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再窮不能賣內人。”
阮洛被傅瑜攥著的手指,不知為何像是觸電一般,蜷縮了一下。就被傅瑜握的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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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壬島上夜色深濃。
離開碼頭燈塔上那點熹微的燈後,越走灌木越茂密,視線也越黑。
那扛著□□的接頭人,頭上戴著的探照燈,在這種濃黑的夜色裡照不亮多少地方,就像一隻螢火蟲。
周圍有很多蛇蟲的窸窣和鳴叫聲。
在一個灌木林邊阮洛被躥地的老鼠嚇的跳起來時,傅瑜一下子抱起阮洛:“不怕,抱著你。”
阮洛把臉埋在傅瑜的懷裡,大口呼吸著傅瑜的信息素:“我們這麼走……那個接頭人,會有意見麼?”
“不會。我們可是‘船民’。島上的‘貨物’全靠海岸上的船民們運輸,船民們很團結。他們不會苛待送貨的船民。他們要帶我們去的地方,對‘船民’來說可是頂級福利,是天堂。”
等到了“外圍基地”的時候,阮洛簡直呆住了——
無儘的鐵絲網牆猶如鎖鏈編織的長城,從眼前蜿蜒蔓延到看不見的地儘頭。
鐵絲網內,縱橫分布著各種爛尾樓風格的建築,這些建築看上去十分粗糙,卻裝飾著五顏六色的燈光,顯得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其內人影幢幢,各種交織的音樂震天響。
建築外的空地上,還能還見□□的、相互纏繞的男女,有的動作幅度又大又癲狂,又的像是磕大了靠著鐵絲網仰著臉奄奄一息,手卻不安分地在自己身上到處遊移。
阮洛沒看清,隻覺氣氛詭異,他起了一身白毛汗,正伸著脖子想要看個清楚,就聽傅瑜輕聲道:“怪物集結地而已,醜態百出,有礙觀瞻。閉上眼,不看他們。”
阮洛喉頭滾了滾,乖乖地閉上眼,把臉埋在傅瑜的懷裡:“嗯,不看!”
扛著步/槍的接頭人,打開了一個區域的鐵門,放傅瑜和阮洛進了鐵絲網圍起的圍牆內,跟傅瑜說了句什麼。
傅瑜就拿出了那枚小卡片。
接頭人用手指彈了彈那枚小卡片,嘻嘻哈哈跟傅瑜又說了句什麼,而後朝傅瑜揮了揮手,走出圍牆,叮囑圍牆外扛/槍的守衛鎖上了鐵門。
阮洛看著遠去的接頭人,鬆了口氣。
但看看周圍,狗籠子似的環境,一道牆一道牆隔著許許多多的狗籠子,有些狗籠子裡還有那些“有礙觀瞻”的人。著實有些嚇人。
阮洛緊張地問傅瑜:“這就是……船民的天堂?”
傅瑜把阮洛放在地上,把玩著手裡的卡片:“知道卡片背後寫的什麼麼?”
阮洛搖頭:“像房卡。但……這兒的房子都好像籠子。接頭人雖然不監視我們了,但我們也被關了起來。這房卡,不會是給我們選牢房的吧?”
傅瑜牽住阮洛,轉身朝著“牢籠”的內部走去:“算,也不算。持房卡的人,可以挑選一個‘玩物’玩免費玩一夜,憑卡還能免費申請到□□等不算高昂的‘輕食’。這對於涉
及這條產業鏈的送貨船員們來說,簡直有致命的吸引力。住這種鬼地方??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們自然願意。”
說話間,穿過了層層鐵絲網,到達了儘頭的“爛尾樓”。
爛尾樓不高,一共兩層,一樓是全包結構,一樓卻隻有四麵牆。
少了天頂和一麵側牆。
站在樓下,甚至能看見一樓的格局和內容。
阮洛隻在樓下遠遠一看,汗毛就豎起來了。
他沒忍住,緊緊攥住了傅瑜牽著他的手指——
他看見一樓動物園似的,排列了十一一個大鐵籠子,籠子裡歪歪斜斜躺著的……全是人影!
