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打鬥聲很快就將江家人給吵醒了, 他們全都迅速起身,帶著兒女往地窖跑, 這是他們先前討論過的, 就算是擋不住,在地窖裡好歹也能抵擋一點時間。
萬一這麼一點時間就能救命呢。
更何況他們要是待在地麵上,還要其他人來保護他們, 看著更不安全。
江家人很快就下去了,江啟刻意緩了一下位置, 讓其他人先下去,在這種危急的時刻, 大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很快江家人就都進去了,江兆恒抱著江啟要把他遞下去, 江啟掙紮著重新站在地上,說道:“讓娘先下去。”
這不是爭吵的時候, 江兆恒催了一下張韻秋,“你先下去。”
但是等張韻秋下去之後, 江啟在江兆恒又來抱他的時候,卻是往後退了一步,江兆恒急道:“怎麼了?咱們先下去再說。”
江啟搖搖頭,“爹,我不能下去。”
他們身邊也有人保護著,外麵的人暫時還打不進來,“為什麼?”
江啟冷靜道:“他們的目標是我,如果我也躲進去,那麼這些人就會儘全力搜尋我在哪裡,一旦發現我在裡麵, 那所有的攻擊都會衝著地窖那邊,如果一個不慎,被他們闖了進來,那咱們家所有人都不能幸免。”
這麼多保護他的人都在這屋裡,黑衣人很難不發現他們很可能是藏在地窖或者密道這樣的地方。
至於說讓保護的人離開,那人家檢查起來就更容易了。
所以今晚,要麼是他們這邊的人勝利,要麼是黑衣人殺了他。
他繼續說道:“但隻要我在外麵,黑衣人看到我,就不會在意家裡其他人,他們的目標在我這裡。”
不是他不在意自己的生命,隻是今晚確實隻有這麼兩種結果,與其這樣,那還不如他自己承受好了。
江兆恒沉默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這個時候,他才真實的感覺到天幕上那個青史留名的江啟真的是自己的兒子,不過才四歲而已,真的是很聰明。
他自己也不笨,知道兒子的想法是正確的。
所以儘管這個結果讓人很難接受,他還是答應了下來,“那爹抱著你。”免得兒子小胳膊小腿的,身體也弱,倒是躲都不好躲。
江啟趕緊搖頭,“爹,你也下去裡麵躲著吧。”
江兆恒將地窖入口蓋好,又沉默的將江啟抱起,而後拍拍他的後背安撫著說道:“彆怕,爹陪著你。”
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話,江啟卻瞬間感覺到眼睛酸澀,他眨了好幾眼,細碎的水珠在睫毛上化成小粒的星星,倒顯得格外惹人疼了。
在打鬥聲中,外麵傳來一道有些驚慌的聲音,“大人,又有一批人來了。”儘管皇帝自己都分批派了幾波人來接江啟,但不幸的是,這次來的人同樣是身著黑衣,跟錦衣衛並不是一方的人。
隨著時間的過去,錦衣衛的人也有些頂不住,“快帶著江大人先走!”
剩下的人向著江啟和江兆恒身邊圍攏了過來,江啟眉頭微微皺起,黑衣人這麼多,錦衣衛不可能帶著全部江家人離開,但若是不帶江家人,等錦衣衛帶著江啟離開,剩下的江家人很難保全,所以他不能走。
他目光盯著外麵,而後轉頭對著他爹說道:“爹,前些天我師父給了我一籃子東西,說要是有人要害我們的話,可以把東西給點燃。”
因為天幕上著重講過江啟的醫術,加上前段時間江啟還說有個大夫給了一個方子,所以江家人都已經是默認了那個大夫就是教江啟醫術的神秘大夫。
人家沒有露麵,他們也都沒有刻意去尋根究底。
此時,聽了江啟的話,江兆恒連忙行動。
江啟則對著錦衣衛道:“讓外麵的錦衣衛都退到這屋裡來,最好是將那些黑衣人也全部引進來。”
許是因為有天幕塑造的形象打底,看著江啟冷靜的小臉,錦衣衛當真按照江啟的吩咐打手勢讓外麵的人進來。
還在外麵的錦衣衛且戰且退,倒像是節節敗退的樣子,跟著也向著裡麵壓進。
內裡,江兆恒將那籃子裡浸了藥物的細枝、乾草點燃,又在房內找了一些易燃物加上去,隻見弄弄的煙霧迅速的在屋裡擴散開,人們才剛聞到一點煙味,就已經一大片全都倒了下去。
包括尚且還在院子裡的那部分黑衣人。
可見這東西的威力有多猛。
江啟站在原地,放眼望去,屋裡屋外都倒了一片,這一會兒,屬於是敵我不分,無差彆攻擊,除了他其都倒下來了。
自穿越之後,江啟已經漸漸發現了,他的簽到係統一定程度上跟他的生活是息息相關的,譬如說他的生命受到了危及,在這段時間,係統簽到的東西多半都是一些弓箭、迷藥等等的東西,甚至還有炸藥,隻不過槍是沒有的。
這點倒是讓江啟有些微微的失落。
但失落後也能接受,槍的殺傷力太大了,在沒把握全部滅口的情況下,他有這個東西很容易招皇帝忌憚,現在海外也沒有發展到這個程度,所以他暫時也不必考慮在這上麵搞事。
而剛剛他讓他爹點燃的東西,其實就是一種迷藥,隻要聞到一點這個煙味,就能瞬間失去行動能力,渾身沒勁,而人倒是還能保持清醒的狀態。
趙權驚道:“這是什麼東西?”
江啟拿著解藥去給他爹聞著解毒,“這是教我醫術的師父給的一種迷藥,隻要聞到就會渾身發軟。”
見他爹已經漸漸恢複了,他又去解救其他人了,當先的自然便是趙權這個錦衣衛指揮使,畢竟這裡他的地位最高,接著便是按照遠近距離來。
這解藥的發揮需要一點時間,大家會慢慢的恢複力氣,不是聞一下就能全部好的,所以這給大家解藥的事情隻能是江啟自己一一親自去做。
正在他蹲在地上,給最後一位錦衣衛解毒的時候,突然傳來他爹驚恐的叫聲:“小六,小心後麵。”
江啟頭也沒回,無害的小手不知何時早已拿起了地上錦衣衛掉落的繡春刀,反手一揮,繡春刀離手,空氣中一灘鮮血拋灑,從江啟的頭頂上空飛過,最後掉在了地上。
這一幕,和天幕上出現過的江啟殺了陳國來使的畫麵莫名有些相似,隻不過這時候他人小,沒能讓黑衣人的人頭落地,隻是劃破了喉嚨。
眼中空茫,黑衣人的手一鬆,再也提不動劍,劍從他手上掉下,江啟往邊上避了一下,劍落在地上。
江兆恒已經是倉皇的跑了過來,一把將江啟湧入懷中,“小六,你沒事吧?”
繞是剛才並沒有看到黑衣人真的碰到江啟,但江兆恒還是慌亂到頭腦都不清醒了,現下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好好查看兒子有沒有受傷。
江啟這是第一次殺人,還沒來得及品嘗心中到底是個什麼情緒,就被他爹給打斷的毫無時間去思考這些了。
他搖著頭,“爹,我沒事,那個人沒有碰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