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G,姐妹,不要對男人抱有幻想啦,男人都那樣,喜歡年輕漂亮的!”一個穿著黑色巴爾曼套裝的女人笑得很誇張。
“說不定太子爺就是玩玩,你以為謝家很好進啊。畢竟是謝家少奶奶,條件稍微有點硬傷的都壓不住場,除非太子爺傻,不然找這麼個小家子氣的,我都嫌丟人。”
兩人剛走到
偏廳門口,就聽見七嘴八舌的議論聲?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孟慧晚尷尬地咳了咳嗓,提醒大家不要說了。
等其中幾個人反應過來,都沒了聲,她這才對秦佳苒抱歉一笑,“不要聽她們胡謅。”
秦佳苒僵硬地抬起唇角,輕聲:“不要緊。”
秦佳苒很少與出生顯赫,嬌養長大的千金小姐打交道,在港城的時候就不在社交場上交朋結友,唯一知道的就是家裡三個姐姐。秦佳彤善於偽裝,秦佳茜嬌蠻霸道,秦舒嫻是笑麵虎,每一個都不是好對付的。
此時她夾在一堆的大小姐中,呼吸著空氣裡混合的高級香水味,大腦愈發暈乎。
“秦小姐,你是哪裡人啊?”
“港城人。”
“港城人?聽口音不像哦,你普通話說的挺標準。”
“嗯,我小時候跟我媽媽,所以講普通話。”
“這樣啊。”那女生眯了眯眼,聽上去是個離異家庭,又問:“那家裡是做什麼的啊?彆多想,我們隻是挺好奇你是怎麼認識謝公子的。”
秦佳苒:“家裡.....”
她有些難堪,不想說她和秦家有關係,她從不以自己是秦家的三小姐為榮耀,這是她一生最可恥的烙印。
但還是老實說:“家裡經營恒樂集團。”
“港島恒樂,那不就是秦家?是以前要和謝先生說親的那個秦家?”所有人都愣了。
“秦佳彤是你姐姐啊?”
“.....是。”
秦佳苒能明顯地感受到所有人的眼神都變了,看她的目光也從好奇轉變成更複雜的情緒,她一時無法分辨準確。
“前段時候上熱搜的那個是不是你?我看過那個視頻,秦佳彤不是你姐姐嗎,她為什麼要欺負你?”
“...........”秦佳苒不知道如何回。
“我聽說秦夫人就生了秦佳彤一個女兒,那你就不是大房生的咯?難怪秦佳彤會打你,你是二房的?還是.....私生女啊?”
這話的語氣天真又邪惡,還帶著刻薄,幾乎是狠狠刺進秦佳苒的心臟。
私生女。這是和野種相提並論的另一種稱呼。
在這個以正統與血緣為紐帶的圈子裡,是最可恥的存在,是畸形的產物。
秦佳苒呼吸緩慢,凝澀起來,氧氣消失,像被人扔進了真空世界。所有人都盯著她,凝視她。
“我......”
她雙頰因為羞恥而通紅,腳尖並攏,她想鎮定,想大方,想自信,不願跟謝琮月丟臉,但好像做不到。
誰都看得出她的局促。
是一陣鈴聲打破了僵局,秦佳苒包包裡的手機振動起來,她如獲大赦,“我接個電話,不好意思。”
說完,拿著手機就匆匆離開了這裡,像一個丟盔棄甲的逃兵。
她走到客廳,都沒有看打來電話的是誰,就接通,“喂.....”
“細妹,你現在得閒嗎?大哥有事要與你商量
。”
秦佳苒把手機從耳邊拿到眼前,看了眼,來電顯示是秦家澤。從來都對她不聞不問的人,給她打電話?
“什麼事?”她吸了一口氣,還沒有從之前一個戰場緩過來,緊跟著就被迫進入另一個戰場。
秦家澤的性格古板剛愎,若非迫不得已,是不會來求到這個連他自己都看輕看扁的細妹頭上。
對方咽了咽喉,有些欲言又止,“聽爸爸和爺爺說,你今年在京城謝家過年?”
