靠近,慢慢靠近,直到他的呼吸和阮洛的呼吸糾纏上。
他黑色的影子也慢慢地清晰——
黑影散去,阮洛看到,掐著他的人,是傅瑜。
轟……
又是一聲驚雷當頭劈下。
阮洛在師生們的懷抱和驚呼裡,哇地吐出一口鮮血,泄出了全部力氣,他身子一軟,在師生驚恐的注視下,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