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唐花落還醒著,她當是可以對著父親露出一個笑容,然後親口告訴他,自己做到了。
唐家上下,無人陣亡。
唐花落中途短暫地醒來過一次,她還是睜不開眼,眼睛上蓋了一層厚厚的布,將所有的光都遮住,讓視線陷入徹底的純黑。
聽說唐家全都保住了,她短暫地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後就又昏迷了過去。
甚至沒有來得及聽望階仙君說半個字,更不用說見自己阿爹一麵。
過度使用血脈力量,她的雙眼恐怕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隻能看見一些虛影,更不用說再次使用瞳殺了。
但好消息是,唐祁聞在見到了這過分震撼的一幕後,也覺醒了唐家的血脈力量,而在場的殺手雖然全部都被絞殺了,但唐花落使用瞳殺的畫麵卻已經流傳了出去。
前來唐家的殺手自然不止是虞畫瀾一個人的布置。
還有那些想要分唐家一杯羹的其他世家們。
而現在,所有想要對唐家做什麼的人,都要忌憚這一手重現天下的瞳術,看看是自己殺人的速度快,還是唐花落和唐祁聞眨眼的速度快。
唐花落用自己的行動震懾了所有覬覦唐家的人。
——她可以毫不猶豫地為自己的家族和親人們流乾最後一滴血,所有其他唐家人亦如是。
望階仙君在唐花落的床榻前站了很久,他久久望著自己臉色蒼白、眼部還覆蓋著黑布的獨女,似有千言萬語想要說。
沒有人打擾兩人此刻的獨處。
他可以叫醒唐花落,告訴她自己來了,也可以誇獎她做得很好,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好。
但許久之後,望階仙君一個字都沒有說,也一個字都沒有留下,隻是轉身走出了房間。
望階仙君掩上身後的門,深深看了凝禪一眼,目光又在虞彆夜身上落了須臾。
那一瞬,饒是有佛琉玉在身上,虞彆夜也覺得自己的後背頃刻便被冷汗浸透,好似天下所有的秘密在望階仙君的那雙眼中都無可遁形。
這是一種與同為無極境的虞畫瀾注視他時,完全不同的威壓與體驗。
也就是被稱為四方脈外第五脈的血緣脈力。
瞳殺本就是所有瞳術係血脈力量之中至高的一種,擁有這種力量,自然而然會兼容擁有其他的瞳係血緣脈力。
這一瞬,原本普通到站在人群之中便能被淹沒的望階仙君,驟然變得巍峨如山,頂天立地,仿佛天地之間都隻剩下了他一人的身形。
但望階仙君隻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他溫和開口:“有想要的東西嗎?”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他問的是凝禪。
段重明緊張極了,生怕凝禪淡泊名利,說出一句分內之事彆無所求來。
白斂的眼中露出了點兒眼巴巴,就連凝硯都看了過來,眼中充滿了暗示。
凝禪知道他們的意思。
亂雪峰一窮二
白,是應該趁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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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前世一樣。
“確實有一樣東西。”凝禪道:“準確來說,也不能說是東西,而是一處地方。”
所有人都愣了愣,隻有凝硯想到了什麼,怔然向前半步:“阿姐……”
凝禪沒有打啞謎的習慣,她向前半步,看向望階仙君的眼睛:“我要淵山。”
合虛山宗位於群山之中。
群山為合虛,每一座仙山自然又有各自分彆的名字。
便如亂雪峰名為亂雪,這群山之中,還有一座孤山,名為淵山。
望階仙君完全沒想到,會有人來問他要一座山。
他眼中帶了點兒好奇:“可以問問原因嗎?”
凝禪道:“名字好聽。風景好看。想要一座屬於自己的山。這三個都是原因。”
她沒有說謊,這三個確實都是原因。
她隻是沒有說出第四個原因。
極少有人知道,這山本就屬於凝氏,在許多許多年前,淵山又被稱作凝淵山。
她不過在從彆人手裡要回大約本應就屬於她的地盤而已。
望階仙君覺得很有趣,他垂眸看了凝禪片刻,眼中帶了點兒意味深長,卻到底什麼都沒說,隻頷首:“好。”
掌門一言九鼎,駟馬難追。
他既然點頭,自然會有人將這件事通傳下去,淵山算是易主,也不完全算,總歸理應還是位於合虛群山之中,當然還要清理一番雜草,再交到凝禪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