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硯行露出幾l分吃驚,他一邊接過書籍,一邊問:“你每天呆在家裡,什麼時候買的禮物?”
“有心自然能送。”
彌什撓撓腦袋,自從有杜多金的寶藏庫,她的生活水平得到飛一般的提升。
她甚至可以在民國叫到跑腿了。
不過在這裡好像都叫做私家買辦?
這本書也是買辦在外灘一家快要倒閉的書攤裡買到的,再晚一天,恐怕得去法蘭西才能買到。
梁硯行垂眸看向外文書籍封麵,輕聲讀出書名:“加斯東勒魯,歌劇院的幽靈?”
“這是什麼,我之前竟然都沒有聽過。”
加斯東勒魯的歌劇院的幽靈,其實就是現代流傳千古的歌劇魅影,講的是一個遊蕩的幽靈,教會女主角音樂的美妙,也在女主角的相處中,學會了如何平靜地表達愛。
彌什剛進入無限流的時候,得到梁硯行的幫助,對她來說梁硯行就是歌劇魅影一般的存在。
隻不過他不是瘋子,而是一個善良禮貌有品格的紳士。
於是思考要送梁硯行什麼禮物的時候,她就想到這本,現在正好是剛創作出來的時候。
梁硯行得到這本書後很開心,他顯示翻開內頁,就看到彌什用生疏的鋼筆,一字一句地寫著:歲在已巳之時,硯行懸弧之辰。
他先是開心,緊接著困惑:“為什麼這些字缺少偏旁,你是不識字嗎?”
彌什:…
big膽!
她堂堂名牌大學生,怎麼就不識字了!
彌什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最後隻能隱晦地說:“1949年後你就能看明白了。”
“沒關係,現在也能看明白,雖然缺少偏旁但是不難理解。”
因為收到來自彌什的禮物,梁硯行臉上的笑意真摯了許多——看懂少女的字是重要的事嗎,看懂少女的心意才是他當下感觸最深的事情。
“謝謝你。”梁硯行覺得認識彌什是近期發生最好的事情了:“真的謝謝你,彌什。”
一旁被外國人糾纏的羅凡德,看到兩人趁他不注意又聚到一起,趕緊拋下同族人跑了過來。
他緊盯梁硯行,語氣就像對犯人一樣“你們在說什麼?坦誠一點不然我砍死你。”
又側頭看了一眼書籍內頁。
很好,沒看懂。
換做平時,梁硯行肯定大方分享他的禮物,可是他看了看羅凡德,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撒謊了:“什麼都沒有,隻是一本普通的書而已。”
“真的?”
羅凡德狐疑不定,轉頭就朝彌什伸出雙手:“那我也要。”
“你要什麼,你平時都不看書,今天又不是你的生日。”彌什拍了拍羅凡德的手掌,打發了。
梁硯行聞言垂眸勾唇一笑。
聽到彌什的話居然隱隱有些開心。
忽然,他餘光看到父親扶著梁母,兩人沉默地往主臥的方向過去。
發生了什麼?
梁硯行看向梁母的虛弱模樣,還有梁父著急忙慌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那女人出了什麼事情,兩人才這麼急忙離開生辰宴現場。
“彌什。”梁硯行起身,緊盯著梁母的方向一動不動:“我有點事情,先走了,你照顧好自己。”
“什麼事情?”
彌什沒能喊住梁硯行。
她眼睜睜看著梁硯行快步離開,似乎發生了什麼急事。
梁硯行一路緊跟著父母的腳步,然後站在房門陰影處,放緩呼吸緊盯兩人的動作。
他看到父親扶著母親慢慢躺下來,說:“小心點,彆著急慢慢躺下來。明明身體都不舒服了,為什麼還要強迫自己給硯行妍瓊烤餅乾?他們又不是小孩子了。”
“孩子生日,我多多少少也得準備些什麼。”
梁母溫柔的聲音聽得梁硯行想嘔,為什麼她可以在發生那麼多事情後,還假裝無事發生?
梁母話音剛落,梁父沉默一瞬,然後乾笑出聲:“你果然變了很多。”
“有人說,每一位女性成為母親後,性格就會改變,果然是真的。你以前非常不喜歡下廚,總害怕菜刀切到自己的手指,油濺到臉上,寧願乾彆的活也不願意去廚房。”
“還不是因為你的眼睛…”
房間裡適時的安靜。
剛剛還在緬懷過去的梁父便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了,他很清楚,他的眼睛改變了馥馥的生活,她本可以過得更好,更舒心自在的。
而不是陪著他一個隻能呆家裡的人,困在牢籠般的房子裡虛度一生。
“睡吧,睡吧。”
梁父拍拍梁母,自個坐到一旁去閉目養神了,他想讓梁母好好休息一會兒。
機會來了。
躲在門外偷看的梁硯行沉了沉眸,從懷裡掏出剛收到生日禮物,拆信刀。
尖銳的拆信刀足足有手掌那麼長,尖端的部分閃爍著銳利的光,沉甸甸的。拿這把刀當凶器,足以從眼眶戳穿一個女人的大腦,讓她徹底死亡。
梁硯行無聲,安靜,沉穩地走進房間裡。
他站在梁母的床前,掂了掂手裡的拆信刀。
讓他們一家支離破碎的怪東西正躺在床上,頭被窗幔的陰影全部擋住,隻能看到身體起伏。梁硯行隻需要趁她睡覺的時候,趁她和眼盲的父親獨處的時候,戳穿她的大腦,就能報仇了。
憤怒讓他的身體顫抖,可在這麼激烈的情緒起伏下,梁硯行的呼吸依舊微弱。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父親。
一無所知的他還在閉目養神,搭在椅扶手上的手指有節奏地“噠、噠、噠”敲動著。
梁硯行緊了緊手裡的刀。
他慢慢抬起手,毫無猶豫直衝梁母的腦門落下去,銳利刀尖插入□□的“噗嗤”聲倏然響起,成為這間房間的唯一的聲音。
鮮血順著刀一路流到梁硯行手上,把他身上純白色襯衫的袖口都染紅了。
梁硯行的表情卻沒有想象中的痛快,他不可思議地看向刀子紮向的地方。
刀子沒有落在梁母頭上,也沒有落在她身上,更沒有落在床鋪上…而是落在了,梁父的手上。
他竟然精確無誤地伸手抓住了刀尖,鋒利的刀刃瞬間割破他的手掌,鮮血滴滴答答淅瀝落下。
“我就知道。”
梁硯行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他也顧不上會不會吵醒梁母了,他看著麵前抓著他刀子的梁父,聲線抖得抓不住正確的音調。
“我就知道,你壓根沒有失明,你騙了我二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