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手中某個高大的男生撇了撇嘴,說:“得了吧,當誰看不出來呢,謝裔身邊的女人特彆強,是她放過你,不是你放過她。”
其他人點頭表示應和。
路行聞言臉都紅了,惱羞成怒:“胡說!我怎麼可能打不過一個女的。”
“你們彆被雕塑倒塌的事情唬到,說不定那是障眼法,又或者是雕塑早就快碎了…”
小弟們聞言,麵麵相覷。
其中一個怯怯出聲:“可是她沒必要弄一個障眼法,就是為了騙我們啊…”
轉眼,幾人之間的信任崩塌,路行老大地位搖搖欲墜,估計無論是路行還是彌什都沒有想到,挑動不良少年之間關係的缺口,僅僅隻是一個拳頭的炮轟。
一想到這,路行表現得更焦慮了,咬指甲的動作不停。
他急需做一件事情鞏固自己老大的位置。
就在這時,路行注意到放在樓道中間的拖把桶,因為心情差,他上前就是一腳。
毫無還手之力的拖把桶一擊便中,脆弱的塑料開裂發出清脆的聲音,一下子飛出七八米遠,撞在了拖把桶的主人,頃潔工的身上。
頃傅慢慢回頭。
淺灰色的連體服模糊他的氣質,讓他的初印象看起來泯然眾人。
頃傅如蛇般目光銳利,直直落在路行身上,把路行嚇了一跳。
但他轉念一想,他打不過彌什,差點打不過謝裔,難道還打不過一個小小的清潔工嗎?
“乾什麼?”他故意挑釁頃傅,腳踩在掃把的末梢上,得意:“這個眼神看我,難不成想打我?我可告訴你,我家裡有錢有勢,可不是你這個小小清潔工能碰瓷的。”
頃傅:…
緊接著輕歎一聲。
他就是出來接蛇的,怎麼會碰到如此蠢人?
因為心裡是對路行的輕視,頃傅懶得擺臉,隻是低頭看著自己手上被踩著的掃把,一言不發——他這樣的反應,更是讓路行以為他良善可欺。
路行腳底碾著掃把,在地麵鑽了又鑽,不知道想到什麼,他開始壞笑著開始解自己的褲腰帶。一邊解還一邊說:“你不是學校清潔工嗎?那清理一下地上的排泄物,合理吧?”
還沒等路行的腰帶完全解開,忽然,腳下沉靜許久的掃把猛地抽離,力氣大得差點掀翻路行。
他一手拉著腰帶,一手在空中揮舞保持平衡,才沒有真的摔在地上。
路行怒目看向頃傅:“神經啊!信不信我告訴校方,讓他們把你開掉?”
“是你先動手的。?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路行得意洋洋:“你猜學校會相信學生,還是相信一個清潔工?”
這下,頃傅終於舍得給一個表情了。
他先是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然後說:“我的意思是,是你先動手的,所以這是你的因果。”
話音剛落,他手裡的掃把就像生出靈智一般,在空中揮舞出一個流暢的弧線,緊接著杆子的最結實部分落在路行的身上。
“啪!”
清脆的□□拍擊聲響起。
路行的表情瞬間扭曲。太奇怪了,明明掃把沒有在皮膚留下紅痕,卻讓他疼得嗷嗷叫。
“啊!好痛,住手!”
路行一邊躲一邊慘叫。
可無論他怎麼擋,掃把總能落在他最柔軟最痛的地方。
剛開始,打手們還因為路行欺負清潔工的囂張,露出狡黠有趣的表情,可劇情越往後發展,他們就越看不懂了——沒看錯吧?他們的老大在被一個清潔工毆打,還毫無還手之力?!
掃、掃地僧啊?
這在天主教學校裡存在合理嗎?
他們不知道頃傅下手有多重,造成多少皮下暗傷,他們隻看到自家老大被掃把揍得躲來躲去,不自覺替他尷尬得無地自容。
“老大,隻是掃把而已啊。”
幾人默默後退一步,假裝和這個被掃把打得找不著北的人沒有關係。
路行都快嘔死了,掃把沒有打在這群人身上,他們當然能說風涼話。
但路行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他想找機會奪下掃把,於是努力克服恐懼,正麵迎了上去。
也因為這樣,他終於看清了頃傅手上流暢的武術動作——一個清潔工將掃把揮出了戩的氣質,每一招都戳進肉的深處。
難怪痛得要死。
路行感覺自己再扛下去,沒有死在瑪麗亞手裡,也遲早死在一個清潔工手上。
於是熱愛生命的他光速滑跪,對著頃傅高舉雙手:“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請你不要再打了。”
頃傅手裡轉出花的招式也終於停了下來,他低眸注視著路行年輕的麵龐,明明一句話也沒說,可就是給人的壓迫感十足。
雖然場合有些不對,但路行忽然意識到:頃傅身上的氣質和彌什一模一樣,且不分上下。
他們身上都彌漫著危險的氣息,就像常年混跡危險地帶,永遠在法治和罪惡中間來回試探,用人話來說就是:一種可以殺人但懶得、或者不願意殺人的氣質。
光是被頃傅注視,路行都開始冒冷汗了,自然也顧不上他這麼一跪讓他的小弟們怎麼想。
隻要能活下去就好。
路行一直都是能伸能屈的性格,他隻怕頃傅不給他改錯的機會。
幸好,頃傅將掃把收起來了。
他拍拍路行的臉,說:“你得感謝某個人,是她要求我當一個法治人。”
頃傅餘光看到蛇遊回來,沒有t繼續和這群傻逼糾纏,拿起掃把和拖把桶就往外走。
他背過身去後,還能聽到這群人內杠的聲音——
“我走了,回宿舍睡覺了。”
有人懵懂反駁:“啊?可是老大說逃學去外麵吃炒麵啊。”
“老大個屁!”好幾個不耐煩的語氣響起:“我不認一個被清潔工打趴下的老大,真他媽丟人。”
看來是起內杠了啊。頃傅毫無愧疚之心地想著。
他沒有在意,繼續往前走,直到一聲慘叫突然響起,才真正遏製住他離開的腳步。
慘叫聲過後是同伴們的追問。
“路行,你怎麼了?”
“現在騙不到人,開始裝神弄鬼了。”
“不對勁,你看他的反應不像是裝的…”
這樣詭異的對話,很難不引起頃傅的注意。
他站在不遠處,轉過身來。
緊接著他注意到,剛剛被他打得鼻青臉腫的路行瞪大雙眼,視線一瞬不移地看著他的方向。他的表情恐慌不似作假,仿佛看到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畫麵。
頃傅自覺自己沒有這麼強的震懾力。
於是他想到——難道路行看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後的人?
頃傅沒有學著路行的模樣,朝他所看的方向望去,他隻是微微側頭,用餘光發現了這個緊貼他身後的黑衣女人。
啊,瑪麗亞。
怎麼跑到他身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