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娘錯了。”南易抬手,將他眼睛上的黑布摘了下來:“有些東西,遮住是沒有用的。”
她的話語裡沒由來地透出了一股奇特的決然。
段輕舟眉心一跳,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猛地向前,卻還是沒能來得及。
“覆水難收,人生難易。”南易看向窗外的虛空,唇邊有了一分對自己人生的譏笑:“原來我的名字,是這個意思。”
“阿易!”段輕舟驚呼。
南易全身的血卻都已經燃燒了起來,將段
重明的眼瞳燒成了一片紅,也變成了所有人視線裡的緋紅。
“遮住沒有用的話,那便隻能毀掉。”南易重新看向段重明,她已經痛極,看向他的眼瞳卻依然是溫柔的:“我以我的血封印住你的血源脈力,你無法再使用這份力量,也不用使用。做一個普通人,健康平安地度過這一生,這天下如何,大義又如何,你想管就管,不想管……就任憑它洪水滔天。”
她的麵容都被這樣烈焰的火色模糊,無數道靈法的光芒籠罩下來,段輕舟瘋了一樣想要靠近她,被無數次灼傷也不放棄,卻到底無法靠近她一步。
南易用一根燃燒的手指點向段重明的眉心,像是賜福,又像是最後的解脫,她在說對自己孩子的期許,也像是在訴說自己這一生未能得到的渴望。
“我賦予你自私的權利。”
……
五歲的段重明擁有了自私的權利。
二十五歲的段重明,決定履行自己母親賦予自己的權利。
他邁入七星天的那一日,南易對他的血源脈力的封印,便已經破除。
他已經擁有了足夠的自保能力,不會輕易被人抓去,強迫他開重明,淪為那些人的工具。
段重明問出這句話,並不是要凝禪回答,他也並不想深究她是從何而知。
這段對於他來說確實過於慘烈的過去,早已在段輕舟過去日複一日對他的陪伴裡沉澱,他或許永遠不會釋然,這段往事卻也不會成為他不可提及的傷疤。
“如果我娘知道今日我開重明是為了什麼,我想他也會為我高興的。”段重明笑了起來,他的神色依然飛揚:“而且,眼睛長在我身上,哪有你說不可以就不可以的道理。”
他觀天下,不為天下,隻為依從本心。
也可以說,自私。
段重明閉眼再睜。
重明開。
刹那間,他的眼瞳裡,已經盛滿了天下。
……
虞彆夜從搜魂之中醒來的時候,同時從收回的靈識裡,也知曉了短短這一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
凝禪為了不要波及羅浮關,硬是開了傳送法陣,將他的這一處小院與淵山短暫地連接在了一起,隻要他推開房間門走出去,便可以走入淵山的夜色之中。
他沒有驚動山下的人,隻是從搖曳的燈火之中走了出來,恰遇見正在上山的凝禪。
“搜完了。”虞彆夜開門見山道,眉間有一縷憂色:“是虞畫瀾派來的人,並不知道凝硯在哪裡,也是聽到虞畫瀾說了一句,凝硯先一步被祀天所帶走了。但他知道,如果抓住了你,是要帶你去……”
說到這裡,虞彆夜的神色有了一絲古怪:“去畫棠山。”
“畫棠山?”凝禪微微一愣。
卻又在短暫的錯愕後,凝禪卻又莫名覺得,理應如此。
但她又說不出為什麼。
直到段重明的聲音倏而從她身後響起。
“我看到凝硯被帶去哪裡了,好消息是暫時全須全尾好吃好喝且不難找,壞消息是,恐怕你真的得要執行原計劃才能找到他了。”他有些疲憊,剛剛使用過重明的眼瞳還有些發紅。
凝禪“啊”了一聲,想了一瞬才回憶起自己的原計劃是什麼:“你是說,得……殺穿祀天所?”
段重明攤了攤手:“在神主的大光明殿裡,你說呢?”
凝禪:“……”
段重明突然又開口,這次,他的眼睛裡帶了點兒L疑惑:“之前,你從畫棠山回來的時候,說感受到過妖氣?”
話題轉得猝不及防,凝禪頓了一下,才應道:“是的,但那應該……”
她想說或許是她感受到了虞彆夜沒能收斂好的妖氣,也或許是曾經身為龍女的畫棠殘存的氣息。
但段重明已經打斷了她:“你可能沒有感覺錯。”
然後,他在凝禪和虞彆夜同時變得怔忡和不可置信的目光裡,緩緩道:“我在畫棠山下,看到了無數妖影。”!
言言夫卡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
:,
:,
:,
:,
:,
:,
:,
希望你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