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一看周圍,發覺這一地的屍體衣著製式不同,似乎來自不同門派,她身上穿的衣裳跟地上任何門派的人都不一樣。
從概率上來說,來的人多半跟她沒關係。她手上這五星鼎好像是什麼寶貝,那她丟掉它,他們應該就沒有理由來找她,她趕緊跑才是正道!
謝白鷺剛要鬆手,卻覺得手指一痛,好像被什麼咬了一口,她受痛之下鬆了手,那小鼎咕嚕嚕滾落,鼎裡滾出一個白饅頭,蹦蹦跳跳地滾到她腳邊,隨後那白饅頭頗有架勢地開口了:“吾已認你為主,快按照吾念的口訣行氣,吾帶你離開此地!”
緊接著白饅頭用奶聲奶氣的聲音念出了一段艱澀難懂的古言。
謝白鷺:“……?”
她低頭看看自己似是被小鼎“咬”出血的手指尖,再看看那渾身雪白,但在泥地裡滾過因而臟兮兮的“白饅頭”。
白饅頭看謝白鷺不動,好像急了,猛地一蹦到她膝蓋那麼高,也不裝了,飛快道:“你還在等什麼?不快點跑,一會兒那瘋子回來我們誰都跑不了!”
謝白鷺也知道時間緊迫,她猜測這白饅頭可能是五星鼎的器靈什麼的,被它認主對任何人來說可能都是一場大機緣,可問題是——
“我不會行氣啊!”她頓了頓,又趕緊補充了一句,“我隻是個普通人,我不會修煉!你要是有辦法,就自己那什麼行氣帶我跑吧!”
白饅頭那小孩子般的幼稚聲音陡然拔高:“你不會修煉?你不是奪舍的嗎?!”
謝白鷺覺得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隻能強調結論:“……反正我不懂修煉,你快想想辦法!”
白饅頭整個饅頭都急得亂蹦起來:“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我要是能有辦法,我還用等到現在,抓你一個廢物死馬當活馬醫?”
謝白鷺一邊聽著白饅頭氣急敗壞地罵人一邊看向天空,那打架的兩人正打得難分難解,什麼都看不清,隻有他們二人打鬥泄露出的靈力還是什麼的讓她很不舒服。她深吸口氣,決定不指望這器靈了,自己跑,能跑多遠是多遠。
謝白鷺抬腳就跑,剛跑了兩三米,就聽白饅頭在她身後急道:“你跑什麼,帶上我!”
謝白鷺不理會,這鼎對她來說又沒用,還會招來殺身之禍。
白饅頭見謝白鷺根本不聽,頓了頓眼看她越跑越遠,趕緊喊道:“你這麼跑掉沒用的,我已認你為主,你不死,五星鼎的主人就永遠是你,他一定會追上去殺了你!”
謝白鷺腳步一頓。她當然知道自己雙腿一定跑不過修仙的,先前不是指望著對方拿了鼎就不要為難她嗎?可白饅頭這話卻徹底斷絕了她的生機。
她轉頭怒道:“趕緊解除關係!我一個廢物當不起你的主人!”
白饅頭也怒道:“你以為我想讓你當我的主人?要不是他們全死了我才看不上你,連修煉都不會你奪什麼舍!”
這個謝白鷺沒法回答,她也不知自己怎麼就無緣無故穿了,還落入這種絕境。
見這器靈也很急的樣子,謝白鷺鎮定下來,跑回來道:“反正我不會修煉,你趕緊想辦法,不然我們就隻能一起完蛋了。”
她什麼都不知道,但這器靈好像很怕被那個男人逮到的樣子,那他們就是一個陣營的,它好歹是土著,總比她有辦法。
白饅頭一噎,氣得蹦了好幾下,才下定決心道:“我教你修煉,你給我好好學!”
謝白鷺皺眉,她不怕學習,曾經學習是她唯一的出路,也是她最擅長的,但問題是,她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學會修煉?
她焦躁地往空中望了一眼:“來得及嗎?”
白饅頭滾動了一點點,好像也是往上望了一眼,但它全身也沒五官,也不知它是怎麼看的。
“來得及!”白饅頭道,“來人雖然修為比那個瘋子高一個大境界,但那個瘋子手段多,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我們快點說不定能行!”
