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黛猶豫了一下,最終沒再推辭,她將吉道色重新收起道:“我會好好使用此物的。”
到此為止,有關於吉道色的話題就算是結束了。
花重影沉默了片刻,主動問道:“你要回萬仞閣了嗎?”
雲黛點了點頭:“我如今雖是鏡花島的客卿長老,但我畢竟是劍修,又是劍主,我總不能一直留在鏡花島。”
花重影聽罷又用小手絹抹起了眼淚:“秀洲與雲洲相隔如此遠,下次見麵也不知是何時了。”
雲黛無奈笑道:“小姨,我隻要得空了,會常來鏡花島拜訪您的,鏡花島若是遇上了什麼解決不了的麻煩,也可以隨時聯係我,我肯定立馬來幫忙。”
“我原本還想說讓花予和花墨好好照顧你呢,”花重影繼續抹眼淚,“不過你如今已是第七境,他二人也隻是第六境,還是你好好照顧他們吧。”
“好好好,”雲黛點頭,“我會照看好花予和花墨二人的。”
花予和花墨也道:“我們如今的修為雖不如雲姑娘,但留在她身邊也可照顧雲姑娘的日常起居。”
最後花重影拉著雲黛的手,訴了好一番衷腸,才依依不舍地和她道彆。
第二日,雲黛就和朱寧幾人一同上路,離開了鏡花島。
如今整個十四洲都處在一片混亂之中,不過魔域和七宗的戰火主要集中在楚洲附近,從秀洲到雲洲,一路上並不經過楚洲,所以他們一行人也不至於在半路遇到太棘手的狀況。
不過饒是如此,四人還是很低調地喬裝打扮了一番,隻扮作散修的模樣,沒暴露自己七宗弟子的身份。
趕路三日,朱寧幾人抵達了齊洲,他們離宗一年,早已歸心似箭,與雲黛告彆後就直接回到了太歸門。
雲黛也早與朱寧留下了彼此的聆風印,約定好了未來若是有什麼需求,儘管同對方說。
第四日,雲黛總算回到了雲洲,萬仞閣也越來越近了。
雲洲處在整個十四洲的極北,常年被冰雪覆蓋,而萬仞閣則修建在仙脈梨山之上。
梨山之所以被命名為梨山,倒不是因為此山之上真的有梨,隻是每每滿樹銀裝素裹時,便隱隱有種遍山開滿雪白梨花的感覺,遠遠望去,偶有萬仞閣的弟子禦劍穿梭於山脈之間,簌簌而下的雪花像被風揚起的漫天花瓣,久而久之,此處就有了“梨山”這個美名。
雲黛抵達雲洲城時,城裡倒是出奇地熱鬨,過路的散修很多,他們三三兩兩地聚集著,不知在熱烈地討論著什麼。
雲黛仍是頭頂黑色幃帽的散修打扮,醉流鳶也被她用細布包裹好背在了背上,看起來甚是不起眼,因此她走在人群中,倒也沒引起他人的注意。
雲黛很快就聽有人與同伴聊天,他道:“今日便是萬仞閣掌門靜隱尊者與他那個小徒弟的結契大典了!真沒想到此事從宣布到執行,竟如此快!我起初還以為隻是個笑話呢!”
他這話頓時掀起了千層浪,引來了不少人躍躍欲試的目光,很顯然雲洲城中會如此熱鬨,應當就與此事有關了,此處的大部分散修也是為此而來,就連雲黛都不覺放慢了腳步細細聽了過去。
她倒是早從沈長玉和芳久淩那聽說了她師父即將和葉兮顏成親,但她根本沒放在心上,也沒去仔細算日子。
在她看來,葉兮顏如今不過第三境,除非青淵帝親臨,否則她是翻不出什麼浪的,所以她倒是沒想到,自己路上一番耽擱,竟直接在結契大典當天抵達了雲洲。
過往的路人還在討論。
一名散修加入了這個話題:“這位萬仞閣掌門也不知是如何想的,居然要不顧倫理地與自己徒弟結為道侶!偏偏結契大典還是選在了這樣的日子裡,魔皇滄曜還待在楚洲,天授城也還身處水深火熱之中呢,他們不幫忙就算了,轉頭還在這邊搞喜事!也不怕魔皇滄曜趁機來犯嗎?”
有人不屑地笑了一聲:“魔皇滄曜是衝著萬仞閣那位劍主來的!那靜隱尊者雖是他們宗門的聖尊掌門,魔皇卻完全沒將他放在眼裡!”
“不過想想也是,好好一個掌門,還已經是聖尊了,居然喜歡自己徒弟!”
有人奇道:“他那徒弟到底生得有多如花似玉,竟令好好的聖尊都發起癲了?”
