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七點,為石澳彆墅運送花材的貨車準時到達。傭人們井然有序,把一箱箱鮮花植物搬到戶外花房,再由專業的花藝師來醒花,修剪枝葉,搭配花材,拿一隻隻漂亮昂貴的器皿裝好,最後送到房子各處,即使是不住人的客房,鮮花也是每兩天更換一次。
偌大的彆墅共有二十三間房,五間客廳,三間餐廳,平均下來每日光花材費用就劃到了兩萬左右,更不提人工開支,三百六十五日,這裡像一座不會凋謝的花園。
每年擲六七百萬而已,就能留住一場春,房子的主人喜歡這種浪漫的揮霍。
謝錦珠好多次拿這事吐槽謝琮月,說大哥其實才是家裡最不把錢當錢的敗家子,憑什麼零花錢禁令隻對她一個不碰黃賭毒的乖寶寶生效,難道就沒人管管無法無天的大哥嗎!
謝錦琦聽後笑成一團,對這個比自己早出生幾十秒的姐姐表示愛莫能助,大哥花錢是花錢,可大哥掙的錢能買多少座花園呢?
一百座一千座一萬座,隻要他想,隻要錢能買到,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得不到的東西。
臥房裡,新風係統無聲運作,持續輸入潔淨的空氣,昨晚的甜靡曖昧被一掃而儘。
謝琮月坐在床上,上身倚靠在床頭,秦佳苒就窩在他懷裡,被他用手臂圈住,另一隻手則騰出來,翻著平板上的文件資料,察覺到細微的動靜,他將平板扔下,低頭去聽她在嘟囔什麼。
“醒了?”
“好香....什麼東西....”
秦佳苒恬靜地閉著眼,鼻子微皺,像是在貪婪嗅著什麼。空氣裡的確浮動著一股馥鬱花香,是傭人早上新換的鮮花,濃粉色的枕邊語芍藥,配了雪山玫瑰,翠珠,綠玲和幾支噴泉草,就擺在她那側床頭櫃,散出來的香足夠把她包裹。
“是花香,寶貝。”謝琮月注視著她的睡顏,飽滿溫軟的一個人,乖順地窩在他懷裡,他一時心裡湧起饜足,低過去,吻了吻。
秦佳苒感受到一團溫熱落在她耳側,熱氣酥酥麻麻的,又輕柔,弄得她好癢,頭蹭了蹭他的胸口,“幾點了....”
謝琮月抬頭看牆上的鐘,“十一點。”
“..........”
秦佳苒繼續懶懶窩著,過幾秒,她倏地睜開眼,“十一點了?啊!我還有課要遲到了!”
“今天周末,你學校還有課?”
他昨晚一氣之下,把人從濱城直接綁架回了港城,這姑娘迷糊著,怕是都忘記自己換地方了。
“畫畫課.....好多錢呢。”
那美院教授的小班課很貴,一千一節,不去上也不會退錢,她就是死咯也要爬去上課。秦佳苒說著就要坐起來,沒想到剛動,就倒嘶一口涼氣,眉頭痛苦地糾在一起,重新倒下去。
“要死.....”她有氣無力地呻。
謝琮月心疼歸心疼,但後悔倒是沒有。
畢竟她也是爽的,不然也不會叫到車頂蓋都要掀翻了。
他鎮定自若,溫雅的口吻,仿佛昨晚乾畜牲事的人不是他,“很不舒服嗎?再塗點藥,或者讓傭人放水,我抱你去泡個澡。”
“......根本沒用。”秦佳苒委屈地瞪著他,想到那藥就氣得牙癢癢。
塗上去冰冰涼涼,辣得她直抽氣,還會不自覺出好多水,打濕整條小褲,除此以外,根本沒有用!
謝琮月眸色暗了暗,伏在她耳邊低聲誘哄:“那是你沒塗好。我幫你,要塗進去效果才好。”
“你——啊!”
