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姝點頭:“兒媳也是這麼想呢,說起來生他的時候還是九月,那個時候穿的衣裳還是薄的,現在卻冬月了,我出來都得穿鬥篷。更何況是他,也太小了,我就讓兩個乳母在房裡看著。”
“這樣安排的很好,你也平日多留心。”鄭夫人叮囑。
麗姝連忙答應。
至於滿月酒也就沒有大肆操辦,因為鄭夫人就怕大肆操辦,反而折損孩子的福氣,等祈哥兒周歲,養的站住腳了再請。她也怕兒媳婦為此生氣,故而特此說明一聲。
麗姝就道:“您考慮的極是,我聽說有的孩子生下來連名字都不取,就是說這大家子出生的孩子,出門就有幾個鬼想上來扯後腿,要不就圍著轉,所以都隻叫小名。”
這話卻聽的譚氏一個激靈,總覺得瘮得慌。
鄭夫人覺得麗姝說的很有道理,就說現下最好不要抱出去,因此一直到麗姝生辰過完,祈哥兒都沒怎麼抱出去。
十七歲這一年日子似乎過的飛快,麗姝知曉是因為身孕的問題,隻有這一件事情,故而她的日子過的飛快。
但出月子最好的就是和鄭灝能一起了,鄭灝見她小臉兒透著粉白,因此撮個不停,麗姝都被他親的害羞了。
“乾嘛呀?”
“親你啊,越來越美了。”
……
夫妻二人鬨成一團,到了次日都見身上的痕跡,都鬨了個大紅臉。
年節下,她又要隨著鄭夫人開始操持,她是完全不貪權的,鄭夫人讓辦什麼事情她就做好什麼,不安插任何一個人,隻有用不順手的刺兒頭她才要求換人,但也換的是能服眾的,因此下麵的人都認為大奶奶還算公平公正。
這一年,鄭夫人已經能放手不少事情讓麗姝做了,麗姝能體會到鄭夫人慢慢放權的意思。
如若自己一下就得意了,那鄭夫人就暗自收回權利。
麗姝沒有推脫,這一點讓鄭夫人刮目相看,有些人做事情要不就跟打了雞血似的,要不就生怕自己承擔責任,她卻不驕不躁,不改弦更張,但是來了事情也不推脫。
“太太,這裡是新裁衣裳的銀子,一共三十兩七分,今年多了裘姨媽一家再有馮太太並兩位姑娘,所以銀錢就多了些。”麗姝道。
鄭夫人笑道:“嗯,這樣很好,親戚們住著就不必計較那麼多。”
譚氏心裡算著賬,去歲她們一季裁製衣裳也不過二十兩,今年多了十兩,一年就是四十多兩,倒也不少了。
總歸是公家的,太太倒是大方。
麗姝就道:“您說的是,親戚們能夠過來住,也是信任咱們,您放心,一應用度我都過了手的,若哪裡缺什麼也都及時補上了。”
她們劉家也是常常有親戚上門,是了,這一年都沒怎麼回娘家,麗姝又對鄭夫人說起想回娘家看看祖父母雲雲。
鄭夫人道:“是該回去看看,你生孩子的時候,你祖母還特地讓你大伯母過來了。”
因此,鄭夫人讓她帶著禮品,獨自回去了一趟。
劉太夫人見麗姝回來倒是很高興,知曉孩子太小沒抱回來,倒也沒說什麼。又祖父如今是在家賦閒,麗姝就陪著二老說話,說起如今協助鄭夫人管家雲雲。
劉太夫人點頭:“你婆婆這是信任你呢,你要和在家一樣不出差錯。”
“那是自然,我就蕭規曹隨,把事情辦好就成。”麗姝笑眯眯的。
劉太夫人感歎:“若是麗貞似你這般倒好了,現在她的日子可是不好過,堂堂錦衣衛指揮同知之女,竟然被個鄉野女子比下去了。”
“鄉野女子?”麗姝沒有打探過麗貞,這些日子剛出月子,她自己還要帶孩子,鄭灝這個月來,成日對她愛不釋手,以至於她無暇他顧。
劉太夫人見麗姝聽到此事完全沒有幸災樂禍之感,心中暗自點頭,若論涵養麗姝甩麗貞十條街都不止。
她說給麗姝聽:“那鄉野女子混的如魚得水,人人喜歡,我都見過一麵,雖然規矩不大好,但有說有笑,機靈活潑。”
麗姝知曉是什麼原因了,她立馬就接話道:“是鮮活,毫無保留為人赤忱,再者,又不在一個鍋裡吃飯,都巴不得嫡支鬨起來才好。”
“確實如此。”劉太夫人年紀大了,身上服侍的人也喜歡活潑點兒的,而不喜歡死氣沉沉的。
其餘的麗姝就不問了,麗貞的日子也未必會過的差,她有大筆的嫁妝,陪嫁的無數心腹下人還有劉家做後盾,岑家人也隻有在這種小事上為難她了。
故意喜歡一個家世背景都不如她的,看著她生氣跳腳。
若麗貞穩的四平八穩,拉攏一批人分化一批人,再生下嫡長子,誰能撼動她的地位。可麗貞這個人的脾氣就難說了,好事都被她辦成壞事的。
但她不會表現出來,陪劉太夫人吃了幾盞茶,又去看曾盈秀,曾盈秀於上個月誕下一對雙胎兒,正在坐月子,麗姝則送了補品過來。
偏曾盈秀憋不住,要麗姝進去陪她說話。
麗姝這一進去,隻覺得曾盈秀的話也太多了,說的源源不斷。
“我的好嫂子,你這是多久沒說過話了,看看我的耳朵,都快聽穿了。”麗姝笑著。
曾盈秀卻道:“我坐月子這些天就陸姐姐來看過我,活人都要憋瘋了。”
麗姝忍不住道:“怎麼大姐姐和四妹妹沒來嗎?”
