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017·月(1 / 2)

深淵蝴蝶 小涵仙 12251 字 10個月前

好容易甩脫了秦佳茜,秦佳苒一路跟在謝琮月身後,進了電梯,心臟跟著飛速下降的電梯一起墜下去。

他怎麼都不說話。

秦佳苒咬了咬唇瓣,想到他並沒有不準她亂碰,大著膽子上前,手指勾住他腕上的那串珠子,細指輕易地鑽進手串與手腕的空隙裡,勾住那被皮膚熨出溫度的珊瑚,輕輕一拽。

他的手串真是特彆,是用了紅珊瑚,也不知什麼用意,每次見他都戴著,應該是格外喜愛之物。倒是比什麼名表啊更適合他的氣質。

珠子是拿高密度的玉線串起來的,沒什麼彈性,被她這麼一拽,謝琮月不可能裝作不知道,這才懶懶地瞥她一眼,打量的目光順著她柔媚的五官,輾轉到她那根勾住他珠子的手指。

知道她很白,是透粉的白,此時小心翼翼勾著他從小戴著的珊瑚,白和紅交映,像一點飄落在梅花芯的雪。

她的手有些冰,反倒襯得那串珠子越暖,更像雪了。

謝琮月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也不抽開手,就由著她碰著不能碰的東西,“又做什麼?”

“您怎麼都不說話。”

“沒什麼好說的。”謝琮月收回目光,平靜地看著電梯的顯示屏,藍色的數字顯示不斷往下跳。

秦佳苒舔了舔唇瓣,小聲:“您不要信我姐姐說的那些.....”什麼黑衣男人,什麼青梅竹馬,都是莫名其妙。

謝琮月竟被她甕聲撒嬌弄得有些心癢,可想到她背地裡不知道對多少人這樣撒過嬌,軟下來的心神陡然變得冷硬。

他笑著,風度翩翩:“秦小姐有交友的自由。無需跟我解釋太多。”

秦佳苒眼眶莫名其妙一熱,他一會兒溫柔一會兒疏離,就像天上的月亮,時而圓時而缺,永遠都讓人覺得遙遠。

她其實是個隻講生存不講體麵的人,但他總是這樣,她都覺得自己的糾纏有些不要臉皮,手指失落地收回去,繼而輕輕嗯了聲。

謝琮月因為她這一聲乖順的嗯,眉頭緊緊皺起,不耐煩到了極點,下意識握住手腕上的珊瑚。

這麼多年,這串子還沒被人碰過。

今天破戒了。

電梯裡一時間靜得像真空世界。

瑞叔站在一旁,揪著的心就沒有放下過。尤其是在看見秦佳苒拿手指去碰那串珊瑚珠時,他隻差丁點就要衝上去阻止。

是謝琮月睇過來的眼神製止了他。

可秦小姐怎麼能碰!那串珠子誰都不能碰!那可是少爺的命!

當年八國聯軍炮轟京城,豺狼虎豹肆虐土地,慈禧攜光緒匆忙逃離紫禁城,一路上典當了不少宮裡的東西,其中有一串價值連城的帝王朝珠。一百零八顆極品南海紅珊瑚和四顆蓮紋滿綠翡翠為佛肩佛頭,謝家祖輩因機緣巧合才得到了這件寶物,亂世中一直珍藏,傳到了如今。

謝琮月手上的珠子就是拿這價值連城的朝珠改的。

這也牽扯到一樁陳年往事,謝家如

今都不怎麼提了,選擇性地把這件事埋在記憶裡。

謝琮月十歲那年,意外掉進池塘,請了醫生打了針吃了藥,還是高燒不退,得南因寺高僧指點,說大少爺命中有一劫,即便此刻化了劫,日後還是逃不過命數,若要徹底化解,就需拿陰中帶陽的顯貴之物壓著,名字也不能再用陽盛的字,以免損其本身過於富貴的命格,最好將曜字改掉,如此就萬無一失,能保一生順風順水。

這話一出可是愁壞了謝家上下,改名倒是簡單,可去哪裡找這種玄乎的東西?

也是巧,過了兩日,五歲的小錦珠跑到老太太的珠寶庫裡翻箱倒櫃,把這串朝珠翻了出來。

深海中的紅珊瑚不就是陰中帶陽,又有什麼比帝王的朝珠更顯貴呢?謝家上下喜極而泣,老爺子更是一步一階,親手將其送到南因寺,奉到佛祖麵前,六十八位僧人誦經祈福,隻為保佑謝大公子平安。

香火鼎盛,門庭若市的南因寺為此閉門謝客七天。

電梯叮一聲,開了,淡淡的鮮花香撲麵而來。

算起來也不過八點,席麵早已結束,現在應該是跳舞,喝酒,玩樂,李夢嵐還安排了幾個助興的小節目。

秦佳苒走在謝琮月身後,保持一點適當的距離。跟前的男人接了一通生意上的電話,掛斷後他問瑞叔,“禮物都送到了嗎?”

“送到了,您不去親自打個招呼?”

“不去了。”謝琮月淡淡說,走到宴會廳門口,他停下,手插褲兜,倜儻地站著,看向後腳跟來的秦佳苒。

“秦小姐,就送你到這,我還有事,先走了。”

“走?”秦佳苒愣了愣,猝不及防,“可您不是來跟爺爺祝壽的嗎?爺爺還等著您,您不見一麵?”

