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嬰邪修成就元嬰已久,自然有許多手段,往儲物袋一抓,便掏出一柄黝黑的傘,上頭仿佛還能隱隱約約聽到淒厲的慘叫。
劍雨劈裡啪啦落在那黑傘上,傘麵上似有濃稠的黑霧將每一道劍氣包裹消弭,如此片刻之間,劍雨便被消磨殆儘,而那黑傘也變得坑坑窪窪。
元嬰修士麵色有些陰沉,這瘋子的瘋是有倚仗的,實力確實要高過他的預料。
他先前退讓也不過是不想招惹一個瘋子,可對方如此咄咄逼人,難道他還怕了不成?
神器並非對每個人都有吸引力,至少對元嬰邪修來說,他有慣用的法寶,五星鼎要達到巔峰需找到丟失的三塊元素精石,與其浪費時間在這最後也不一定合用的法寶上,還不如多煉製些趁手的法寶,找些偏僻的村莊可比找元素精石容易得多。
因對五星鼎並不在意,元嬰邪修驀地將之丟了出去,隻想引得淩凇分神。
哪知不遠處一道有些虛弱的聲音道:“淩凇哥哥,我去撿,你專心打這個邪修就行!他剛才還說你算個什麼東西,你可不能饒過他!”
淩凇本也沒想這會兒去接五星鼎,聽到謝白鷺的話,他甚至沒分過去一個眼神,隻是禁不住揚起唇角。
都這時候了,還不忘挑撥啊。
元嬰邪修詫異於淩凇的毫不在意,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猛地衝向淩凇。至於謝白鷺的信口雌黃,他也不屑於去辯解。
今日他與淩凇,總有一人要死在這裡!
謝白鷺挑撥完,見那兩人已近距離交上手,這才趕忙艱難地跑過去將五星鼎撿起來。
小星本來想抱怨一聲謝白鷺剛剛把它丟出去的舉動,但見謝白鷺剛剛受劍氣所傷麵色蒼白,它便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謝白鷺這會兒快痛死了,靈力能封住傷口但止不了痛,她恨不得把淩凇罵上個三天三夜,還要讓他也嘗嘗這種痛,但這時候她不敢,怕他不管那邪修先來殺她,而且他這瘋子經常自殘,隻怕早習慣了這種痛。
情況比她預想的還是好一些,剛才被那邪修拉去擋劍的時候她都以為自己死定了,好在隻是傷到了肩膀。
隻是想到淩凇跟她擦肩而過時那個輕慢瞥來的冰涼眼神,謝白鷺沒忍住打了個激靈。
她叫“淩凇哥哥”時他甚至笑了,她還以為他不在意,沒想到是秋後算賬的意思。
不過她也是虱多不癢,債多不愁,就算她今日不亂叫,他也不可能放過她。
謝白鷺慶幸打架的兩人都不怎麼在意五星鼎,她好好將它收好,卻見不遠處村人們正不知所措地看著這邊。
她邊飛快向他們跑去,邊喊道:“看什麼!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道理不懂?趕緊遠離這裡,去村頭,快快,房子裡不要留人!”
謝白鷺殺了邪修之後在村人眼中已是極厲害的仙師,哪知她也有如此慌張的時候,因而在短暫的愣神之後,他們也明白了此刻情況多麼危急,趕緊幫著通知離得遠不知情的村人往另一邊跑。
半空中淩凇分出的一分注意力看到了謝白鷺的舉動,她自己小命不保還在擔心凡人,著實令他意外。
這麼個與修真界格格不入的人哪兒來的?果真是凡人得了機緣才在瀕死之際奪舍了修士的屍身?
有那麼一瞬間,淩凇覺得殺掉她有點可惜。
但元嬰邪修趁他走神逼近射出的毒針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揮劍一擋,到底倉促,有一根針刺到了他手臂上。他將毒針拔下,彈回給那元嬰邪修,也不再關注謝白鷺。
謝白鷺見村人們都聽話地互相照顧著逃離,也就放了心,取出剛剛從邪修徒弟那裡繳獲的純黑牌子,問小星:“能利用這個找出陣眼嗎?”