一人從旁插言道:“我在這雲洲住得久,以前倒是偶然見過一眼,模樣生得的確很是驚豔,卻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看著是個沒脾氣的,也不知是不是被那為老不尊的萬仞閣掌門給強迫了。”
“嘖嘖嘖,我還道萬仞閣中都是些正人君子呢,倒是沒想到他們掌門就這副模樣!說不定上梁不正下梁歪,門內弟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話可彆這麼說,”有人搖頭道,“我有位友人便在這萬仞閣修煉,我從他那聽說,他們整個萬仞閣上下如今其
實也都不怎麼待見這個掌門,他們真正尊崇的領袖是那位才拔出天下第一神劍醉流鳶、又斬殺南宮家主、重傷祀靈女官的劍主?[]?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隻不過如今那位劍主尚還年少,修為不足以當掌門,否則哪輪得到靜隱尊者那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又有人一人開口了,他不知是從哪聽說的小道消息,壓低聲音道:“你們是有所不知,再往前追溯個百八十年,本該成為萬仞閣掌門的其實是靜隱尊者的師兄,也就是萬仞閣如今的大長老玄誠子,隻不過那靜隱尊者不知使了什麼陰險手段,令玄誠子傷了根基,再無突破至聖尊的希望,恰他又在此時成了聖尊,掌門之位自然也落至了他手中!”
“竟還有這麼一段往事,如此說來倒也合情合理了,這位萬仞閣掌門,是從根子上就壞!還是希望那位劍主趕緊回來摘走他掌門的為止吧,也免得他再發什麼瘋,彆再把咱們整個雲洲都給搭進去了!”
雲黛倒是沒想到,這才沒過多久,靜隱尊者的風評竟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
她知曉她這位師父向來在乎自己的名聲,也不知如今他這副一意孤行的模樣到底是因為的確對葉兮顏情根深種,還是完全破罐子破摔了。
一旁有人評價了一句:“這七宗中的恩怨情仇還真是夠多的!”
“算了,還是不說這些了,”另一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七宗的事,哪輪得到我們這些小散修胡亂評價,我倒是聽聞因近期魔域入侵,萬仞閣掌門的結契大典未能宴請各宗賓客,他們便大擺筵席,凡是路過的散修都可前去喝上一杯喜酒,我們不若趁這個機會也去湊個熱鬨!”
這最後一句話讓雲黛的眉頭都擰了起來。
就像那些散修說的那般,如今正是特殊時期,魔皇滄曜入侵雲中八洲,正虎視眈眈地四處搞著破壞。
她師父作為萬仞閣掌門卻非要在此時和葉兮顏舉行結契大典,還大擺筵席,放路過的散修進入宗門喝喜酒,這不是生怕沒有奸人混入宗門嗎?
雲黛心底都升起了一股怒氣,前世宗門遭逢大難時,靜隱尊者這個掌門不在門內,任宗門七位長老全部喪命,門內弟子也死傷無數後,他才姍姍來遲,卻不管不顧地隻將葉兮顏給救走了。
今生宗門沒發生大事,他卻主動將弱點暴露出來,仿佛生怕無人來犯,雲黛藏在袖中的手都不自覺捏緊了。
她這位師父,還真是滿腦子都是自己的情情愛愛,絲毫沒有一個身為掌門的自覺。
雲黛原本還好心地猶豫著自己要不要在今日直接闖入他們的結契大典,反正葉兮顏也已經在宗門中潛伏了許久,雲黛正好想看看葉兮顏是否真要與靜隱尊者結契,若有了契約的限製,她恐怕便再難甩開靜隱尊者回神都了。
不過如今的雲黛滿心的怒意,她直恨不得將靜隱尊者和葉兮顏一同掃地出門,省得他們繼續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禍害宗門,她可不想給靜隱尊者收拾爛攤子。
雲黛加快了腳步,很快就出了雲洲城,掛在天邊的梨山山脈也逐漸再視線中放大。
臨到眼前時,她禦起飛劍,騰空而起,向山門飛去。
梨山山脈常年被冰雪覆蓋,天地都是一片潔淨的白,因此那飄揚的紅綢與掛於樹梢的紅燈籠便顯得尤為紮眼,雲黛幾乎一眼就看見了。
山門之外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前來吃喜酒的過路散修。
雲黛見此情形倒是稍鬆了口氣,還好他們還沒真昏了頭將不明身份的散修放進宗門,隻是在山門前設宴,若是真有奸人,也不可能突破山門的防禦陣法,闖入其內搞破壞。
不過此舉還是讓雲黛無法理解,大擺筵席肯定是靜隱尊者要求的,當然也可能是葉兮顏提議的,他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找那麼多外人來觀禮,倒好似是想向眾人宣布些什麼......這讓雲黛心中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雲黛的飛劍很快落在了山門前,把守山門的弟子立馬迎了上來,不卑不亢地道:“這位道友,如今情況特殊,萬仞閣不對外來者開放。”
雲黛並沒多廢話,她掌心一翻,手掌中就出現了宗門的弟子令。
“原來是同門師姐,”那弟子見狀立馬換了副神態,但考慮到如今整個十四洲都處在混亂之中,於是他還是抱拳問了一句,“不知是門中哪位師姐?”
她隻回了兩個字:“雲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