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偽裝成教師,是因為自己在這個【固定規則怪談】裡沒有身份。沒有身份會消失,所以他們隻能強占一個身份。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殘害調查員?
想到這個問題,蘇容的表情突然一變。「山羊山莊」的經曆還曆曆在目,她自然記得那裡的員工殘害調查員的原因——是因為他們想搶占調查員的身份,從而在這個【固定規則怪談】裡活下來,甚至離開【固定規則怪談】。
而在現在這個「第十三中學」,他們這些學生又恰好和「山羊山莊」一樣,有一個能證明身份的道具,那就是學生卡。
如果這些假老師搶占了他們的學生卡,是否能偽裝成學生呢?就像他們偽裝成老師一樣。
假如這個猜測是真的,那麼現在到底有幾個調查員已經變成假老師假扮的?
“鈴鈴鈴鈴鈴鈴!”
下課鈴聲響起,和老師道完彆之後,幾個調查員聚在一起,32號眼鏡男關切的問:“34號你們剛才在外麵遇到什麼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15號翻了個白眼:“你還是先跟我們說說6號是怎麼回事吧。”
此時的6號還趴在桌子上睡覺,老師對他視若無睹,而班長正指揮著幾個同學把他搬走。
聞言,32號老臉一紅,他也知道因為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二人在外麵發生什麼,所以自己問的太急了。但真論起來,的確是6號的問題更嚴重。
於是他解釋道:“他在課上睡著了,之前我們不是已經站起來過一次嗎?然後這次老師就沒有再叫他,隻是看著他冷笑了一下……應該是冷笑。10號問老師‘需要叫醒他嗎?’老師就說‘讓他好好睡吧。’然後他就一直沒再醒過來。”
他總結故事的能力顯然不錯,三言兩語就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講了個明白,並且沒帶任何主觀色彩,隻是闡述事實,加上一點推測。
一旁的10號在他說完之後解釋道:“我當時問老師那個問題是因為覺得不對勁兒,在那種情況下老師不叫他比叫他還恐怖。”
雖然她清楚自己是出於好意,也清楚大家應該都明白自己的意思。但有些事情該解釋還是要解釋的,現在不掰扯清楚,未來就有可能成為攻擊自己的籌碼。
聽到她的話,眾人點點頭。這話說的沒錯,老師之前遇到摸魚的都會把人叫起來,怎麼可能遇到睡覺的反而不叫人?
在這種情況下提醒一下老師,以了解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一個很正確的行為。
看來同一節課,老師對於學生的容忍度隻有一次。一次是小懲,第二次就是罪無可恕了。
21號大高個道:“其實上課的時候我們應該都很困,不過我有道具抵禦。6號估計是沒有,這才著了道。”
“我、我也沒有。”23號小結巴悄悄舉起手,同時露出她已經被擰的青一塊紫一塊,滿是月牙型掐痕的胳膊,“不過這種困意是可以人為阻擋的。”
10號吐出舌頭,舌尖嫣紅,上麵有破皮和能清晰看見齒印的血痕:“我是靠咬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的,這個方法很好用。”
她們倆就屬於對自己足夠狠的那個類型,硬是靠著疼痛撐過了漫長的四十分鐘。
“還是我聰明吧?”32號眼鏡男笑道,“我直接要求自己站著上課,沒有站著睡覺的技能,想睡也睡不了。一看你們就是脫離課堂太久了,既然洗臉能保持清醒,那站著上課肯定也能。”
26號男人從自己桌子上拿起兩個紙片,紙片上麵畫上了非常逼真的眼睛圖案。他閉上眼睛,把這兩張紙片往眼皮上一放,如果不是紙片不會眨眼,他們根本看不出這是一個假的眼睛。
他得意的說道:“要論技術那還得是我,雖然用了一些道具幫忙吧,但這個方法還是值得借鑒的。”
大家堪稱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說真的,這一關隻要意誌堅定,其實並不難抵抗過去。可6號偏偏還是死了,蘇容有些懷疑是不是和他坐在窗邊有關係?
雖然21號大高個也是坐在窗邊的,但他過關靠的是怪談道具。道具就相當於開掛,自然要比靠意誌力那些來的輕鬆靠譜的多。
難道外麵果真就像她想的一樣,其實還是有汙染,隻是他們肉眼看不見了嗎?
心中有千般思索,但是她並沒有說,隻是簡單講了一下廁所的規則,和在噴泉那裡洗臉的確能清醒,甚至好像還能清除汙染這件事。不過更多的內容暫時沒講,因為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蘇容大步走過去詢問班長:“班長,這個人要被送去哪裡啊?”
