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53章 “……”(1 / 2)

桌上的燭台發出一聲“嗶剝”輕響。

酈嫵站在原地沒動, 隻抬眸看向太子。

蕭衍正背靠在床頭坐著,一腿平放,一腿支起。手肘撐在膝蓋上, 掌心鬆鬆地虛握,側頰懶洋洋地抵在手背上。

因著要入寢, 他頭上白日裡束著的玉冠早已摘下, 此刻一頭烏發散散地披在肩頭,襯著那狹長的丹鳳眼, 高挺的鼻骨, 削薄的唇,於冷峻中透出幾絲慵懶和散漫。

看著不那麼嚴肅了,卻莫名地令人心慌。

酈嫵的眼睛錯開他沉靜深邃的視線,往下稍移。

入夏天氣漸熱, 蕭衍今夜穿著一件墨藍底色的綢緞錦袍, 隻以金線在衣襟和袖口處繡了簡單的紋路。

綢袍光滑輕軟,薄薄地覆在他高大的身軀上, 衣料柔順服帖,似乎連結實完美的肌理輪廓都勾勒得分明。一條同色的絲絛鬆鬆地係於勁窄的腰上, 衣襟微敞,露出凸起的鎖骨與一小片玉色的胸膛。

酈嫵腦子裡不由自主地記起昨夜自己被困在這個寬闊的胸膛與床榻之間,近得能聽見那強有力的心跳。還有滾燙的氣息與汗水,以及後來……

她連忙掐住自己的思緒,麵上微熱。

太子自然是個好人, 可他似乎, 越來越不那麼正經了……

見酈嫵還站在那裡不動,蕭衍也沒催她,靜靜地打量了她一會兒。

酈嫵的衣裳一直都是由呂嬤嬤和琉璃打理。待嫁之前的幾個月裡, 呂嬤嬤張羅繡娘給酈嫵做了許多新衣,貼身的小衣和寢裙則依然是由她和琉璃親手縫製。

嫁人了自然跟做姑娘時不一樣,那寢裙和小衣都做得不再那麼保守。考慮到天氣漸熱,此次來嶽州,呂嬤嬤和琉璃給酈嫵準備帶來的小衣和寢裙等,衣料也是極儘輕薄。

今夜琉璃給酈嫵穿的寢裙,是用時下極受權貴富戶喜愛的名貴雲霧綃做的。雲霧綃,顧名思義,輕薄如雲似霧。穿在身上,將一身玲瓏曼妙裹得若隱若現,連裡麵的小衣都看得分明。

燈下看美人,更勝白日十分。

輕雲薄霧,罩著一身雪膚。沐浴後泛著粉光的麵頰也是細膩紅潤地吸飽了水份。卸了裝飾,洗去脂粉,酈嫵整個人乾乾淨淨,粉粉.嫩嫩,像是枝頭初綻的一朵最嬌豔的桃花,惹得人想掐。

蕭衍搭在膝蓋上的那隻手,手指不自覺地撚動了幾下。默默地欣賞了一會兒,爾後才睨了酈嫵一眼:“傻站著乾什麼?還不過來,你是想要這樣站到天亮?”

酈嫵這才慢吞吞地走過去,除去鞋襪,上了床榻。往床裡側爬的時候,察覺到蕭衍的目光一直跟隨著自己的動作移動,她連忙加快速度爬到裡麵,然後坐起身,擁著被子靠在床頭。

“這麼緊張做什麼?”蕭衍側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孤又不會吃了你。”

酈嫵瞪了他一眼。

昨晚他那個樣子,跟要吃了她也沒什麼區彆吧?

蕭衍好像看懂了她的意思。思及昨夜,他的表情也有些不自在。昨晚的一切好像一場夢,甚至在夢裡他都帶著克製,不敢太縱情放肆。

可即使沒有饜足,那些不多的甜頭也足夠讓人回味無窮。

誰也沒想到最開始隻是一個吻,就能像點燃了爆竹一般,炸開了所有的理智。控製不住地扯掉了她身上所有的遮掩,將她從頭到腳欣賞了個遍,連曾經沒有看過的地方也全都看得分明。

腦海裡不自禁地劃過昨晚看到的那一幕……乾淨,粉.嫩,沒有一絲雜物,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漂亮。

她怎麼能長得這般誘.人。差一點就讓他完全失去了神智。

酈嫵見太子盯著自己,許久都沒有開口,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眼神暗沉幽深。這樣的眼神讓她又陡然想起昨夜,頓時像是受驚的小動物一般,又往床裡頭縮了縮。

這般戒備的姿態,仿佛他是什麼蛇蠍猛獸。

“坐過來一些。孤也不是那麼重欲之人,不會夜夜都想。”這話其實有待商榷,但蕭衍說得麵不改色。並不想一下子將人嚇狠了,慢聲對她道:“除非你想……”

“不,我不想。”酈嫵頭搖得如同撥浪鼓。她扭過頭,看著蕭衍,又說了一聲:“我不想。”

她重複兩次,態度堅決。

“嗯。”蕭衍原本還有一點笑意的臉,表情忽地淡了下去,目光落在酈嫵的身上,不帶一絲情緒。

酈嫵被他這樣的眼神看得心中一顫,忍不住解釋道:“我覺得……我們這樣不太好……”

“怎麼不好?”蕭衍依舊淡淡地看著她。

“我……我總覺得這樣好像背離了自己的初心,背叛了自己的感情……”酈嫵嘗試著斟酌語言表達自己的想法。

“好了,不說這些了。”蕭衍忽地打斷酈嫵的話。他顯得有些意興闌珊,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酈嫵猶豫著開口:“殿下,我……”

“睡覺吧。”蕭衍拿過一個長長的引枕,將枕頭放在二人之間,目光疏淡,看著酈嫵,“你今後睡覺若是過了這個線,就彆怪孤不客氣了。”

酈嫵:“……”

她沉默地點了點頭,然後躺了下去,背貼著牆。

蕭衍揮手滅了燈燭,放下帳帷。

濃稠的夜色彌漫開來,屋內一片靜寂。

酈嫵揪著被角,看著黑暗中被太子隔出的“楚河漢界”。

她不至於傻到察覺不到太子的情緒驟變。他應該是被她拒絕了,才會忽然跟她這般冷淡生分。

可是酈嫵心裡真的有些惶惶然。

事情的發展早就超過了她以往所認知的界限。且她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要跟太子發生什麼,跟他產生什麼糾葛。

太子是未來的天子,將來少不了三宮六院。

她並不想成為其中的一員。

隻有置身事外,劃清界限,才能守住自己的心,才能灑脫自在。

可這些日子太子一點點地對她鯨吞蠶食,一次次地攻破她的防線,讓她十分惶然。

她明明還記著子瑜哥哥,還喜歡著他……可她的身體卻一點也不反感太子的碰觸,甚至在昨夜那樣的瘋狂之下,感受到極致的歡愉將自己淹沒……那種陌生又激烈的刺激,令她無措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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