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明知她不會放任滿身是傷的他離開,故意那麼說,來帶著勢在必得地試探她是否會將他留下。
是想得到她的同情,再要幾具替身傀。
還是彆的什麼原因?
“我回來……”長久的沉默後,虞彆夜終於開口。他的聲音有些乾澀,眼眸垂落片刻,再抬起,帶著某種孤注一擲的決然,看向凝禪的眼睛。
“是因為我想見你。”
這句話說出口後,就像是凝滯了太久的奔流終於有了一個微小的宣泄口,開始重新運作。
淵山百年,合虛一夢。
前一世的虞彆夜入夢太深,寧可將自己困死在繭房之中,讓天上月永遠高懸。
這一世的虞彆夜,被天上月抵在胸口,避無可避,退無可退。
所以他深吸一口氣,重複道:“我回來,隻有一個原因,因為我想見你。”
他的表情平靜,手指卻帶著不自然的顫抖,比手指抖動得更厲害的是心。
因為他知道,隻要他的這句話說出口,所有一切的平衡都會在瞬息間灰飛煙滅。
他是她的師弟。
當初被她帶回來時,他有多欣喜,後來就有多痛恨這一層身份。
所以他從最初的“師姐”不離口,到越來越閉口不言。
可他卻又害怕,自己到頭來,連她的師弟都做不成。
這樣的心思越深,他便覺得自己越肮臟,越不堪。
所以在感知到自己妖力重新翻湧,虞畫瀾又要在秘境之中投放土螻妖時,虞彆夜幾乎是踉蹌著逃離的。
他怕自己再停留下去,會有更多的、自己
也難以控製的僭越。
他能控製住自己的言行,卻控製不住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心,自己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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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那些難明的夜。
他不想做她的師弟,卻隻能做她的師弟。
而如今,隨著他的這句話,遮蔽他內心妄念的最後一層束縛也被戳破。
“那麼,你現在見到我了。”凝禪抬頭看他:“然後呢?”
然後?
虞彆夜眼底的洶湧宛如不見底的深淵,他純黑的眼眸裡甚至透出了一點瘋狂的璀金。
那些日日夜夜被強壓在心底的扭曲藤蔓終於瘋長,他的所有妄念與陰暗在日光下被照耀得清清楚楚,那些偽裝的乖順與溫和隨著虞彆夜驟而前踏的一步,清脆地碎裂開來。
虞彆夜精致的眉眼間帶著不計後果的瘋意,他俯身,如自己無數次夢到過的那般,一手將凝禪按在自己懷裡,一手抬起了她的下顎。
然後吻住了她的唇。
他甚至沒有閉上眼。
任憑自己洶湧流淌的不堪欲.望和近乎直白的貪婪徹底展現在她麵前。
凝禪的唇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柔軟。
他得寸進尺地含住了她的唇珠,像是等待審判一樣,等待她將他推開。
或許還會給他一巴掌。
她應當不會罵他,他從未從她的嘴裡聽過半個臟字,但她應該會用那種唾棄而厭惡的視線看他,從此甚至不願意聽到他的名字。
所有這些念頭如風一般掠過他的腦海,他一邊這樣想著,卻又不得不承認自己此刻周身如狂歡般的戰栗。
記住這一刻。
他周身的每一縷靈息,每一隅呼吸,都在叫囂著同一件事。
得寸進尺再多一點,然後,記住這一刻。
虞彆夜離開凝禪的唇一瞬,他極近地看著她的眼睛,等待著從裡麵會流露出的任何情感,嘴唇翕動,摩挲在她的唇角。
“現在,你可以審判我了。”
審判對自己的師姐擁有如此欲望的、肮臟不堪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