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嗚嗚嗚你憑什麼推……(1 / 2)

劉思甜聽後也向程屹看了過來,眼神中帶著些許的不讚同。

她皺眉,“說話注意點兒,人家還是個未成年呢。”

程屹連連道歉,“口誤,口誤,我的錯。”

劉姐放下杯子,想了想,又問了一句,“那個祁妙……是不是過兩天也要高考了?”

談靳楚收回視線,點點頭,“是。”

程屹也道:“祁妙妹妹之前打電話報案,我們還去她學校了解了一下,班主任說她成績不錯。”

談靳楚看看桌麵上放著的毫無動靜的手機,靜靜地垂下了眼睫。

他輕聲開口:“……高考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能上一所很好的大學。”

一說起成績來,辦公室裡集體沉默了一瞬。

張茂林並不知道談靳楚在想什麼,他隻是兀自深深地歎了口氣。

“唉……我審訊的那個顧尋,跟祁妙是一個學校的,人家那成績,就更沒得說了。”

說著還麵露惋惜,向眾人伸出了一根手指。

“第一名。”

他強調道:“中考的市狀元,從高中入學那天起,三年來始終蟬聯全校第一,從未有過例外。”

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尖子生啊!

讓程屹最想不通的地方也是這裡,他腦袋轉了個方向,問:

“張哥,那你審出來點兒什麼了?顧尋一個準清華北大的高材生,乾嘛要去當殺人犯呢?”

張茂林陷進椅子裡,翻看著手中的資料,幾秒後才低聲開口。

“他說——他隻是正當防衛,在刑法的提倡下,同盛煬的違法犯罪行為作鬥爭。”

辦公室裡的幾個人聽完都是一愣。

張茂林預料到了他們的反應,繼續道:

“顧尋說,盛煬不準他在家複習備考,硬逼著他去群蠅街那鬼地方喝酒。而且盛煬這人還見不得彆人好,一聽說他考上大學後就能逃離A市,欺負人就欺負得更狠了,下手沒個輕重,把他摁在地上,差點兒沒給活活掐死。”

“至於那把新的水果刀……”

張茂林看著現場勘查的同事傳回來的照片,陳述道:

“顧尋說是順路買的,因為他媽媽在家削水果愛用菜刀,總有股大蒜味兒,他吃不慣,就想著買把新的帶回去。”

“這也就導致,顧尋險些被盛煬掐死時,求生欲爆發,那把水果刀,便直接成了殺人的凶器。”

他把自己手中的資料遞過去。

“你們看看,他也提到了很多被盛煬霸淩的過往,跟你們說的也都能對得上。”

程屹翻著剛打印出來、還泛著油墨香的幾頁紙,“嘖嘖”地搖了搖頭。

語氣很是同情,“這孩子也真是怪可憐的,攤上盛煬這麼一個禍害,天天被人欺負。”

“可憐歸可憐。”

張茂林的眉頭蹙了蹙,又道:“顧尋這孩子倒也不愧是全市第一名,說話條理清晰,腦子很聰明。”

“猜猜人家在審訊中,反複跟我強調了什麼?”

辦公室裡的幾個人都看著他,等著他繼續往下講。

張茂林:“他說,盛煬危害他的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舉動持續到了最後一刻,並且——他在脖子被掐的瀕死狀態下,無法阻止盛煬的不法侵害行為。”

聽到這裡,幾個警察都反應了過來。

這個顧尋……可真是個明白人。

他的話中,已經明確涉及到了正當防衛和防衛過當的界限。

到時候行政處罰決定書裡,還真不一定怎麼寫。

張茂林講完自己的審訊記錄,接著便看向了劉思甜。

“劉姐你呢?聽顧尋說,他女朋友知道他去酒吧還不放心,大半夜的也跟著跑了過來,隻是被人堵在了門口。你那邊審出來個什麼結果?”

劉姐嗬嗬一笑。

滿臉無語道:“那個姑娘,在審訊室裡對著我哭了三個小時。”

她攥著的拳頭往桌子上一砸。

“你們知道這三個小時我是怎麼過的嗎?!我無論問她什麼,她都不肯好好回答,全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三個小時!我聽她講了足足三個小時的戀愛劇場小故事!從她剛開始crush顧尋的那天起,一直講到學渣少女如何倒追成功清貧孤傲的年級第一,跟看完了一部言情偶像劇似的。”

程屹托腮捂嘴,使勁憋著,不敢笑出聲來。

被劉思甜瞪了一眼,又趕忙殷勤地替人再倒滿一杯水。

被這麼一打岔,辦公室裡原來沉重的氛圍,瞬間變得輕鬆了不少。

談靳楚看了看腕表,時間過得很快,馬上就要淩晨四點了。

他從辦公桌前站起身,輕聲道:

“顧尋已經被送往看守所羈押,咱們今天也就先到這兒吧。劉姐跟張哥已經連軸轉了將近四十個小時,真得下班回去休息了。”

“行,是該撤了。”

劉思甜在審訊室裡被人哭得腦瓜子嗡嗡響,現在仿佛還有陣陣耳鳴。

老了,是真的扛不住了。

以前連著兩天兩夜沒合眼,蹲點抓逃犯的時候,也不像現在這麼沒精打采。

三十一了,又生過孩子,不服不行

她抓起了桌上的車鑰匙,疲倦地錘了錘腰背。

還不忘關心談靳楚,“你跟小程你趕緊回家吧,再怎麼年輕,也不能老這麼熬著。”

倆人答應:“好。”

辦公室裡的幾位一起出門,剛走到樓下,張茂林卻接了通電話。

放下手機後,一對剛舒展開的劍眉又重新擰緊。

“怎麼了,張哥?”程屹問。

張茂林看向談靳楚他們,表情麻木。

“顧尋的媽媽……也鬨到咱們局裡來了。”

劉思甜驚訝:“啊?這個時候?”

她的話說得不夠清楚,可大家卻都心知肚明。

劉姐說的“這個時候”,並不是指淩晨4點的時間,而是指——

牽扯到操場埋屍案的陳愛民兒子,以及那幫記者還沒走,這會兒又來了個品學兼優、全市第一名殺人犯的媽媽!

這要是讓幾個Buff疊加起來,他們還下什麼班啊?

劉思甜緊張地問:“現在人在哪兒?”

張茂林安慰道:“沒跟那幫記者們撞在一起,得虧被剛回來的小雲給攔住了,前腳才把人領到報案中心那邊的休息室。”

劉思甜這才鬆了一口氣。

程屹拍了拍她的肩膀,“劉姐,你跟張哥先下班吧,我跟小談過去看看。”

張茂林揉了揉熬得滿是紅血絲的眼,“那邊就你們仨行嗎?”

“行。”

談靳楚說,“就算您不相信我跟小程,也總得相信咱們隊裡的雲豔輝同誌吧?”

張茂林這才笑了笑,“好,那我們倆這歲數大的就先回去了。”

他們市公安局兩個月前,剛有位同事犧牲在加班的崗位上,因公殉職。

追悼完後,眾人也明白了一個道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張茂林不敢托大,他還想,再好好地為人民公安事業奮鬥上個幾十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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