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傅瑜是真的連呼吸都忘了,脊背僵硬地繃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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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進房裡的宋祈和阮時韞也是大氣都不敢喘。
就在宋祈偷偷抽出一根鎮定,攥在手裡準備著,以防止阮洛被驚嚇到出現急性應激的時候,卻看見阮洛不但沒被嚇到過激排斥,反而伸出細仃仃的手,虛弱揪向傅瑜的衣領。
阮洛這會兒根本沒有力氣,舉起手已經拚了命,手指伸到傅瑜衣領前,根本連攥都攥不住,他急得細細喘/氣,嘴裡求救似地喚著:“傅瑜,傅瑜……”
眼看著阮洛的手脫了力要垂下,傅瑜終於用大手把他冰涼無依的手穩穩包著,緊緊攥在了心頭。
傅瑜喉頭滾動,像是不能置信,他聲音啞的不像話:“我在。”
阮洛得到回應,急惶惶的臉上才終於露出委屈的表情:“今天夢裡沒有黑色的影子隻有你,你不會在我眼前消失了對麼?”
傅瑜眸色一沉,眼底有惑然之色,他摟著阮洛,看著阮洛因為無力睜開而半眯起來的眼,順著阮洛的囈語試探道:“對,我不會在你眼前消失……”
阮洛臉色潮/紅,突然抿著唇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我沒有力氣,你可以親親我麼?”
宋祈眯起眼睛朝阮時韞招手,低聲道:“他不清醒,睜眼說著話,其實處於半昏迷狀態,類似於夢遊。有傅瑜在沒什麼事,我們先出去。”
宋祈帶著阮時韞走出房間,關了門。
傅瑜伸手擦著阮洛臉頰上的淚,怎麼都擦不完,心尖細細密密地疼。
終於,他手臂抱緊阮洛,把他從懷裡往上抬了抬,俯身低頭,小心翼翼吻住了阮洛的唇。
阮洛唔了一聲:“傅瑜,你抱抱我,我不舒服,想要被你抱抱,抱抱我好不好,我好冷……”
傅瑜抱緊阮洛,動情地吻著。
在阮洛索吻的時候傅瑜就知道了,他知道阮洛現在神誌不清。
雖然打了特效抑製劑,但一來藥效沒這麼快,二來他喝了太多冰鎮飲料,激素完全紊亂了,身體會比普通的發/熱/期更難受。普通發/熱/期的oemga渾身都是熱的,但阮洛這次發/熱身體很冰,隻有額頭有些燙,是傷著了。
這次的阮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他索要的懷抱和親吻,都是自毀性的。
傅瑜已經抱得他很緊了他還說不夠,可是再抱緊一點,他很可能會缺氧而死。
傅瑜明明已經很用力地親吻他、撫摸他、給他想要的感覺了,可他還說感覺不到,像是非要死在傅瑜懷裡才算罷休。
最終傅瑜把阮洛安撫的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阮洛的自毀性索求終於停止。
傅瑜終於趁機用親吻給阮洛喂了點保溫杯裡的暖湯。
在傅瑜把阮洛放回床上,用溫燙的大手給他暖肚子的時候,阮洛閉著眼睛癱在傅瑜懷裡悶悶道:“還是夢裡好,在夢裡我不用看著世界
,不用看著過去未來……隻看著你。”
傅瑜呼吸一滯,隻不過一句話,他心裡又一次海潮過境,漫過胸膛。
他像是被這句話貫穿了魂魄,整個人喘不過氣般,深深吐出一口氣,低聲哄:“乖,不想了。我給……”
他喉頭動了動,學著阮時韞對阮洛的愛稱,聲音嘶啞道:“我給崽崽數羊。”
阮洛像是聽不見他的話,嘴裡仍然在喃喃著:“要是一夢不醒就好了。白天醒來我就會恨你,恨我自己。好幾次,為了逃避這種掙紮,我想要跳下七層的宿舍樓結束這一切……但我不能那麼做,我還有忘忘要養,還要孝順爺爺。可是傅瑜,我好害怕好害怕,卻沒有人可以告訴。我還害怕我撐不了太久,我害怕我痛到忘忘和爺爺都不在乎了……”
阮洛抽了抽鼻子,冰涼的吐息灑在傅瑜懷裡,是那麼的不真實,就像是一座寒冰打造的精致雕塑。不用力抱著會碎掉,用力抱著卻又會化掉。
他無望地囈語:“在夢裡我可以活在……活在你欺騙我的那段時光裡,日以繼夜地循環。我也可以欺騙自己,在夢裡不必急著走出那段時間。傅瑜,我是不是,很沒骨氣,也很沒出息?明知道……明知道是假的,明明被傷的體無完膚,卻還想著那丁點的好處,我是不是……受過的苦都是活該。”
傅瑜緊緊摟著阮洛,親吻著阮洛的額頭,聲音發著顫:“不是,不是洛洛,不是這樣的。恨我吧洛洛,恨我吧不要怪自己。你沒有任何問題,你受過那麼多苦,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好了,換成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比你更好。”
傅瑜用近乎祈求的語氣對阮洛發誓:“再堅持一下,不需要太久,我向你證明,傷害過你的傅瑜,和現在抱著你的傅瑜……他們不是同一個傅瑜。請你等等我,答應我,再堅持一下,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阮洛的語氣越來越虛弱,看樣子終於困倦了,也不知道聽沒聽清,記沒記住,他道:“好。”
傅瑜在阮洛眉心落下一吻:“也答應我,白天好好上課,好好吃飯,心裡不要有雜念。一切痛苦交給我來終結。洛洛,對傅瑜的恨可以多一點,但一定不要為難自己。拉勾。”
阮洛在陷入徹底的昏睡前,小指竟然真的動了動。
傅瑜鄭重其事地勾住了阮洛的小指,在阮洛指尖輕吻:“乖崽崽,拉了勾就要好好聽話。”
傅瑜給睡著的阮洛捂了好一會兒肚子,又用溫燙的手心搓了阮洛的手和腳,直到阮洛渾身混暖的血液流通,整個人變得熱乎乎的,傅瑜才給他蓋了被子。
又在阮洛眼皮上眷戀地吻了吻,把阮洛一絲不苟清理完畢,才走出房間。
宋祈坐在燈光下優哉遊哉地看報紙。
阮時韞緊張道:“這下真睡著了?”
傅瑜黑著臉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