曾家人守孝,所以曾大太太和麗婉不來都能理解,但麗嘉一向最重麵子禮節,還有麗柔自不必說。
“你不知道嗎?”曾盈秀還覺得奇怪。
麗姝忍不住問起:“什麼事情?”
曾盈秀小聲道:“我聽說大姐姐和四妹妹似乎不和,好吵了一架,互相不理睬對方了。況且吳家老爺升了吏部左侍郎,宋家老爺則以老病乞休,四妹夫和大姐夫二人見麵也分外尷尬。”
“真是奇了,她們居然吵起來了。”麗姝搖頭。
曾盈秀也攤手:“我也並不知曉原因。”
至於理由,看過年的時候知不知曉了。
很快就過了小年,又到了除夕,這次祈哥兒的大名就記在了族譜上。鄭灝自己給兒子取的名字叫翊星,偏偏被公公搶先取名字,他也固執,私下把兒子喊星星。
“爹爹的乖星星,來,爹爹抱抱。”鄭灝看著兒子喜笑顏開。
麗姝正在一旁調製他愛吃的茶,又同他道:“還是給乳母吧,祈哥兒餓了。”
“也好,我害怕他撒尿到我身上,你是知道的,今兒我這一身可是不一般的。”鄭灝趕緊把孩子抱出去給乳母。
“喏,胡桃鬆子泡茶。今兒祭祀,你肯定是最俊朗的。”麗姝很會誇。
鄭灝彎了彎唇,嘴上還道:“都做爹的人說什麼俊朗不俊朗。”
麗姝看他那樣就知道他高興的很,所以就道:“咱們家裡過年倒是還好,可我家裡聽說因為大姐姐和四妹妹不和,連帶著大姐夫和四妹夫也有些……所以,到時候你過去,可要眼睛放亮點。”
“咳咳,好吧。”鄭灝心裡有數了。
當然,鄭家也不太平靜,就比如大過年的,鄭清犯了病,還有鄭老夫人又發了脾氣,說是她佛龕前供奉的一顆珍珠不見了。
鄭老夫人說起那顆珍珠也是大有來曆,聽聞是鄭首輔從海上所得,又經過兩位得道高僧開光,後來隨著一位高僧圓寂,這顆明珠也被人當成舍利子一般對待,因此,鄭老夫人視若珍寶,常常供奉於佛龕前,為鄭氏子弟祈福。
“你說巧不巧,這顆珠子不見了,平日都沒有再嚴重犯病的清兒居然犯了重病。足以見平日有這顆明珠鎮宅,你們可一定要幫我找到啊。”鄭老夫人都有些魂不守舍了。
鄭夫人當然不希望婆婆出事,婆婆若是有三長兩短長子就要守孝,她一力答應下來:“您放心,我們已經派人報順天府,若是有人偷了,必定要拿出去賣,隻要有人拿到市麵上,咱們就派人看著。再有,初五是劉家的戲酒,我讓麗姝回去和她伯父說一聲,她伯父可是錦衣衛,消息比咱們多。”
鄭老夫人盼望的看了麗姝一眼,麗姝立馬道:“我過兩天就回去和我大伯說。”
“那就拜托你了。”
……
這叫什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麗姝初五那日很早就回娘家,先去找到大伯父,說了家裡的情況:“順天府雖然已經接案,但是我們怕有些人私下交易,伯父,那顆明珠是我祖母鎮家之寶,您若是知曉消息,一定要告訴我們啊。”
劉承宗和劉承旭的性格不同,劉承旭天性嫉惡如仇,非常具有正義感,而且年紀無論多大都喜歡直發胸臆,而劉承宗平日常常帶笑,卻天生有些陰鬱,因為他是錦衣衛,對錯對他不重要,他要做的就是聽從皇帝的命令。
果然,劉承宗隻微微點頭,並不多說什麼。
麗姝不敢多說就和鄭灝出來了,鄭灝也不太喜歡錦衣衛,因為錦衣衛是文官的天敵。
沒想到她們二人剛出來,就見到吳玄鶴和宋明霽居然打架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