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診室門口,阿爾弗雷德詢問道,“需要我陪著你嗎?”
比利動作飛快地搖了搖頭。
如果可以,他甚至不想進去這個診室,然而他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他們隻是在關心他。
來自家人的關心,比利已經太久沒有感受過這個了。
“好吧。”毫不意外地回答,阿爾弗雷德推著比利走進了診室,在離開前他半蹲下來對比利說,“如果感覺不舒服,你隨時可以停止。”
在阿爾弗雷德關切的注視下,比利點了點頭。
隨著阿爾弗雷德離開時響起的關門聲響起,一直沒有說話的心理醫生露出了一抹溫和地笑,“你好,我從韋恩先生那裡了解了一些你的信息,我想知道我可以稱呼你為比利嗎?”
比利點頭,他在紙上寫道,‘可以的,我喜歡彆人這樣叫我。’
“那麼,比利你想在我們開始之前先喝杯水嗎?”心理醫生對著比利眨了眨眼睛,“我今天準備有果汁。”
‘麻煩你了。’眼前的心理醫生和比利以前看過的心理醫生有點不同。
大概是身上的氣勢問題吧?
比利不確定地想,他麵前的心理醫生給他的感覺更溫和一些。
心理醫生將果汁放在了比利麵前,語氣自然地問,“最近休息得還好嗎?我看你有些黑眼圈。”
‘還行?’比利想了想在紙上寫道,‘隻是我一直在做夢。’
“可以說說夢的內容嗎?”心理醫生順著比利的話問道,“當然,如果你還記得的話。”
一般來說人在睡醒後很難會記得夢裡的內容。
‘我……’比利寫下這個字母後就頓住了,夢裡發生的一切在他腦海中快速閃過,他看著筆尖暈開的墨水寫道,‘不記得了。’
“唔。”心理醫生沉吟了片刻,“你最近的心情呢?做噩夢醒來後會影響你一整天的心情嗎?”
***
診室外。
阿爾弗雷德看著手機裡收到的信息,緩緩地歎了一口氣,結果總歸不會更差了。
在他身後推門聲響起了。
阿爾弗雷德收起手機轉身看去,心理醫生推著比利從診室裡走了出來,兩人之間的氛圍還算和諧,就是比利看起來有些疲憊。
“感覺怎麼樣?”阿爾弗雷德走上前接過輪椅。
‘還不錯,醫生人很好。’比利在紙上寫道,‘醫生給我開了一些助眠的藥物,不過要去檢查一下過敏。’
阿爾弗雷德看了一眼心理醫生,在他帶比利來之前和對方單獨談過比利的基礎情況。
心理醫生不著痕跡地對著阿爾弗雷德搖了搖頭,示意等下他們再單獨聊聊。
“那我們就先去做過敏檢查了。”阿爾弗雷德對著心理醫生點了點頭。
在前往檢查的路上,阿爾弗雷德順著比利剛剛的話說,“威廉少爺,我沒想到您還有睡眠上的問題。”
‘並不是什麼很嚴重的問題。’比利撓了撓臉,他發現阿爾弗雷德隻有在心情好的時候才會叫他比利,他隱瞞了什麼被阿爾弗雷德知道時,對方就會用一種有些疏離的口味叫他威廉,還會使用尊稱。
比利覺得阿爾弗雷德的這個小習慣很有趣,有點像是家人之間才會有的互動。
他……並不討厭。
“嗯哼,我希望您在下次遇到睡眠問題的時候也這麼說。”在比利看不見的地方,阿爾弗雷德眼中的不讚同多到要溢出來。
這是挖苦,對吧?
比利有些尷尬地搓了搓手指,他不擅長對付這種毫無惡意地挖苦。
‘我很抱、’歉……
比利手上的字還沒寫完,阿爾弗雷德就停了下來,彎腰抽走了比利手中的筆,接著他就聽到了耳邊傳來的歎息聲。
“比利,該道歉的應該是我們。”阿爾弗雷德半蹲下來和比利平視,老人深色的瞳孔中倒映著比利的影子,“作為家人,沒有發現你的痛苦這是我們的錯。”
“更信任我們一點吧,我們都是你的家人。”老人將愣在原地的男孩抱在懷裡,他蒼老又堅定的聲音在比利的耳邊回蕩著,“相信我,比利,雖然他們現在不在你的身邊,也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感情,但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著你。”
“所以,比利,更信任我們一點吧。”
比利眨了眨有些乾澀的眼睛,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被什麼東西給緊緊地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