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曲河上, 幾艘龍舟在朝終點奮力地做最後的衝.刺,兩岸以及橋上的觀眾激動地嘶聲呐喊, 個個嗓子都喊啞了。
觀龍台緊閉的銅門被穆書雅一腳踹開,“轟——”地一聲巨響,狠狠地砸向地麵,激起一陣塵埃。
她這樣看起來纖細柔弱的姑娘,卻天生神力。連這種巨大堅固的銅門都能被踹倒,直接將外麵零散的幾個路人以及觀龍台裡麵正在酣鬥的人給震驚到了。
穆書雅聯合蕭訣帶著羽林衛做了最後的收尾。斬殺的斬殺,俘虜的俘虜, 很快就將觀龍台內的刺客清剿完畢。
“殿下和太子妃呢?”穆書雅問。
“已經回去了。”蕭訣剛才從手下人口中聽到這個消息,到現在臉色還有些不好。
會麵的時候出了意外, 太子居然先溜了, 現在還留下他一個人在這裡收拾爛攤子。而他來了嶽州數日,甚至連酈嫵的影子都沒見到過。
“那我也回去了。”穆書雅拱了拱手,轉身就走。
*
太子臨時租住的府邸內。洛離和琉璃、德福人回到府中, 還沒進院子, 就被牧狄攔住。“殿下和太子妃在屋內, 除非吩咐, 勿要打擾。”
大白天的關門閉窗,院子外麵還守著一批暗衛,當真奇怪。
人麵麵相覷, 疑惑不已, 最終也隻得各自離開。
夏日炎炎,庭院裡的石榴花依舊開得豔紅似火, 屋內更是猶如被火烤似的,熱氣蒸人。
帳帷中,酈嫵被按在柔軟的被麵上, 臉紅如霞,雙眼含水,如墨玉般漆黑濕亮的瞳眸中,倒映著太子此時的模樣。
從來都冷肅淡漠的俊美麵容,此刻泛著綺麗的潮紅。那雙清黑的丹鳳眼,早已經失了往日的冷靜與清明,變得晦暗幽沉,甚至布滿了深濃渾濁的欲。下頜緊繃,薄唇微抿,懸在上方的高大身軀,蓄滿了野蠻而危險的攻擊性。
一滴汗珠從蕭衍的臉頰滾落至下頜,然後“啪嗒”一聲,滴在酈嫵身上。
那滴汗珠燙得酈嫵忍不住輕輕哆嗦了一下。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容易打退堂鼓的性子,尤其是因為藥效的緣故,她這會兒是渴望甚至還想主動迎合的。
可是望著太子此刻的表情和眼神,以及真正麵臨最後一刻時,那種陌生而可怕的巨大壓迫感和熾燙,嚇得酈嫵又開始本能地想要逃離。
“央央。”蕭衍按住酈嫵,居高臨下地凝視她,瞥見她眼裡的慌亂時,竟然輕輕地笑了一聲,那笑容裡莫名地帶著一絲讓人心驚的邪氣。“這個時候還要臨陣退縮就過分了吧?”
