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妙撇撇嘴,“看來剛才這位姐姐還說錯了——你不僅是沒腦子,眼睛瞎,耳朵也聾了。”
她抬著下巴道:“剛才人家都把話說這麼清楚了,你一句都沒聽到嗎?”
“那是她騙人!”
許如願還不肯相信,“我男朋友絕對不可能去那種地方,偷拍那些女人。”
“那些女人?”
“偷拍狂眼裡,女人難道還分類型嗎?”
祁妙冷笑一聲,“還是你真的以為,顧尋隻在酒吧裡裝過攝像頭?”
此話一出,不光是許如願,連周念念也向她看了過來。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
她頓了頓,“你男朋友顧尋,不光在兩年前搞偷拍,還一直死性不改,甚至把攝像頭裝到了你們班裡去。”
周念念愣了愣,隨即勾起一抹譏諷笑容。
大小姐則皺著眉頭,震驚到不能回神。
“……你、你又在胡說什麼?”
祁妙得瑟地挑了挑小眉毛,“我可沒有胡說,偷沒偷拍,警察同誌們去顧尋家裡一查就知道。”
說完還衝顧尋媽媽笑道:“您大晚上來的急,恐怕還沒把那幾個T的偷拍視頻給銷毀吧?”
顧尋媽媽麵如鐵青。
“怎麼,還是說,您這個當媽的也不知道?”
淩晨4點多的休息室裡,全場人都被她的話給說愣了。
程屹警官都直接聽得目瞪口呆,嘴巴大張。
祁妙更得意了。
嘖嘖嘖。
瞧瞧這些笨蛋子紙片人,到底比不了她這位——祁·小說世界創世主·金手指擁有者·十億身家小富婆·聰明可愛·妙。
都支楞起耳朵聽好了,你妙姐是怎麼帶飛全場的!
她站在大小姐麵前,一副對顧尋的所作所為了如指掌的樣子,自信開口:
“許如願是吧?我問你——”
“顧尋是不是一開學就向老師申請不要同桌,自己坐在窗邊,一個人占據兩套桌椅?”
許如願從恍惚中回神:“……是,他說獨自學習更有效率,多要一套桌椅,是因為他的書和試卷多,不然沒地方放……”
可祁妙卻搖了搖頭,微笑道:“沒地方放的……真的是書和試卷嗎?”
不等人回答,她又問:
“顧尋旁邊的書桌下、凳子前,是不是還放了一個箱子?”
許如願點頭,“對,那裡麵都是書……”
話沒說完,她自己先意識到了什麼。
祁妙:“我看,那裡是藏了個攝像頭吧?”
她撈過一旁的椅子坐下,抬起腳,衝膝蓋下方的位置比劃了一下。
“攝像頭放在書箱裡,調整好角度,對著的,正好就是坐過來向他請教問題的、女孩子們的裙底。”
說著,還抬頭瞥向全身顫抖的許如願。
“怎麼著啊,大小姐,還真以為顧尋旁邊的桌椅是什麼風水寶地?生怕彆的女孩子跟你搶,我看那個位置,坐得次數最多的,恐怕就是你自己了吧?”
許如願“刷”地一下,臉色白了個徹底。
她六神無主,盯著地板,像是整個人都傻了一樣。
反倒是顧尋的媽媽衝上前,要把祁妙從椅子上提溜起來。
隻可惜,她的力氣再大,也比不上刑警談靳楚。
他控製住這位狀態癲狂的中年婦女,又將人給按回了桌前。
麵無表情地冷聲道:“坐下,好好聽。”
可許如願被她這麼一鬨,也反應了過來。
她盯著祁妙的臉,質問:“我根本就沒見過你,你又不在我們班上,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有了人撐腰,祁妙就更加有恃無恐、從容自在了。
她站起來,兩步跳到談靳楚身旁。
高深莫測地笑了一下,然後開口:“我怎麼知道?當然是顧尋自己說出來,被我給聽到了呀。”
誰承想,大小姐這會兒居然還會動腦子了。
她反駁道:“如果顧尋真的做了這種事,他怎麼可能會主動說出來,還恰巧被你聽到?”
