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彎了彎唇:“我們不餓,就等等大嫂。”
又踮起腳尖去看桑蘿背後的背簍,見是野菜,小聲問:“下麵是酸棗嗎?”
沈寧也激動,指了指屋側方向:“大嫂昨天撿回來的那些下午已經做好了嗎?”
她和二哥都看到架在樹上的大簸箕了,好奇得不得了,奈何個子不夠高,想看也看不著。
桑蘿笑了起來,點頭:“還得曬個三天,晚上再做一批,到時候給你們嘗一嘗新鮮的酸棗糕,不過對外可不能叫這名兒,得換個名才行。”
不然原料是什麼都自己漏了。
兄妹倆齊齊點頭,心裡記下,以後就算家裡賣這個,他們對外也不能說漏嘴。
沈寧原本因為下午乾活沒能看到大嫂怎麼做酸棗糕還有點遺憾,現在聽到晚上還做一批,尤其是還能給她和二哥嘗一嘗新鮮的酸棗糕,眼睛都亮了:“可以給我們吃?”
麥芽糖可貴的,而且大嫂今天還給他們買胡餅了。
“給呀,自家做的還能不舍得吃?走了,你倆收拾收拾洗洗手下去吃飯,一會兒跟你們陳阿奶借幾個大簸箕,晚上咱就能把這一背簍的也做出來。”
她們不去,怕是陳家那邊會等著,開不了飯。
沈安和沈寧倒是沒想那麼多,就是聽到晚上做棗糕,兄妹倆整個人都有勁兒了,連忙去洗手。
桑蘿也把背簍放回了屋裡。
臨要出門的時候,都已經走到屋外了,沈安想起什麼,不走了:“大嫂,我在家守著吧,你給我把吃的帶回來?”
在沈安看來,現在他們家可不隻是做神仙豆腐,還有酸棗糕了,這都是他們以後過日子的指靠,現在屋裡放著一簍子酸棗呢,這要被村裡的人摸進來翻到了,以後他們酸棗糕往外一賣,不就被人猜出是用什麼做的了?
對於他大嫂家的方子,沈安守得是相當嚴密的,說是嚴防死守都不為過。
這麼一想,他都不用等桑蘿回答,定了心不走了:“就這樣吧,大嫂,你和阿寧下去吃,給我帶點兒飯回來就行。”
桑蘿略一想就知道小孩兒顧慮什麼了,心下是真覺得熨帖,剛穿越過來時是真的窮,一窮二白。
當然,現在也仍是窮,每天賺的錢基本都換了糧食和家什,手上並沒有積攢下幾個,為了不張揚,糧食她都是算著買,每天買一些,並沒有存下什麼來。
就這樣,桑蘿現在錢袋裡也沒攢下一百個錢。
半夜起來做神仙豆腐,天不亮就出門擺攤,一天來回走二十裡,說起來似乎隻有寥寥幾句,日複一日做起來,是真的累。
但這兩個孩子就是能懂事到讓桑蘿再辛苦也不覺得累,因為從來都不是她一個人在努力,兩個小孩兒人小力薄,卻儘著自己最大的努力為這個家在付出,在守護這個家,也會守護她。
從來都是一個人的桑蘿,是成了這個世界的桑蘿後,才在這兩個跟她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身上認識到了有親人、有夥伴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她拍拍沈安腦袋:“好,那辛苦我們小安了,大嫂一會兒給你把吃的帶上來。”
好像被誇了?
而且這一句我們小安,是沈安第一回從大嫂口中聽到這樣親近的話語。
小孩兒有些激動。
他年歲說小其實也不算小了,尤其從小沒了爹娘,後來又沒了大哥,他是哥哥,要護著妹妹的,原就比同齡人早熟一些。
有些事沈安也懂,比如大嫂隻是落難被三嬸半袋糧換回來的,並沒有真的嫁給他大哥,村裡人娶媳婦他也看過,要穿喜服拜天地的,那樣才是成親了。
所以,大嫂如果真的較真起來,其實並沒有要養著他和妹妹的責任。
沈安心裡其實都知道,內心深處,其實也擔心害怕彷徨過。
但大嫂從來沒想過要扔下他們,餓得隻能吃糠的時候沒有,現在也沒有,且這些日子,待他和妹妹是真的好。
然而這種發自內心的親近,我們真是一家人的那種感覺,沈安是在剛才才特彆清楚的感受到的。
他有些激動,激動得舌頭仿佛都繞了圈、打了結,似乎不知道怎麼說話了,好一會兒才捋順:“我不辛苦,大嫂才最辛苦。”
那種歡喜又急切的想要討好或是貼近一個人的心情,沈安形容不來,隻是眼睛彎彎的笑著,催道:“大嫂快去吧。”
他想,等會兒正好沒事,他就把神仙樹葉都洗了,這樣大嫂晚上回來就能少乾些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