雖然黃昏未至,但關了窗戶,又放下了帳帷,屋內光線並不明亮。
酈嫵在昏暗的光線與混沌炙人的熱意裡,看著太子俯身朝自己一點一點地逼近。
“不準逃。”叢林裡饑餓凶猛的狼,一旦咬上獵物,就絕不會再鬆口。隻會用自己堅硬的獠牙,凶狠地刺穿獵物的皮肉。
“唔——!”酈嫵漂亮的眼眸驟然睜大,所有的痛呼都被太子用唇堵住。她的眼裡淚水瞬間聚集,這種疼痛和撐脹,連藥物帶來的渴望都無法完全消解。她下意識拚命地想要掙紮逃脫,卻被禁錮得完全無法動彈。
有那麼一瞬間,酈嫵腦海中莫名地閃過他們在雁回山狩獵的那一次,想起那些被太子淩厲箭簇貫穿釘死在地上的獵物。
可她並沒有那些瀕死獵物那般的狼狽。
她看起來是如此的漂亮,雪白的肌膚上漫開一層又一層粉光,漂亮得像一朵嬌豔無雙的海棠。
酈嫵從小到大,最喜歡的花是海棠花。安國公府不僅有特意為酈嫵種植的海棠園,酈嫵待字閨中時所住的聽雨苑裡也種滿了各色海棠。
她天生麗質,從小嬌養,人比那海棠花還要鮮妍。
嫁入東宮之後,酈嫵欣喜地發現東宮的庭院裡也種了許多海棠樹。
這個季節,正是海棠花盛開得最美的時候。而此刻的酈嫵,則像是一朵含苞待放卻遲遲不肯綻開的,嬌.嫩的海棠花骨朵兒,被人為地分開,被撐擠著綻放,迫著她成為東宮最嬌豔的那朵海棠。
一滴清淚順著酈嫵的眼角滑落,被蕭衍低頭憐惜地舔去。
“央央,央央……”他低頭不斷地親吻她。光潔的額頭、秀挺的鼻尖、柔嫩的臉頰、嫣紅的嘴唇、纖細的脖頸……細細密密,無微不至。每吻一處,就輕聲呢喃她的小名,聲音溫柔繾.綣,啞得不像話。
酈嫵的眼淚不斷地從眼眶裡盈出。從來沒有過的難受,以及無法掙脫的委屈,讓她控訴地瞪向蕭衍。
可因為身子綿軟無力,且滿臉酡紅,低吟咿唔的模樣,使得她這一眼瞪得毫無威懾力,反而似嬌似嗔,媚態橫生。
蕭衍心頭一緊。
帳帷裡全是酈嫵身上散發出來的誘.人香氣,蕭衍幽深的目光緊緊凝住酈嫵,因為不敢放縱,過度克製導致他的眼底都泛出了血色。
他有些不合時宜地想起過去聽到的那些話。“那些天生媚骨,內媚體質”、”食.髓知味,欲罷不能”、“那可是銷.魂蝕骨,快.活逍.遙,從此再也難以忘掉”、“這個姑娘一看便知是個天生內媚的尤.物”……
蕭衍不想用那些狎昵意味過重的詞語來形容酈嫵,可此刻腦海裡不由自主反反複複想起的卻都是這些不夠莊重,令人惱怒的話。
他的呼吸驟然急促,原本想要輕柔憐惜,此刻卻忍不住失控地重了幾分。
酈嫵立即驚叫起來:“殿下,彆、彆這樣……”
她越是緊張,越是收得令人難耐。蕭衍額頭上的汗珠大顆大顆地滾落,喘.息著俯身用唇堵住酈嫵的尖叫,讓她隻能在自己懷裡嗚.咽顫.抖。
……
屋外風雲流轉,轉眼已至黃昏,再轉眼,又月上了半空。
不知什麼時候,酈嫵從昏睡中醒轉。她被太子擁在懷裡,熱得難受,也脹得難受。清醒過來才察覺到兩人還未分開,恢複了雪白的麵容,瞬間又漲得通紅,忍不住推了推蕭衍,“殿下,我、我已經好了。”
她精疲力儘,整個人仿佛從水中撈出來一般,雪白的肌膚上還透著水澤柔光。烏眸流轉,紅唇微張,嫵媚得不像話。
蕭衍艱難地退出來,將酈嫵抱進懷中。
他氣息急促,身體還未完全平複。
雖然並未滿足,但不想再鬨她了。畢竟之前給她清洗抹藥時,已經忍不住再一次……
原本他是有心憐惜的,並不想太過放縱。但不管他在外麵如何地從容冷靜,耐心十足,可一旦到了內裡,就再也控製不住自己。
就好像那些藥效從酈嫵那裡轉移到了他這裡,讓他對她的渴望,空前地旺盛。
仿佛已經刻入了骨髓,印入了靈魂。讓他再也難以如從前那樣能輕易地克製和隱忍。
蕭衍緩了一會兒,才又叫了水,抱著酈嫵去淨室裡給她清洗。
如今清洗的時候,已經無法像從前那般心無旁騖,毫無雜念了,隻能艱難而快速洗完將酈嫵抱出來。
琉璃聽到吩咐,端著燕窩粥進屋。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窩在太子懷裡的自家姑娘。一時間又是歡喜,又是擔憂,心情十分複雜。
午後到天黑,屋裡叫了兩次水,她還被吩咐著送了玉露花容膏進來,自然明白發生了什麼。
喜的是太子和太子妃終於圓.房了,成了真正的夫妻。憂的是太子生得這般高大偉岸,自家姑娘窩在太子懷裡顯得那樣嬌小,那般軟綿無力。她從小到大被細心護養,養得那樣嬌.嫩,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來這些。
琉璃不敢多看,帶著複雜的心情退出了屋裡。
蕭衍抱著酈嫵,喂她吃燕窩粥。
晚飯根本就沒吃,酈嫵有氣無力,餓得前胸貼後背,一口氣吃了兩碗燕窩粥。
蕭衍笑著替她擦去唇邊流出的粥水,“央央真能吃。”
他的聲音低沉蠱惑,這話又讓酈嫵不由自主地想起這混亂而磨人的半天半夜,他曾在她耳邊呢喃了許多渾話,好像也有這樣類似的一句。
酈嫵麵色通紅地瞪了蕭衍一眼。
蕭衍又笑了一聲,問她:“還要嗎?”