“我是在京城,但不是來這裡過年,我來這裡上畫畫課。”
對方笑一笑,“細妹,謝生都親自打電話給秦公館了,你整個寒假都呆在京城,不是去他家過年,難道要在外麵一個人過?”
秦佳苒覺得煩,聲音也放冷:“大哥,到底是什麼事。”
“不是大事。細妹,我給謝生遞了一份項目書,很不錯的一個投資,對謝生來說也不是多大的數,但對秦家確實很重要,細妹,謝生這麼寵你,隻要你開口,他肯定樂意賣這個人情。有你事先跟他打招呼,我過幾天來京,一切就水到渠成。”
“你.....讓我幫你找他拿錢?”
秦佳苒聲音越發冰涼,冷透了,雪亮的眼睛也逐漸化成一把匕首,凝視著窗外的幽幽夜色。
“抱歉,我做不到。謝先生也不會聽我的。”
對方沒料到她拒絕得這麼乾脆,急跳腳,“苒苒!”
“我現在很忙,大哥,先掛了。”
“秦佳苒!”
秦佳苒:“我真有事。”
秦家澤壓著嗓,拿出大哥的威嚴,低聲訓斥:“你現在翅膀硬了,要飛了?苒苒,你知不知道你能留在謝生身邊全是因為你是秦家人!你若是個無名小卒,你能認識謝生?阿彤的事,我都不說你,是她先對不起你,但你做事不要太絕,是秦家把你養這麼好,你不要吃秦家的飯砸秦家的鍋。”
秦佳苒氣到雙眼發紅,眼淚不爭氣地滾出來,“大哥,你說話憑點良心好不好,你以為我想姓秦?我媽媽死的時候,爸爸看過她一眼嗎?是他風流成性,酒後強迫我媽媽,才生下我這個野種,我這個私生女。若不是奶奶要把我接到秦家,我就是餓死掉了,也沒人管我。你當初和太太合夥要把我送上黃董的床,你怎麼不說多虧因為我是秦家人。”
“細妹,好好地怎麼又提這些陳年——”
“啪”電話掛斷。
秦佳苒胸口急促起伏,狠狠抹了一把眼淚,去洗手間補妝,這才慢吞吞地往偏廳走。
不能離開太久,未免那些千金小姐們覺得她心裡有鬼。
她不要緊,她無所謂在這群貴女麵前丟不丟人,但她不能丟謝琮月的人。
謝琮月。
不過是想到這三個字,心中就襲來一陣莫名的驟痛,不講道理。她從不會難過她自己被人看輕看扁,她難過謝琮月對她太好,好到不講規矩了,好到會被人詬病。
她不要他這樣。
他讓她坐主位,讓所有人都對她笑臉相迎,讓世界都捧著她。但名利場是要講規矩的不是嗎?
謝琮月不能為她不講規矩。
她就這樣走到偏廳。
裡麵的女人們仿佛根本就不在乎說話會不會被人聽到,聲音講得很大。
“我三觀都要毀了,太子爺為什麼要和這種出生的人在一起?他都不愛惜名聲嗎?他一向潔身自好啊。”
“誰知道,說不定被美色衝昏頭。”
“唉呀,用不著我們在這操心,男人玩一玩啊,還要看什麼出生,又不是要結婚的。”
“但願吧。要是真結婚,太子爺的名聲都要毀了,沾上這種女人真是這一輩子都甩不掉汙點。”
秦佳苒打了個寒顫,在原地停了幾秒,迅速轉身,往外走。
不知道走去哪裡。
謝琮月謝琮月謝琮月。
她在心裡默念這個名字,不知不覺走到了露台,她驟然感覺好冷,抬頭望向天空,一輪明月被烏雲蓋住。
像一抹甩不掉的汙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