“聽到的又不光我一個人。”
祁妙歎了口氣,“隻可惜另一個人已經死了,還是被顧尋親手殺的。”
這下子,連談靳楚都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休息室內,全場唯一一個沒有愣住的人,也就隻有祁妙自己了。
她當著這些人的麵,一字一句清脆道:
“那個知情者,就是被顧洵殺掉的盛煬!”
說著還看向了顧尋媽媽,“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你們母子倆顛倒黑白的本事可真是如出一轍。”
“盛煬曾經在霸淩顧尋的時候,意外發現了他書箱中的攝像頭,驚訝之餘,便以此為把柄,時常要挾顧尋,這次去酒吧裡陪他喝酒,也是這個理由。”
然後又看向許如願。
“大小姐,你昨天晚上被顧尋的短信叫過去,其實是盛煬搶了他的手機代發的。因為盛煬說,他特彆期待,你知道了自己的男朋友是這麼一個人渣,臉上會出現什麼樣的表情。”
“顧尋慌了神,怕醜事敗露,這才起了殺心,想要弄死盛煬滅口。而他曾在迷路人酒吧裡打掃過衛生,自然知道三樓的樓梯間在哪兒。”
“隻是,他們兩人在雜物室的廁所裡對峙的時候,卻不知道,那時的門外邊,還站了一個人,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而這個人就是我。”
祁妙麵不改色心不跳,將她躺在病房裡、夢境中看到的一切,改了個無傷大雅的措辭,全部說了出來。
自信又坦蕩的樣子,若非談靳楚親眼見她暈倒在王老板的店裡,說不準還真能被她給唬住。
祁妙會這麼做,自然也是有她的理由的。
曾經,她的數學老師這麼點評過她,說這個小姑娘題商可能不太高,碰見難題,經常會沒有思路。
可她有個優點最是難得,那就是懂得舉一反三。
錯過一次的題,下次絕對不會再錯第二次。
她最擅長的就是吸取教訓。
上回的操場埋屍案便是如此。
陳愛民的兒子不是說,沒有人證、物證,光憑口供定不了罪嗎?
她卻有一個歪理——
既然是用真錢買的鞋,那就是真鞋。
既然是自己親眼看到的,親耳聽到的,那就是真相。
祁妙鏗鏘有力道:
“我,就是這件凶殺案的人證!”
許如願呆呆地看著她,終於說不出話來,沉默著,頃刻間滿臉淚水。
周念念則像是包袱卸下,倚靠在桌邊,表情釋然了不少。
兩年前,她替那個被偷拍的妹妹出頭不成,還險些雙雙丟了工作。
事到如今,才總算是有了大仇得報的快感。
至於顧尋的媽媽——
她依然不肯相信,或者說,在她的認知中,祁妙他們這些跟自己兒子對著乾的人,才是罪無可赦的大混蛋。
“你給我閉嘴!閉嘴!!!”
“她憑空汙蔑我兒子清白,把這個人也給我抓起來!!!”
祁妙揉了揉被她吼叫得有些隱隱作痛的耳朵。
感歎著搖了搖頭,“您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她同情地看著顧尋媽媽,“那我再告訴你一個真相吧,在和盛煬的對話中,真正讓你兒子起了殺心的並非是偷拍女孩子的事情暴露。”
說著,祁妙的語氣中還夾雜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無奈。
“您自己也不信,顧尋會因為這個就殺人吧?因為在您眼裡,偷拍彆人,吃虧的怎麼著都不是自家兒子。顧尋,其實跟您也有相似的想法。”
“畢竟,如今這個世道,小姑娘慘遭偷拍,勇敢指出來,都會被人倒打一耙說小仙女自作多情,甚至還要背上造謠汙蔑的罪名。顧尋自然也清楚這一點,他心裡明白得很,哪怕事情真的敗露,以他的成績和本事,幾年之後,等眾人遺忘過去,他又能找份好工作,過上好生活,體體麵麵地當著眾人眼中品學兼優的好榜樣。”
“所以,真正讓顧尋不顧一切,也要殺了盛煬的是什麼呢?您恐怕還猜不著吧——”
祁妙最懂如何讓男寶媽破大防,於是賣了個關子,露出了一個反派般的桀桀壞笑。
一字一句道:
“您兒子,可是給人在外做0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