“不要了!”酈嫵懊惱地想從他懷裡站出來,奈何雙腿酸軟無力,站著都直打哆嗦。
蕭衍放下碗勺,將她抱起來,放進拔步床。酈嫵擁著被子,縮在裡側,睜著困倦的眼,盯著太子,一副防備的姿態。
她不知道她這個樣子讓完全還未饜足的蕭衍更想欺負她。
可是想起之前兩回她哭得那樣慘,就算他尚未儘情放縱,但兩人體型相差懸殊,哪怕有藥物協助,也還是難免傷到了她。
“睡吧,不動你。”蕭衍給她掖好被子,自己在旁邊坐下來,拿了一本書看著。
酈嫵身體酸脹不適,精疲力儘,倒頭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
朝陽透過薄紗帳帷照入床榻之內,蕭衍睜開了眼睛,微微側身。
睡在自己不遠處的姑娘像是經曆雨露澆.灌的花兒,顯得越發的嬌媚柔嫩。嫣紅飽.滿的唇,泛著誘.人的蜜色光澤。
蕭衍伸手將她攬了過來,擁入懷裡,低頭在那紅唇上親了親。
懷中姑娘柔軟的身子陡然地一僵。
“醒了?”蕭衍訝異地問。
酈嫵“嗯”了一聲,緩緩睜開雙眸,卻垂著眼皮甚至沒有去看蕭衍。
兩個並非因為兩情相悅而意外做了極儘親.密之事的人,並不會因此就會自然而然地親昵起來,相反還有些不自在。
尤其是酈嫵,半夜忽地被混沌的噩夢驚醒時,怔怔地望著帳頂許久。再一想昨夜發生的事,更是神情悵惘,思緒繁雜。
她有點不知所措,也不知該如何麵對接下來的局麵。
蕭衍見她情緒低落,以為她還有些難受,抬手想要拍撫一下她,卻見酈嫵猛地往後一退,避開了他的碰觸。
蕭衍的手僵在半途,黑眸睨著酈嫵,緩緩收回了手。“你再睡會兒。”
蕭衍掀了帳帷,起身下床。
快到用早膳時,他又進來,問酈嫵:“感覺好些了沒?要起來吃早膳了,孤叫德福將早飯送進來吃。孤先抱你去洗漱?”
酈嫵慢慢坐起身,搖頭:“不用麻煩殿下了,叫琉璃來就好。”
她的語氣不含一絲親昵。
蕭衍神色淡了下去,靜靜地看著酈嫵。
酈嫵卻垂著頭不看他。
最終蕭衍什麼也沒說,出去叫了琉璃進來。
用早飯的過程裡,酈嫵不要蕭衍喂,也不跟他說話。二人沉默地用完早飯,酈嫵繼續歇息。蕭衍去了書房,跟陸鑒之和沈星北穆書雅他們議事。
中午蕭衍外出,晚上趕回來跟酈嫵一起用了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