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女 口無遮攔的六皇女(2 / 2)

聽到這話,沈舒就知道自己多慮了。

袁充既然敢把太子逼到這份上,就自然有應對的法子。袁皇後能在宮中穩坐中宮之位,自有手段。

她發現自己這些天在氐奴、卞錦等人身上無往不利的算計,在真正的朝堂爭鬥上就明顯心有餘而力不足。

她,還是要多學。

她相信入宮會讓她學會很多。

依舊是高聳的宮牆和森然的宮道,沈舒沒有了上次的忐忑。

雙足踏在這宮道上,夏日的烈陽都照不進這高大的宮牆,沈舒不僅沒覺得熱,反而還有點涼意。

這次袁充在通往內宮的神清門前就不再走了,這裡是台城內宮與前朝的分界線。

沈舒有些疑惑。

袁充卻對著為他們領路的內侍道:“內官,勞煩了。”

“不敢。”內侍連忙道不敢。

一旁的沈舒沒有問袁充為何不同自己一起去顯陽宮,這顯然是個蠢問題。

看來上一次袁充能入內宮是雍帝特許的。

“阿翁,保重身體。”沈舒對著袁充拜彆,“兒定會謹遵從母之命,禮敬貴主,潛心讀書。”時下稱公主為貴主。

“去吧。”見孫女做足了禮數,袁充很滿意。

和袁充惜彆後,沈舒深吸一口氣,然後臉上露出了笑意,和袁充在外表現地一樣,嘴角永遠帶著笑,讓人如沐春風。

沈舒對內侍問道:“還未請教內官名諱?”

“奴長秋寺內謁者張忠讓。”內侍趕緊道。

漢代皇後居長秋宮,所以掌長秋宮宮務的內侍被稱為大長秋,後來大長秋就成了官職。南雍皇後不再居長秋宮而居顯陽宮,但依舊設長秋寺來替皇後掌管宮務,長秋寺設監、少監、內給事等諸多官職,而內謁者屬於其中較低一級,掌內外命婦名帳、出入引導等事。

所以張忠讓來引領她是在職責之內。

“勞煩張內謁了。”沈舒說完後,李妙華立刻將一個荷包遞上前去,這也是她入宮帶的唯一一個婢仆,這還是她縣君的體麵。普通的臣女入宮是無此權利的。

張忠讓收過荷包後,原本就恭謙的態度更加諂媚。

這讓沈舒對後世欺淩權貴、臭名昭著的宦官一次有了不同的認識。內侍這種封建王朝下畸形的產物,隻能依賴於皇權。

皇權越集中,內侍越能跋扈;相反皇權低落,士族強大,宦官也隻能夾著尾巴做人,諂媚士族。

她不厭惡這種諂媚和討好,都是為了生存,她不也是汲汲營營嗎?誰又比誰高貴?隻要不過底線,沈舒對這種行為甚至是讚賞的。

許是看出了沈舒好說話,張忠讓路上一直再給沈舒逗趣,介紹著宮中的趣事。

“前麵便是玉壽殿。”張忠讓指著一個前麵一座宮殿說道。

遠遠看上去,上麵有金光閃爍,四麵綺繡。

“這是前廢帝所建的玉壽殿?”沈舒輕聲問道,前廢帝大興土木,建玉壽、神仙、永壽三典,其中以玉壽殿最為華麗,殿中鑿金銀為書字,用靈獸、神禽、風雲、華炬為飾,窗間畫儘神仙。

她知道這些還是袁充把此事當寓言故事講給她聽的,告誡她不要奢靡荒廢。

“正是,現今是孫貴嬪的居所。”張忠讓答道。

沈舒看了張忠讓一眼:“張內謁,此處並非是通往顯陽宮的路吧。”

“非是奴繞路,隻是上次縣君走的那條路這幾日在重新鋪磚,無法行人,隻能繞路。”張忠讓趕緊道。

然後似乎生怕沈舒懷疑什麼,張忠讓解釋道:“縣君放心,此時孫貴嬪還在皇後處問安,六皇女正抱病……”六皇女是孫貴嬪唯一的女兒,也是太子唯一一個一母同胞的妹妹。

可還不待張忠讓說完,一道驕縱的女聲從遠處傳來。

“你就是欺我阿娘的賤奴?”

賤奴?

這個稱呼讓沈舒一愣,隨後反應過來應該是說自己。

她嘴角的笑意不變,看著氣勢洶洶朝自己走來的女童,大約有七八歲左右的年紀。一身茜色襦裙,雙環髻上插滿了各色發釵,下巴抬得高高的,充分詮釋了什麼叫目中無人。

能在宮中說這番話的,隻有可能是孫貴嬪所出的六皇女了。

沈舒隻是一揖,並未行大禮:“六娘認錯了人,兒彭城縣君。皇後是我從母,兒如何會欺辱皇後?”皇女需冊封才能稱公主,未冊封時,臣下可尊稱一句貴主,但也可隻按照排行稱呼一聲六娘。

“你胡說!你明明知道我阿娘是貴嬪……”

還未等六皇女說完,她身後跟來的宮人聽到這話直接嚇得跪倒在地。

沈舒則不緊不慢地笑道:“您又錯了,孫貴嬪是您阿姨,皇後殿下才是您阿娘。”這孩子顯然智商不高,而且又被孫貴嬪洗腦到了口無遮攔的地步。

再想想孫貴嬪的智商,她覺得大概是遺傳。

所以太子是歹竹出好筍,還是遺傳了雍帝?

還有雍帝喜歡孫貴嬪什麼?能生還是沒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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