小星急道:“你不趕緊趁著這機會跑,還要做什麼?!”
謝白鷺此刻心情也很複雜,她知道趁現在跑是最好的,但那些什麼都不知道的無辜村民,就看著他們死嗎?她不知道那元嬰邪修和淩凇誰能贏,他們不管是誰看著都不像會在意這些凡人的樣子,元嬰邪修手中一定有這種牌子,贏的人拿著牌子就走好了,根本不必費力破陣,那村民們最好的結果是被困在這陣中,最差則是被殺光。
謝白鷺想到自己的無妄之災,難免對那些村民產生同情。
她飛快道:“當初我莫名進入這身體,很害怕無助,如果沒有你幫忙,我早死在淩凇手中了,我不希望這些村民比我還慘。他們又做錯了什麼呢?他們隻是跟往常一樣辛苦勞作而已。”
小星隻是個器靈,並不關心修士和凡人的死活,急道:“不趁著淩凇被纏住的時候跑,等他們打完就來不及了!”
謝白鷺道:“既然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就趕緊幫我破陣,早破早離開。”
小星作為一個器靈,沒有多少自主行動力,見謝白鷺不肯走,它也隻好認了。
謝白鷺聽小星的拿出牌子,注入靈力。
靈力一入內,牌子便微微發光,謝白鷺沒什麼感覺,小星立即道:“那個方向!”
小星化作的白饅頭立即往某個方向蹦去。
謝白鷺趕緊追上,最後兩人在一座看著有些破敗的民居前停下。
這裡在村子比較邊緣的地方,謝白鷺沒來過,這會兒靠近之後,確實感覺到了不尋常的陰暗氣息。
裡麵並沒有住人的跡象,謝白鷺擔心還有邪修,悄悄進入民居的院子。
空空蕩蕩,彆說人了,連個蟲子都沒有。
謝白鷺心想,不愧是陣眼,蟲子都不敢待。
但在謝白鷺打算走進屋子裡時,卻發覺有一層東西將她阻隔,她進不去。她嘗試加上靈力,再用匕首戳,那無形的結界依然一動不動。
小星:“……我就說了吧,彆破陣了,哪有那麼容易!”
謝白鷺眉頭緊皺,她要是連陣眼都進不去,那怎麼破陣?
她咬咬牙,心念電轉,最後也隻能得出一個結論——這不是她能處理的問題,她該走了。
或許,她走之前可以試試看,能不能在陣法外將牌子丟進來,讓村民們自己嘗試一個一個拿著牌子走出去。雖然家業都可能保不住了,但好歹人能活著。
謝白鷺退後正要趕去村頭,卻見一道紅色的身影從空中如炮彈般砸下來,剛剛好砸在她麵前的屋頂上,整個房子登時塌了一大半,她條件反射地捂住口鼻後退,等到煙塵散儘,一身血的淩凇從廢墟中站起來,隨意地以手背擦去嘴角的血,仰頭望向半空的對手,露出個興奮的笑。
他姿容卓絕,仰頭時下頜線和脖頸形成了令人怦然心動的弧度,狼狽的外表帶給他些許破碎感。
謝白鷺呆了一瞬,就見他再次迎敵而上時淡淡瞥過來一眼。
她驚得後退了好幾步,好在他並未順手對她下殺手。
她小聲問道:“那個邪修那麼厲害?”
小星道:“元嬰中期呢!而且這邪修法寶很多,有點難打。”
謝白鷺聽小星的意思,知道它還是對淩凇會贏堅信不疑,正打算趕緊跑,卻見那壓塌的廢墟裡露出一個泛著黑氣的盆,剛剛淩凇掉下來把無形的結界也破壞了。
小星驚歎:“這就是氣運之子啊!”
謝白鷺:“……”已經解釋不清了,連她都開始覺得她胡說的話是真的了……