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黛閉上了眼睛,靈氣開始在經脈丹田之中流轉,待到她將自己調整到最好的狀態之後,她就伸出了手,輕輕壓在了平放在她膝蓋上的醉流鳶之上。
這把劍如今雖因劍靈消散而再沒了靈氣,但劍刃卻仍舊鋒利,所以當雲黛的指腹觸上那尖銳的刃芒時,她甚至沒來得及感覺到疼痛,鮮血就先湧了出來。
雲黛垂著視線,她很快便用沾滿了血的手指在醉流鳶的劍刃上畫起了靈紋。
那些鮮紅的靈紋流淌著濃鬱的血色光亮,熒熒閃爍著,很快便覆滿了整把劍身,如一層血色的薄衫,而原本黯淡無光的劍,也仿佛被賦予了靈魂,竟緩緩懸浮了起來,飛至了半空中。
雲黛神色不變,手指卻迅速翻飛掐訣,一道道靈光隨著她的動作打在了醉流鳶之上,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神魄好似被分離了出去,一寸寸融入了劍身之中。
這個過程帶著一種隱約的疼痛和眩暈感,但並不難忍,雲黛閉上了眼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努力地適應著這種感覺。
隨著時間的流逝,雲黛的額頭上也冒出了冷汗。
將自己的神魄分離出一部分,煉化成劍靈,這種行為不管怎麼看都顯得極為瘋狂,但雲黛前世加上今生做過許多瘋狂的事,此時此刻的她,格外的冷靜。
當那部分被切割而出的神魄完全融入醉流鳶之中後,她就猛地睜開了眼睛,上半身也不自覺地彎了下去,整個人瑟縮著,努力抵抗著神魂受損的刺痛感。
這個瞬間,雲黛覺得自己幾乎真的要失控了,她努力守著最後一絲理智,斬戒訣也隨之運轉了起來,壓製著那份強烈的眩暈感。
不知過了多久,醉流鳶之上的血色紋路已經完全被吸收了,這把劍此時正散發著淡淡的靈光,仿佛真的已經徹底恢複成了原本的模樣。
雲黛劇烈地喘息著,她勉強抬眸去看它,可那把劍卻仍是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反應。
雲黛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成功了,她成功地將自己的部分神魄煉化成了這把劍的劍靈,而這個舉動也讓她與醉流鳶變得更加緊密。
懸浮在她麵前的仿佛已不再是一把劍,而是她身體的一部分,她也已經與這把劍徹底融合了,隻需要一個念頭,就可以輕易操控著這把劍去做任何事。
但是雲黛卻並沒感覺到那股熟悉的氣息......
“斬月......”她聲音顫抖地喚了一聲。
那個少年沒有出現......她失敗了嗎?
雲黛突然一陣氣血翻湧,她再壓不住強烈的眩暈感,整個人不受控製地便朝一旁栽了下去。
醉流鳶懸在半空,仿佛是在安靜地注視著她,不帶絲毫感情。
她似是陷入了昏迷,又好像在朦朧間維持著清醒,她隱約看到這間閉關室的牆壁之上浮現出了靈光,她布下的陣法竟然被激活了,她的精神失控了,她也被困入了陣法之中。
她真的失敗了嗎..
....
雲黛閉上了眼睛,絕望讓她猶如墜入了冰冷的海。
在一片死寂之中,醉流鳶始終未從空中落下,不知何時,意識模糊間,雲黛突然就覺得自己仿佛被一雙手抱了起來。
“雲黛!”少年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竟在此時出現了!
“斬月......”雲黛艱難地伸出手,去觸碰他的臉頰,“我是在做夢嗎?”
她無法確定自己眼前所見,到底是否是真實的,畢竟她的意識已經徹底混亂了,就連她親自布下的陣法都是如此判斷的。
“不是,不是在做夢,”少年收緊胳膊,緊緊擁住她,“我回來了,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雲黛愣怔了許久,才一點點環上他的腰。
“雲黛,你不該這樣的......”少年的聲音低低的,尾音仿佛帶著哽咽的哭腔,“你怎麼能為了我......我不想看著你這樣......”
“我沒事的,”雲黛輕聲道,“彆擔心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她的頭很疼,那種強烈的眩暈感讓她無法辨認出眼前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她的幻覺,但即使這隻是夢境,她也不想再醒來。
“我沒事的,斬月,隻要你彆再離開我......”
她的眼角似是有淚珠溢出,又被少年的指腹輕輕拭去。
“我不會離開的,我會一直守著你。”
斬月將她摟在懷中,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輕聲哄著她,於是雲黛便在這份昏沉中昏迷了過去。
雲黛再次醒來時,隻覺頭痛欲裂,閉關室是專門用來修煉的,其內並沒有床,地麵硬得硌人,她卻靠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被小心翼翼地摟著。
少年骨節分明的手掌?覆在衣領中,又一點揉進掌心,她能清晰感覺到他手掌上的紋路和指腹上的繭。
察覺到她似是蘇醒了,少年便輕輕湊了過來,細微的癢意也從耳垂蔓延至下巴,他在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