秦佳苒啞著嗓尖叫一聲,羞得沒地躲,一骨碌縮進被窩裡,把頭深深埋進去。
躲了一分鐘後,謝琮月在被子上拍了拍,“出來,裡麵空氣不好。”
秦佳苒扭了下,不吭聲。
“你要把自己憋死?”謝琮月無奈地看著一坨棉花包。
“不關你的事。”
她的聲音被被窩悶著,像一團潮濕的春雨。
謝琮月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想到這樣奇怪的形容,大概還是因為她是水做的,不論哪一處,都濕漉得像漲潮,昨晚在車上,直接廢了他一套西服。
不論謝琮月怎麼叫也叫不出來,秦佳苒鐵了心要憋死在被窩裡,無奈之下,他隻能強行掀開被子。
秦佳苒在凝滯逼仄的空間裡艱難呼吸,自以為銅牆鐵壁的保護罩忽然打開一道缺口,氧氣與光一同盈進來,她下意識深呼吸,下一秒,那保護罩重新蓋上。
被窩裡的世界是狹窄,黑暗,悶熱的,突然多了一個人,情況隻會更糟。
兩人麵對彼此,側躺著,溫熱的被子蓋在上方,就這樣靜靜凝望對方,呼吸炙熱交融,四周好寂靜,她好像能聽見兩種心跳。
像沉穩的鐘聲和忐忑的秒針交錯。
黑暗裡,他的眼睛幽深而晦暗,注視著她,讓她快要溺死,臉上一陣陣發酥,心窩子也酸軟了。
“謝琮月,你進來做什麼....”仔細聽,她的聲音在發抖。
他們像背著家長談戀愛的十七歲高中生,在天真無畏中,偷嘗禁果。可他這樣穩重矜貴的男人,居然也會做這樣幼稚的事,令人錯愕。
謝琮月呼吸她唇齒裡散出來的甜香,保持平穩的聲線,可手指早已按壓住她的唇瓣,不停揉搓,從唇角輾轉到唇珠,又來到人中,來到鼻尖,“想看被窩裡有什麼好東西。”
“你騙人。”
“這有什麼值得騙人的。”
“你就是想欺負我。”
秦佳苒鼓著腮幫子。
黑暗裡,謝琮月笑了聲,手指戳著她鼓起來的臉頰,“欺負你隨時都可以,不需要騙你。我沒那麼閒。”
秦佳苒輕哼一聲,“.......你很無聊!”
她覺得整個鼻腔都是他的氣味,濃鬱的荷爾蒙,高貴的香氣,混在一起,漸漸也什麼都分不出來了。
“也許吧。”謝琮月滾了下喉結,不理會她小小的抗拒,“但是苒苒,我不
想你覺得我是無聊的男人。”
兩人靜靜看著對方,鼻尖頂著鼻尖。秦佳苒最抗拒不了的就是他限定的溫柔。
“我沒有覺得您無聊。”她實話實說。
“是嗎?”謝琮月的手臂從她腋下繞過去⒉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把人輕輕往懷裡帶,“可我怕。”
很輕也很溫柔的語氣,卻令她心跳停了節拍,他也會怕?他是多麼高高在上的一個人,從出生起就擁有數不儘的財富和權勢,是旁人用一生的努力辛苦也換不來的好命,這樣的男人也會怕?
多紆尊降貴。多不可思議。
“彆這樣,謝先生。”秦佳苒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茫然地被他摟進懷裡,耳朵貼在他胸膛,聽見他強勁有力的心跳。
“我三十歲了,可你隻有二十一,苒苒,你以後會遇見很多喜歡你的男人,你還有青梅竹馬,就連去一趟摩納哥也能遇到愛慕你的男人。”
說著說著就奇怪了。
“你——?”
秦佳苒好不容易才在迷茫的思緒中找到一根牽引線,怎麼回事?怎麼又提青梅竹馬?又提摩納哥的誤會?
“我和陸彥和隻是小時候認識而已。還有....還有摩納哥的那個,我都忘記了.....”她嘟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