謝琮月笑了笑,“不用。禮物送到就好。”

送禮物,又不親自打招呼,派個人來就好,何必坐飛機跑一趟?

謝琮月示意服務生將軟包門拉開,一時間堂皇富麗燈光落在兩人身上,悠揚的圓舞曲在耳畔清晰回蕩。

一個向光一個背光,秦佳苒凝著他陷入光影中的輪廓,有種不真實的美好,很虛幻。

他眼神很溫柔,聲音也是,“秦小姐,今晚已經儘興了,不是嗎?”

毫無疑問,門打開的那瞬間,就已經有無數目光聚焦在了這邊。

他們的關係也許在旁人眼裡解釋不清楚了。

不過無妨,她要的不就是這個嗎?她這麼聰明,隻要稍加利用這一點關係,整個港城,不會再有人敢為難她,她在秦家的日子也能好過很多,她的困境迎刃而解。

今晚,他儘興了,做了太多不該做的事,破了太多不該破的戒,她的目的也達到。

是一個美好而愉快的夜晚,不該有遺憾,謝琮月心想。

“裙子和胸針都是送你的,若是看得上眼就留著。再見,秦小姐。”謝琮月輕輕頜首,不再看她怔怔的眼眸。

離開的姿態很冷靜。

秦佳苒在電梯裡止

住的眼淚,在他轉身的瞬間不體麵地流了下來,再見,也許不會再見了,可惜老天並沒有給她時間傷感,緊跟著,就有人找上了她。

她不知道,在她消失的那半小時裡,全世界都在找她。手機裡塞滿了沒有點開的未接來電。

“二小姐,可算找到您了。”

秦佳苒迅速擦掉眼淚,半轉過身,看見黃媽正恭敬地對她微笑,那笑意很是複雜,於僵硬的恭敬裡還帶著一絲緊張和忐忑。

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黃媽,有事嗎?”

“不知道二小姐現在有沒有空?若是得閒就往太太那走一趟吧,太太找您很久了。”黃媽垂著眼,身體微佝,不敢看她。

秦佳苒自嘲地笑了。

原來,謝先生比她想象的要更厲害啊,不過是那麼短暫的一點交集,足以讓整個風向調轉。底下人鼻子比狗還靈,聞著味嗅過來,就差把她當祖宗供著。

就連跟在李夢嵐身邊,從來趾高氣昂的黃媽都對她唯唯諾諾了起來,不用提秦家其他人了。

他送了她一份大禮。她要感激他。

“她找我做什麼?把我送給黃董嗎。”秦佳苒語氣很淡。

黃媽笑容僵得厲害:“怎會....二小姐,您多慮了,太太還說要給您介紹幾位青年才俊呢。”

秦佳苒沒有說話,黃媽小心翼翼窺著她的臉色,“二小姐,很快就要吹蠟燭了,小姐少爺們都去了董事長那邊,您......”

秦佳苒打她眼前擦過,徑直朝前走去。

黃媽受了一口憋,心裡罵了一句難聽的,碎步跟上去。

廳裡很熱鬨,舞池裡,一對專業的舞蹈演員在跳激情洋溢的探戈,很顯然,眾人的目光都不在什麼探戈,短短幾十米的路程,秦佳苒一路走過,竟然有不少人主動跟她打招呼,她並不認識這些人,也不妨礙他們秦小姐或是佳苒小姐的叫著,說了兩句就要加微信,很是熱情。

“嗨秦小姐,你今天的裙子真好看呢。”一個打扮精致的女孩走上來,笑著跟她打招呼,“先前我還和朋友打賭,賭你身上的裙子是不是Debtrul1996年的古董高定。現在一看果然沒錯,這個設計好襯你。”

秦佳苒本想著敷衍過去,聽到對方說到Debtrul和古董複刻時,這才眸光動了動,“Debtrul的古董高定?”她低頭去看身上的裙子,“可這裙子看上去很新。怎麼會是古董呢......”

她一個與時尚圈子沒有多大關係的人,也知道這圈子是最跟紅頂白拜高踩低的地方,某某女明星全球首穿當季新款,某某名媛穿了藍血高定,某某大花走紅毯時穿了超季,都是能拿出來發通稿算作時尚戰績的。

古董高定絕對是處於鄙視鏈的頂端,因為越是年代久遠越是稀有越是金貴越是難借,往往隻有行業內最頂尖的大咖才有資格穿上。

女孩被秦佳苒的話逗笑,不介意跟她科普一下,“也不算古董,你這一定是官方

複刻,頂級女明星走戛納紅毯都不一定能穿上哦,這可是Debtrul先生在世時最得意的一期作品。”

“......這裙子很難弄到嗎??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女孩點頭,肯定說:“當然,有錢都買不到,得動用人脈才可以。比這隻W的蝴蝶更珍貴。”

秦佳苒心裡不知哪一根柱子塌了,她強忍住,看向麵前的女孩:“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女孩的笑容刻意卻不顯假,她從包裡掏出一張名片,“我家公司是給星頂集團做下遊配套的,秦小姐若是覺得我說的這些有用,不如在那位麵前多美言幾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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