那些人影,有的斷了胳膊,有的斷了腿腳,用手撐著地在狹小的籠子裡緩緩蠕動著、垂著臉就著地上的鐵盆喝水。
阮洛渾身發抖,冷汗一下子就出來了,他呼吸急促:“他們,他們……”
傅瑜摟住阮洛:“洛洛,不看。最多一個小時,就能帶你離開這個地方,繼續閉著眼。”
傅瑜牽著阮洛打開了一樓空落落的房間,沒有上一樓挑選“玩物”,但是卻到一樓角落的“玩物管理員”那兒,憑卡申請了一小份□□。
下到一樓的時候,阮洛抓住傅瑜的手,仰著臉眼睛閃閃地道:“傅瑜,這個不能碰。”
傅瑜笑說:“不碰。隻是收作證物。”
“收作證物?我們出去以後,會拯救樓上那些人麼……我剛才,剛才還看見一個孩子。就在最邊上,斷了一隻腳,十一一歲的樣子。傅瑜,我好心疼,我們出去以後,報警就會有人抓他們,救出那些受害者麼?”
阮洛的眼睛裡霧蒙蒙的,說完一顆金豆子滾下來,趕緊伸手去擦。
傅瑜沉靜地看了阮洛很久,直到他伸手擦乾了阮洛眼角的濕痕,才啞聲道:“我會報警,也會提供證物。但……”
但公島被這些人稱作“法外之地”不是沒道理的。
這些地方並非不能治理,但治理起來很難,這片土地不屬於任何國家的領土,因此也不受製於任何國家的法律。
治理起來太難太難,他們之間的有些人,甚至沒有國籍。
要打擊這座“垃圾島”,需要的並非一個國家的力量,牽扯了很多。
一個案件、一份證物……隻是增磚添瓦而已。
但傅瑜終究沒有忍心對阮洛講出這些。
他的指腹輕輕在阮洛眼尾摸索,改了口:“但是要粉碎塞壬島的黑色地帶有些難,不過,也不是不可以。光會照徹黑暗的,洛洛。”
從一樓下來後傅瑜就進了一樓的小房間關了門。
阮洛臣服期的勁兒又來了,不知道是曆經了視覺和心理的雙重衝擊,太需要強化安全感,還是因為在傅瑜身上貼了半天,本能動情了。
傅瑜就箍著阮洛,哄著深吻。
但因為此時環境不對,傅瑜不能鬆懈,自己咬破了舌尖壓抑克製著,隻幫阮洛舒/解。
阮洛迷迷糊糊侍/放在傅瑜手裡的時候,淚眼唧唧地在傅瑜懷裡囈語:“樓上那些被關起來的人,會有人想他們麼?”
“會。”
“多可惜呀…我們不是神仙,看見了,卻救不了他們。”
“會有那麼一天的,洛洛,等我們出去了,我會報案,會積極協助。放心吧。”
阮洛抽著鼻子:“我還看見一個女人,用殘缺的胳膊抱著飯盆,像抱著繈褓裡的孩子一樣,輕輕抖動著雙臂哄它。她一定是想念自己的孩子了。”
“嗯。”
阮洛擦了擦眼:“傅瑜,我的媽媽,她會想念我麼?雖然我對她沒有印象,但是…有時候我也會想她,想她到底是個深刻樣的人呢。”
“洛洛。”
說著說著,阮洛突然喃喃道:“還好。”
“還好什麼?”傅瑜輕聲問。
“還好我的媽媽是不要我了,才丟下我去尋找更好的生活。還好關在籠子裡的那些人裡,沒有我的媽媽。”
傅瑜愣住了,捧起阮洛的臉,隻見阮洛的眼睛已經水霧迷糊了,阮洛喃喃著道:“剛才我不應該那麼自私渴望她想念我,我現在又覺得,她不要想起我,好好兒地、勇往直前地過她自己的生活,平平安安,幸幸福福,是最好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