說著就過去搭把手。她的力氣足夠大,一個人就連人帶桌子把6號搬了起來。現在是在教室裡沒有霧氣,學生們的武力值就小了很多,自然沒法蒸爭過她。
那些被搶了活乾的學生自然不服氣,作勢要把人搶回來。一個個惡狠狠的瞪著蘇容,一副不成功不罷休的樣子。
但蘇容隻是一邊看老師,一邊輕描淡寫的道:“我都已經把人搬起來了,你們總不會想搶吧?我可不想麻煩老師為我們解決爛攤子。”
搶奪這種事情從哪個角度來說都算打架鬥毆,老師就在旁邊,在自己點明了這一點之後,他們絕對不敢造次的。
果然,一聽見她這樣說,幾個學生悻悻的對視一眼,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班長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沉吟片刻後才回答道:“把他送去三樓教務處,這種上課不認真聽講的人就應該被懲罰。
3樓教務處,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是教導主任的辦公室。這就很有意思了,按照蘇容之前的猜測,教導主任是好人來著。難道是她猜錯了嗎?
又或者教導主任其實對所有人一視同仁,誰違反規則就懲罰誰。這個解釋倒是能說的通很多東西。
但班乾部們又是什麼陣營?班長剛才義正言辭的說“上課不聽講的人就應該被懲罰”,她好像也是和教務處一樣,平等的討厭每一個違反規則的人。
所以這樣看來,學校、教務處、班乾部(正常人)應該是一條線,都致力於維護學校規則。而汙染者學生以及紅山羊,則是想破壞學校規則?
不對,從剛才汙染者學生都想來幫忙搬人這個行為來看,把調查員送到教務處這件事,他們應該是有油水的。不然他們沒道理這麼積極。
也就是說,教務處和這些學生並不是完全對立的關係,他們之間門也存在著隱形的利益鏈。
所以這個利益鏈,也就是教務處能給他們的油水是什麼?最重要的是,自己這次過去,是不是也能撈到點什麼油水?
話說回來,因為課程時間門緊張,一整個上午過去了,蘇容甚至連教學樓二樓都沒上去過,堪稱探索進度最慢的一天。
歎了口氣,她搬著6號試圖往外走。這時候10號和32湊了上來一曲,詢問還沒有離開的班長:“班長,我們能和她一起去嗎?怕她一個人出現紕漏。”
他們倆都是會來事的,多一個調查員去就能多一份安全,多一個獲得線索的可能,而且也能防止蘇容將線索壟斷。倒不是他們不相信蘇容,隻是有些事情不得不防。萬一蘇容突然出事了,那這些線索豈不是得重新獲得?
“不用,我也會跟著一起去的。”可惜的是班長搖搖頭,拒絕了他們的提議。
聽到班長的話,10號麻花辮有些失望,但更多的是思考。班長去是為了看住蘇容,不讓她把6號的身體帶走嗎?那這樣說起來的話,是不是證明6號還有在這個規則怪談中活過來的可能?
想到這裡,她眼前一亮,迅速看向蘇容的眼睛,正好和蘇容對視上了。隻是這一眼,兩人就知道對方也意識到了這件事。
不過10號不知道的是,蘇容還想到了另一點。班長隻安排她一個人去,目的是不是就是為了讓教務處少分一點油水?
剛才那些原住民在搬的時候,班長一直沒有說話。如果從這個角度來想,那班長當時的目的可能就是為了讓原住民自己先分出個一二三來,這樣她好帶著最少的人上去。畢竟油水可能是固定的,去的人越多,蛋糕被分出去就越多。為了自己的利益,她自然希望人越少越好
不過這是小事,對現在的他們而言,6號是否能在這個【固定規則怪談】裡重新醒來才是大事。倒不是因為他們和6號有多麼深的情感,隻是未雨綢繆。未來他們說不定也會遇上這種事,如果能提前解決,那到時候就輕鬆多了。
32號黑眼鏡也同樣想到了這一點,他是想跟過去看看6號會受到什麼懲罰的,現在看來還是把6號撈走更重要。既然要撈走對方,那就必然不能和他們一起走了,不然根本沒法操作。
這樣想著,他衝蘇容眨眨眼,背對著班長無聲的做出“拖延”的口型。然後一副放棄的樣子,拍了拍6號的肩膀:“唉,算了,那我們就不湊這個熱鬨了。”
說完反手拉著10號麻花辮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