謝白鷺一聽心中也生出希望,趕緊聽白饅頭的話集中注意力學起來。
白饅頭也不從最基礎的教起,若非謝白鷺穿的這具身體本來就有修為,它根本就不可能短時間內讓她一個普通人學會如何行氣。幸好身體是修仙者的,她隻要按照它說的做就行了。
然而,當白饅頭跟謝白鷺說穴位經脈時對上她茫然的神情,它幾乎想放棄,讓那個瘋子抓住它拆了它算了。
最後它隻能暴力教學,用自己的身軀撞擊在謝白鷺的身上各重要穴位處,讓她明白該怎麼引導體內的靈力。而如何讓謝白鷺控製體內因丹田受損而所剩無幾的靈力又是另一場折磨。
謝白鷺一邊聽白饅頭氣急敗壞的講解一邊感受自身,似乎是身體留下的本能,內視對她來說並不難,她隻要擺出打坐姿勢,閉著眼仔細感受,就好像進入了一個玄妙的世界,那是她身體內的穴位和經脈構成的發光體。
但她不敢沉迷這種玄妙的感覺,她一邊跟著白饅頭學怎麼催動靈力在經脈間遊走,一邊還要擔憂地看天。
可惜,她什麼都看不出來。
還是白饅頭看她無法專心,隻能一邊給她播報戰況,一邊督促她趕緊學。
在白饅頭充滿了嫌棄的播報下,謝白鷺得知了白饅頭口中那個瘋子修為是金丹中期,他對手是元嬰初期,因而那瘋子起初處於劣勢,但他毫無畏懼,打得大開大合,眼見被對方打傷到差點從空中掉落,就吃了什麼丹藥,硬是提升了一個小境界到了金丹後期繼續打。
謝白鷺一邊忍痛艱難地“拖著”丹田中的靈力氣團在經脈中前行,一邊暗暗祈禱,這兩人一時半刻可千萬彆分出勝負,不管哪個贏了,她處境都好不了。
白饅頭看著看著突然大罵:“都這時候了,那老家夥竟還不出全力!不就比那瘋子大兩百歲嗎?以大欺小怎麼了?那瘋子要殺一個凡人廢物,也沒見他羞恥啊!”
謝白鷺:“……”行了行了,彆罵了,她前一刻還是科學頻道的,突然橫跨到玄幻頻道,能讓靈力在經脈裡動起來已是她學習能力強悍了好吧!
下一刻白饅頭又高興地叫好:“對,就是這樣,把那瘋子捅個對穿!”
淩凇的對手在發覺留手可能會陰溝裡翻船之後,終於使出全力,因而淩凇立即險象環生,甚至被一劍捅穿。
謝白鷺好奇抬頭,剛好看到那自稱“林鬆”的男人不但沒在意被對手刺的傷,竟然拿著他自己的劍反手往那傷口刺去,看得她目瞪口呆,靈力氣團都跟著抖了抖。
難怪五星鼎的器靈要罵那個男人瘋子,哪有人自己捅自己的,神經病啊!
“瘋子,果真是個瘋子!”跟謝白鷺的震驚相比,白饅頭就是純粹的生氣了,“強行提升一個大境界,也不怕重傷死掉!”
見謝白鷺疑惑看來,白饅頭緩了口氣解釋道:“那瘋子本命劍名噬殤,自傷可暫時提升境界,傷得越重修為提升越多,這會兒,他已是元嬰初期了!”
謝白鷺聽得目瞪口呆,這個叫“林鬆”的男人,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啊,也太難殺了吧!
卻聽白饅頭焦急地催促道:“快快快,他們很快就會分出勝負了!那瘋子經常跨境界殺人,同境界更是從未輸過!”
謝白鷺心中一凜,趕緊繼續,終於按照白饅頭指點的那般行氣一周。
白饅頭見狀忙道:“快拿好五星鼎,一邊按照我教你的行氣一邊依次掐甲辰、己亥、癸未、庚午、丁酉五訣!”
它話音剛落便對上了謝白鷺那依然清澈茫然的目光。
不等謝白鷺提問,它便反應過來,竟硬生生從白饅頭似的身軀裡“長”出兩隻手,演示給謝白鷺看。
“快點快點,那瘋子要贏了!”白饅頭身側的兩隻小手邊飛快掐訣,邊驚慌催促。
這五個手訣很簡單,因而謝白鷺學的同時還有心思想,要是換個遇事容易慌張的,以這器靈催命似的催法,他倆都得折在這。
緊趕慢趕記下五個手訣,謝白鷺立即行氣掐訣,在她最後一道手訣完成後,她感覺自己化作了一道光,向遠處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半空中的戰鬥也分出了勝負。
淩凇滿身是血,但因一身紅衣並不顯太狼狽,而他的對手,已被一劍削掉半個腦袋,元嬰消散,屍身直直落下地麵。
淩凇往謝白鷺逃亡的方向懶洋洋地瞥了一眼,下一刻也支撐不住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