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母獨子?”秋君抿唇。
李姨娘笑道:“是二奶奶的親戚呢,二奶奶可是大家子出身。”
秋君很快就見到了許母,那是一個看起來精明能乾的婦人,她靦腆的坐在那兒,卻承受到了許多惡意。
傅家的人對她隻是忽視,最多就當看不見,這位婦人卻道:“你雖然是庶出,可我們家是不會嫌棄你的。”
她是庶出,難道就不是翰林老爺的女兒了,她就隻配得上一個小地主嗎?
可即便被握著的
手骨節泛白,秋君也不敢露出半分不悅,因為如此,嫡母就會說她不守規矩。她很不喜歡這位許母,明明身上穿的衣裳漿洗的都發白了,還吃飯當眾吐痰,甚至說話言辭尖酸。
她在家中就已經夠憋屈了,日後出嫁還要受這個婆子的氣,這樣不好相與又粗俗的人,為何偏偏就讓她遇到了,她不信她的命就這麼不好。
若許母寬厚些,她還能覺得有一絲喘息的機會。
但現在,她就等著坐以待斃嗎?
可事情的轉機很快就到了,大姐姐隨姐夫外任時,因為出了意外,連著兩個外甥也聽說都死了。
劉家雖然比不得當初大姐姐成婚時那麼顯赫,還被皇上訓斥的很慘,到底姐夫還有個官身。偏大姐姐就這麼去了,秋君也覺得有些可惜。
可轉眼,她又覺得自己可惜不起來,嫡母要把自己嫁給一個隻有二二十畝地的小地主,公開明白的說讓她日後用嫁妝供著許家,將來許家會感激自己。
她想自己一貫在家裝傻充愣,可不是真的傻啊。
她自己的嫁妝供男人,還彆說男人能不能中舉,若是不能中舉,一輩子隻是個秀才,她和農婦有什麼區彆?
既然你不仁也彆怪我不義。
劉家很大,秋君卻從來沒有來過,因為嫡母從不會帶她出來走動。現在因為嫡姐去世,反而時常帶她過來,因為喪事晦氣,幾位嫂嫂來過一次都不願意再來。
那日,她特意打扮了一下,因為她發現自己這個透明人總算還有點優點,那就是臉生的很不錯。
她是恰好聽到一個消息,劉太夫人要替劉承旭找一個繼室,主持二房事務。
彆人可以,為何她不可以?
隻是做繼室,也不是做原配,固然劉承旭很傷心,可她也不必管他傷心難過。至少劉家的日子很好過,隨便吃的茶,都是她在嫡母那兒過年才能吃到的,且當初大姐嫁入劉家時,嫡母和嫂嫂們高興的不行,可見劉家的確是好人家。
反正肯定比許家好。
以前秋君一直低著頭,因為家中人告訴她女子不能抬起頭來,這樣是無禮,可今日她進門之後就昂首闊步,顯出一等綽約風姿。
劉太夫人看到她的臉也是頗為驚訝,秋君舍棄了以前的唯唯諾諾,今日卻是對答如流,口齒很是清楚。
“這姑娘生的真好,可有婚配?”劉太夫人問起。
傅夫人發現事情失控了,因為這個唯唯諾諾的庶女如今嬌羞一笑:“小女尚未。”
其實這話由著她答不妥,可她搶著答了,分明是要堵著她的嘴。傅夫人,隻好道:“是有一戶人家,正商談著。”
劉太夫人看了傅夫人一眼,怎麼不明白傅夫人的意思,可傅氏已經死了,兒子沉浸在痛苦之中,總不能一直這麼一蹶不振吧。
正在猶豫時,兒子承旭進來了,劉太夫人發現兒子看向小傅氏的目光呆滯了一瞬間,雖然他很快收回目光。
劉太夫人就已經知道該如何做了。
更何況她打探了一番,傅秋君說親的人家窮極了,讀書還是借錢讀書,這位傅夫人是根本沒把庶女當人,既然如此,她就要了這個兒媳婦了。
得知劉家過來提親,秋君終於鬆了一口氣,她再也不會看到許母那個瞧不起她的刻薄婦人,也不會嫁去那般窮困的人家,得把自己的大半輩子都填進去。
這樣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