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褚將軍家表姑娘和首輔候補人楊家的姑娘在自家的鋪子裡打了一架的事, 江啟也是回家之後才知道的。
虎娃有些擔憂的道：“這不會影響到咱們家吧？”
江啟想想，“這不至於吧，又不是咱們跟她們打起來。”
然而事實證明, 真的很至於。
第二天，江啟去翰林院辦公，而後大上午就被傳喚去了文和殿。
這裡也是皇帝辦公, 以及內閣大臣議事的地方。
江啟一頭霧水, 進去之後發現賀茂德還有其他幾個大臣也在，“臣江啟拜見皇上。”
“嗯，起吧。”皇帝說道。
江啟起身, 這會兒皇帝明擺著在跟其他大臣議事, 沒空搭理他, 所以江啟自覺的站在了邊上。
這還是江啟在入了翰林院之後，頭一次見到了皇帝。
他站在那, 大體是聽明白了這些人在說什麼了，皇帝想要修建行宮，但是大臣們並不願意，這要耗的銀錢不計其數。這幾年的天災, 以及軍費等等，國庫空虛, 沒什麼銀錢了。
但皇帝哪會管這些, 他就知道自己想要, 於是開啟了拉鋸戰。
殿內的氣氛愈加的緊繃嚴肅。
突然, 皇帝出聲問道：“江卿，你覺得呢？”
江啟抬眼看過去，皇帝眼眸沉沉的看著他，“你覺得朕該不該修這個行宮？”
所有人的視線都看了過來。
江啟能感覺到, 清流一派以楊燁為首的諸人都看著他，想也知道，這些清流肯定是不願意皇帝為了修行宮而大費銀錢的，國庫現在正缺銀子呢。而皇帝呢，他也不願意妥協。
皇帝肯定爭不過這麼多清流大臣，但若他在這時候反對皇帝，怕是賀家的報複就要緊隨而來了。
他定了定神，看口道：“聖上乃是天下之主，想要修建一座行宮，當然是沒什麼問題的。”
他感覺到，皇帝放在他身上的眼神稍微和緩了一些。
楊燁卻是直接怒道：“你這小兒，你可知修建行宮需要耗費多少的銀子，如今國庫空虛，該用什麼去修？！”
江啟理所當然道：“國庫空虛，那自然就是戶部尚書的問題啊。”
空氣安靜了一瞬，楊燁剩下的質問都卡在了嗓子眼裡：“……”
戶部是掌控國家所有錢財的。
而戶部尚書是誰，自然就是賀茂德了。
楊燁和賀茂德一貫不對付，一方麵是楊燁自詡清流，看不慣賀茂德這種隻會溜須拍馬的奸詐小人，另一方麵則是因為背後的奪嫡。
初聽江啟那話，他還以為對方是和賀茂德一邊的，但沒想到接下來人家矛頭就直接對準了賀茂德。
楊燁嘴巴張了又合，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乾巴巴的說道：“那你說現在要怎麼辦？”
江啟道：“既然錢財不足，那就賺就行了。”
賀茂德這時開口道：“老臣年老愚鈍，確實比不上年輕人想法活躍了，就算是想為皇上分憂，也一時不知該怎麼賺。”
“賀大人不必妄自菲薄。”江啟開口道：“聽聞賀大人在家鄉那邊大半的田產都是賀家的，將近二十萬畝呢，不知道過些年又該有多少畝，這還不能說是生財有道，那豈不是太過妄自菲薄了些。”
氣氛又是一下凝固。
繞是說上上下下貪腐都是常理，但賀茂德這貪的數量也確實有些太多了。
賀茂德眉心一跳，說道：“江大人說笑了，不知江大人是從何處聽到的謠言，賀家雖然有幾分薄產，但萬萬沒有沒這麼多。”他說著，便向皇帝跪了下來。
“請皇上聖裁。”
皇帝讓賀茂德起來。
其實要知道這些田產真的有沒有這麼多，也不是不可以，買田置地，官方都有記載。
但問題就在於，不能查。
朝中貪汙腐敗的不少，一查就打不住了，總不能將半數官員全都給殺了吧。
皇帝老了，並不想那麼折騰。
他問道：“江卿是準備怎麼賺銀子？”
江啟眼神隱隱有些仰慕和激動的看著皇帝說道：“啟稟皇上，臣曾看過一本古籍，知有一物名喚琉璃，它通體如玉質，卻色澤透明，可以製作成大塊的裝在窗戶上，使屋內明亮通透，還可以做成鏡子，照人如對麵，這種東西製作出來，不愁賣不到高價。”
“咱們還可以把他運到海外周邊國家去賣，肯定能賺大筆銀子，這樣修建行宮也夠了。”
說完他依舊是看著皇上，眼裡滿是崇敬。
任誰都能看得出，他對皇上的歡喜。
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也不過如此。
他年紀小，這點情緒也就顯得更真誠。
正常人都會對喜歡自己的人更寬容一些，江啟這喜歡雖然不同，但皇帝就算不因此而高興，也絕對不會厭惡。
事實上，皇帝確實是心情愉悅。
一個有才能的人來拍馬屁，那爽感跟普通人相比肯定不一樣。
賀茂德背後支持的是二皇子，楊燁背後支持的是大皇子，就連其他的朝中重臣，跟他也是屢屢相對。
而江啟不一樣，這還是一個孩子，心思未被官場侵染，有些單純純粹，一心忠於君，為此都沒想過他這一下得罪的不隻是賀家，還有賀家背後的二皇子。要是以後二皇子上位，江啟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