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即便認出,空口無憑,他也拿不出任何證據來。
果然,虞畫瀾注視著她,眼中雖然一片冰冷,表情卻不得不維持一貫的溫和儀態。
“不過一外門弟子,既然僥幸得了凝小友眼緣,帶去便是。”虞畫瀾聲音溫和:“這是他的機緣造化,我又怎會不同意。”
凝禪不避不讓,與虞畫瀾陰冷的目光對視,露出一個清澈純真的笑容:“多謝掌門。”
然後不等虞畫瀾繼續言語,已經轉頭看向還愣在一邊的虞彆夜,正對上少年隱在麵具後的一雙純黑眼眸。
她笑容不改,麵容被光芒更盛的傳送陣照亮,雪膚更白,紅唇更豔,這樣居高臨下看來時,仿若九天仙女,明豔不可方物。
“還不快來?”凝禪那隻伸出去指向虞彆夜的手指收回來,向著傳送陣的方向比了比:“說好了要打頭陣的。”
虞彆夜壓下滿腹難明心緒,深吸一口氣。
——“那你到底是想讓我叫你阿夜,還是叫你師弟?”
他想好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他想被她喚一聲阿夜。
也想做她的師弟。
所以他前行一步,順著下意識分開給他讓出一條甬道的人群間門隙,一步步向前,直至凝禪的身邊。
他甚至未曾敢與她並肩而立,而是向後錯開了一小步。
——這樣的不敢,無關實力,無關其他。
隻是她太耀眼,太肆意,她天生就應該走在所有人的最前麵。
虞畫瀾靜靜看著虞彆夜的動作,突然出聲:“妖潮凶險,隻凝小友一人前往,到底不妥。”
凝禪卻笑道:“誰說我是一個人了?”
她身邊站著一身玄衣的虞彆夜,稍向後半步,是剛剛跟了上來,若有所覺地攏了攏衣服,引得一片失望眼神的段重明。
唐花落一路小跑過來,身後還跟著麵色沉穩的唐祁聞。
白斂撥了撥算盤珠子,歎了口氣,垂眉耷眼地上前幾步,身側是今日發型也不是很整齊的殷雪冉師妹。
祝婉照猶豫一瞬,到底還是上前了幾步,走在了亂雪峰的師兄妹們身後。
合虛山宗其他弟子麵露躊躇,尚且並未邁步,但稍遠處,自帶老頭子嘰哩哇啦聲音的謝柏舟竟然也走了過來,向著凝禪一禮:“如不介意,謝柏舟願一同前往。”
凝禪帶笑掃了一眼過來:“請。”
祝婉照眼中閃過一抹訝色,卻依然對謝柏舟笑了笑。
合虛山宗的歸至賓師弟等人集體開始舔後槽牙。
凝禪心道,如果自己不是能聽見那隻老爺爺遊魂在喊“快走快走,哪怕是去妖潮深處,也比待在這兒好。我能感覺到,妖潮裡有你的機緣”,恐怕真的會以為,謝柏舟這是衝著祝婉照去的。
如此一來二去,凝禪身後林林總總,已經站了七八人。
儼然已經是外出試煉的一隻小隊了。
凝禪做事,絕不是要等人首肯的類型。
見人已到齊,她揚眉一笑,側臉看一眼虞彆夜,已經率先踏入了傳送陣中。
傳送陣光芒大盛,頃刻間門便將擂台上幾人的身形全部吞沒。
妖氣在這一刹那似是更濃,虞畫瀾神色莫測,終於斂去了臉上似是偽裝的笑容,向前一步。
他這一步踏出,整個少和之淵不知何時也已經整裝待發的弟子們,也隨之踏出了一步。
看起來並不像是要一並備戰奔赴妖潮前線,更像是要將方才那幾人捉拿回來。
形勢一觸即發。
卻見止衡仙君笑意盎然,向側踏出半步,看似輕飄飄,實則剛好封住了虞畫瀾的去路。
“雖說我們掌門望階仙君在閉死關,確實生死未卜,前路難料。我們合虛山宗也大不如以前盛極之時,堪堪不過如今浮朝大陸三大宗門之一。”
他笑吟吟開口,一雙眸子筆直望向虞畫瀾:“但我們合虛山宗,倒也還是有些活人的。”
隨著他的話語,他周身的氣勢倏而暴漲,幾乎隻是瞬息,便已經突破了八荒天,再至九轉天!
周圍一片驚呼。
誰能想到這小老兒竟是在藏拙,看似一個平淡無奇的七星天,怎麼竟然實際上竟然是九轉天!
裁決神使“嘖”了一聲,小聲道:“這群合虛山宗的小老兒們還是這麼討厭,裝模作樣,弄虛作假,就差把扮豬吃老虎寫在宗規裡麵了。”
虞畫瀾一雙眼麵無表情地看過來,顯然並不把什麼朱雀脈九轉天放在眼裡:“你要阻我?”
止衡仙君一拍腦門,“哎呀”一聲,歉意道:“太久沒活動筋骨了,一時不查,少上了一個境界。”
朱雀無極。
止衡仙君須發飄飄,長袖翻飛,笑容滿麵。
“試試?”
——我要阻你,朱雀九轉天不夠的話,朱雀無極呢?
要動手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